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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弊病的症结在王妃,难怪唐清江交给苏怀瑾去办,自己还不过来,他分明是想借此机会让本王知道其中缘由。
饶祈年起身,慢条斯理地说:“你的意思是,王妃会为了一个糕点铺子和铺子里的几个奴才,跟本王生嫌隙?”
话说得很慢,声音也不大,但却字字千钧,砸在人心头。
苏怀瑾第一次见这样的饶祈年,浓浓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是独属于真正王者的气势和霸气。
“王、王爷?”张鹏程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王爷,是小的无能,经营不善,求您给小的一次机会吧。小的把价格降低,给糕点改个接地气的名字,卖给寻常百姓,一定能扭亏为盈的。”
饶祈年看向苏怀瑾,说:“柳先生,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王府不与民争利,这铺子,还是关了吧。”
苏怀瑾愣愣的,陆峥嵘用胳膊拐拐她,她忙说:“是!王爷!”
饶祈年意识到的事情,陆峥嵘也看出来了,他想的更多:唐清江摆了广陵王一道,但广陵王丝毫不觉得冒犯,还按他的心意处理了裴王妃的人,甚至不惜为此与裴王妃生嫌隙。
广陵王对唐清江的倚重,已经不是普通的重用,而是言听计从。他马上就要回京了,必须做些什么显示自己的才能,让广陵王重视他。
陆峥嵘认为,他认苏怀瑾做了义妹,唐清江就给苏怀瑾安排了表弟的身份,说明唐清江在与他暗中争锋,争宠于广陵王。于是,他也跟唐清江较起劲来。
唐清江确实想借此机会让饶祈年知道王府的一些弊病,但让苏怀瑾顶替“柳明远”的身份,单纯因为这个身份可靠。
小小糕点铺子,惹出那么多心计与争斗,唯独苏怀瑾超然物外,她看不到这些斗争,她的烦恼是:“说好要给我差事的,结果差事黄了,我还没上岗呢,就失业了。”
王府怡心殿。
裴王妃听完张鹏程的叙述,说:“另一个人应该是陆峥嵘,王爷带着贵客游玩,你们如此不给王府长脸,怎么能怪他大发雷霆!”
张鹏程抹着眼泪:“可是,王妃娘娘,铺子里管事、厨娘、小二加起来几十口人呢,都是跟着您从京城来的老奴,总得给他们个生计吧。他们现在天天堵着奴才要说法,奴才都不敢回家了。”
裴王妃无奈,对裴嬷嬷说:“从本王妃嫁妆里点一千两银子,再盘个铺子,让他们去经营。莫挂王府的名头,当是本王妃自己的产业,王爷不会插手的。”
张鹏程走后,裴王妃气得拍桌子:“唐清江发的什么疯,竟敢对本王妃的人下手,真以为背靠着王爷,本王妃就奈何不了他吗?”
唐清江是广陵王的绝对心腹,为难唐清江,就是与广陵王做对。裴嬷嬷怕裴王妃一气之下与唐清江对上,忙说:“唐清江不敢跟王妃正面作对,才找了个远房表弟来当枪使。”
裴王妃这才注意到“柳明远”,问:“柳明远是个什么样的人,嬷嬷了解吗?”
“听说只有十六岁,家里很穷,读书不多,模样倒是挺俊俏,就是个绣花枕头。”
裴王妃不屑:“只是个傀儡,那就没有拉拢的价值了。这样的人凭什么做王府的上等门客,府中其他门客会服气他?一定要让他站不住脚。”
裴嬷嬷懂了她的意思:“王妃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苏怀瑾走后,影月楼就空了下来。这里夏日相当凉爽,齐夫人便搬来影月楼纳凉赏景。
侍女来报:“夫人,陆侍郎求见,正在影月楼下。”
打扇的婢女侍琴说:“这太没道理了,他是外男,怎么能进内院呢。”
齐夫人淡然说:“既然他能来,说明得到允许了。让他过来吧,挡上屏风,备茶水果盘。”
陆峥嵘一进影月楼,就觉得清凉舒坦,仿佛酷暑已经远去。细看,发现影月楼放了很多冰盆,楼上楼下、甚至楼梯上都有。
由此可见,广陵王并没有亏待齐夫人。
礼毕,陆峥嵘恭敬但强势地说:“下官今日来见夫人,是有一事相商。”
齐夫人打断他的话:“本夫人知道你的来意。王爷上书请求和离后,陛下没有明确表态,而是派你过来,其实是希望你能打消本夫人和离的念头。”
陆峥嵘微愣,他怎么没想到陛下其实是有倾向的呢!
这位齐夫人好生聪慧睿智、善于权谋,陆峥嵘不敢再生轻慢之心:“夫人明智,知道下官是不得已。”
齐夫人冷静而条理清晰地说:“妇人以子嗣立足,士人以功绩立身,陆大人必须做出些成绩,才能让陛下另眼相看,这个本夫人理解。”
“但陆大人久居朝堂、乃陛下心腹,又何须这件小事加持呢。陆公若能说服陛下允许本夫人与王爷和离,必将惊艳朝堂上下,青史留贤名。”
陆峥嵘差点儿被齐夫人说服了,但他的主子不光有景昌帝,还有饶祈年,他必须做些什么,在广陵王一系立足。
齐夫人不和离对广陵王府来说,益处实在太多了,这件事他必须做。
青史留名有什么重要的,史官和后世人又不能给他升官加爵。
陆峥嵘起身行礼,道:“素闻夫人饱读诗书,今日听夫人一席话,才知夫人实乃女中诸葛。但是,下官还是要劝夫人不要和离,不是因为下官需要功绩,而是希望夫人过得更好些。”
“下官听说,夫人的话在齐家挺有分量,未婚时也是这样吗?”
劝男人一劝一个准的话,用在齐夫人身上却没什么用。齐夫人漠然:“女儿家只要生活惬意就好,要那么大的话语权干什么。”
权力不好使,就谈利益。
陆峥嵘说:“大家族从不养闲人,夫人若对家族无用,只怕诸多嫁妆、田产都会被收回,夫人和离后的日子,怕是很拮据。”
齐夫人自信地说:“我本不需要那么多财产,齐家也不会虐待我。陆公莫要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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