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是我们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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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名：空蝉——高梨康治

这个世界很有趣。

这个世上每天都会有数以万计的事情在完成，在进展。

大事，小事，事关重大，无关紧要……

还有……你想做的，和就算是死也不想去做的。

这些似乎都极度平常。可是世界的有趣在于……你做的每一件事，未必都是你真心想做的。

如若这样，你是否也会觉得无奈呢？

二十年前

邪宗撤离之际

倾盆的大雨，似乎……是在哭诉着那一段时间不断陨落的诸多英灵……

李邪默默站在那邪宗已经支离破碎的“遗址”中，接着那最后剩下的一点屋檐挡着雨。

雨滴砸落，在那积水的路面上，砸出的，都是顶大的坑……看起来，像是一种对于美感的破坏，却又好像是一种对于美感的升华……

对于李邪而言，在这样的一个场景，点燃一支烟无疑是最美妙的感觉……

于是……那烟被点燃了……

一股力量，于那火光熄灭之间猛然出现，一个身影从李邪身后缓缓走到李邪身旁。

“都办好了？……”李邪没有转头去看那人，只是依旧望着那雨，缓缓说道。

那人一身白衣，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短刀。看起来四十左右的年岁。可是那样子，却丝毫体现不出一点年龄带来的沧桑感，反而让人觉得必然是个放荡不羁的少年！

上官霜听了李邪的声音，毫不客气的从李邪身上掏出一支烟跟着点燃，也望着那雨：“都办好了。明天……”

上官霜显得有些迟疑，片刻后却还是咬了咬牙说道：“明天，我就要加入神罗的阵营，对你们进行追踪了。”

李邪听了，默默点着头，轻笑道：“嗯，挺好的。”

那二十多岁的青年不过说了四个字，可那笑容却显得前所未有的洒脱，那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放荡不羁。

当世，一共存在着四个顶级人物。

天虚身处于十阶，自然是唯一一个突破人类极限的神级存在，自不用说。

其次，则是三个九阶九级的巅峰强者。李邪，墨霖，上官霜。

三人虽是挚友，又都是九阶九级的巅峰强者。但是其偏重的方向，仰仗的实力却各有不同。

当世人尽皆知。

三个九阶九级的巅峰强者中，邪宗的李邪，其力量攻击性最强，战斗力最高。圣火宗的墨霖，其力量则是更加全面，攻守兼备。而最特殊的，莫过于散人上官霜。上官霜虽然也处于九阶九级的巅峰状态，实力着实不弱。不过，上官霜的力量与李邪和墨霖比起来，却相差甚远。

上官霜虽然也是战斗契神士，不过其战斗能力却并不是其最为侧重的地方。可哪怕如此，上官霜却依旧是三个九阶九级巅峰强者中，最受到两大帝国，各大宗，以至于各大势力器重的存在。

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

第一，上官霜是三个巅峰强者中，唯一一个散人。其并没有固定所属的力量，更容易被各大势力吸入己用。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上官霜最为强大的地方……感知能力。

上官霜相比李邪和墨霖虽然没有那么强的战斗能力，却拥有着世人所完全不可比拟的感知能力。其感知能力甚至可以恐怖到，只要他想，便可以探查到神魔大陆之内任何人的动向！

而在这战火突起的年代，这样的能力显然变得更加重要了。

在战争中，任何一方得到这样一个感知型的巅峰强者，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得到上官霜那一方将会因为上官霜一人，便直接拥有空前强大的情报系统，而这样的情报系统，足以让那一方势力事事都快人一步……

作为李邪的挚友，上官霜虽然是个散人，但依照他的性子，也本该选择帮助李邪一方。不过因为，其另一个挚友墨霖因为那种种的原因已经不得不加入战斗，成为了李邪的敌人。上官霜夹在中间，也只得以那散人最原始的方式来处理问题。两不相帮。

可是战争，往往是残酷的。

爱人钟离沁被神罗强制变为圣女，加以控制。神罗帝国，则是也以钟离沁的生死相逼上官霜，出于无奈，上官霜也只得就范。就在今日，上官霜已经正式加入了神罗的阵营。

李邪心里清楚上官霜的无奈。心里虽然没有任何仇怨的意思，不过倒也清楚。这场战争，上官霜的加入对双方都会是一个绝对至关重要的变量。

那意味着，邪宗以后的逃脱在上官霜极度强大的感知能力面前，将会变得极其无力，恐怕如今已然支离破碎，分崩离析的邪宗，将会变得更加不堪……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李邪知道，其实上官霜自己也并不想如此。可是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却并不是你不想这么做，就可以不去做的……

