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苦命鸳鸯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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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我不得不请岳父出山相助，就是为了我们计划之中的那个巨大疏漏!”说到这里，燕丹对着英明微微颔首致意，也不管对方是如何回应，继续说道，“岳父大人，易容术可以开始了吗？”

极其彬彬有礼，在场之人表情各异。

“贤婿，老朽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一声令下!”独孤问天站起身来，燕丹赶紧回礼。

“那就开始吧……”燕丹微微一笑，英明心头咯噔一下。

“那位桃花女神呢?“独孤问天看了看周围，意味深长地问道。

燕丹以手加额，连连摇头:“都怪寡人，忘了，真的忘了……“

鞠武一直在观察着主子的一举一动，目不斜视；此刻收到暗号，他立马便开口了，就像比赛之中的接力棒传递，一丝一毫都不能早，也不能晚；也就是说，只有恰到好处，才能共赢。

“太子连日操劳国事，殚精竭虑；有些小疏忽，也是在所难免的。还望太子国事为重的同时，千万珍惜自己的玉体!“

面对如此登峰造极的拍马屁高手，燕丹显然很是受用；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猛烈地