这样的事情，谁能解释的清呢？李邪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追杀自己的也会有自己同姓钟离的骨肉血亲在内……

所以此刻，李邪也只是说了那么四个字。“嗯，挺好的。”

上官霜沉默了很久：“李邪……我……对不起……”

“呦……”李邪一脸无所谓的凑到上官霜面前打趣道：“这可不是你上官霜的作风啊！干嘛啊？煽情？”

上官霜看着李邪不正经的样子，皱了皱眉：“李邪，我是真的……”

“哎对了……”李邪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打断了上官霜，一脸轻松的笑道：“你这么个强大战斗力加入神罗，神罗怎么也要给你个大官当当吧？好好经营，备不住我们战败，我还要投奔你呢……”

“李邪！”上官霜被李邪这么打断，显然有些不舒服，叫了一声：“我是真的想说！……”

“你就当我不想听好了！？”

没等上官霜说完，李邪却猛然喝道。

这一声吼叫，回荡在那破败的屋檐之下。倒是让两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上官霜……”李邪捻灭了那手中的烟，看向上官霜：“你知道以前别人是怎么叫我的吗？很长的，你听好了……”

李邪站直身子，满脸自豪：“他们叫我是，神魔大陆，第一大宗，邪宗弑神苑的巅峰强者，弑神苑主李邪！”李邪的声音加大，又猛然变小：“可是现在呢？留给我的只有四个字‘邪宗孽徒’。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就这样了呢？”

上官霜静静的望着李邪。他能看得出，那比他小了足足二十岁的脸颊上，满是一种强忍着的委屈。

李邪继续说道：“邪宗从未想过要称霸神魔大陆。我亦从未试过滥杀什么无辜。世人从未想过邪宗有一天会没落至此，墨霖也没想过要有一天亲手杀害我的同伴。沁儿没渴望过圣女的身份，你也从来不愿为人以鹰犬……可是怎么样呢？结果如何？”

李邪死死盯着上官霜问着：“结果是，邪宗正在被驱逐，世人正在被蒙蔽，你，我，墨霖……将要刀锋相向。我们被世人称为是这世界上凤毛麟角般的巅峰强者，可是你再强，我再强，墨霖再强又能怎么样？我们不还是难免被卷进这场战争吗？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啊？啊？世界，世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不知道。”上官霜扭过头去。

“不知道……”李邪听了却笑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啊？……我替你说！因为世界原本就是这样，这世上大多数的人原本就这样。是我们，是我们太贪婪，太自私了。总是幻想着那些自己渴望的东西……可是……可是贪婪和嫉妒本就是人之常情啊……又何来的道歉？”

李邪这番话，上官霜自然都懂，只是与李邪相比，他并没有承认这份丑陋的魄力。

“上官霜……”李邪平息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从没怪过你，也没怪过墨霖。因为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们都不喜争斗，却都有着相对于自己最为重要的人或物。那些东西让我们难免会为此而战……”

李邪稍作停顿，又道：“道歉又能怎么样呢？到了战场上，墨霖一样会为了圣火宗的规矩而战，我一样会为了邪宗的同伴而战，你上官霜！”李邪吼道：“你难道就不会为了沁儿而战吗？！……那，既然如此，何来的道歉呢？”

对于李邪的长篇大论，上官霜却没有任何一句反驳……

“上官前辈。”李邪看着上官霜：“你长我将近二十岁。理所当然是我的前辈。可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连我这么一个小毛孩都尚能看穿，难道前辈你就当真看不透了吗！？”

李邪问着，上官霜看着。

看着那个比自己小了将近二十岁的青年，上官霜以为与其相比自己却是显得有几分没魄力了。

此刻只是笑道：“那好，那我就望神魔大陆，第一大宗，邪宗弑神苑的巅峰强者，弑神苑主李邪大人，能在战场之上，手下留情……”

上官霜刻意把那着实甬长的称号念了一遍，随后便走入了那雨中……

“哎！”

那身后是夹杂在雨声中的李邪的声音。

“上官霜……”李邪的声音小了很多：“秋天就要到了。你可不要食言，到时候要带着沁儿回来，跟我和夕一起去看月季呢……”

“我从未食言过……”

上官霜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在那雨中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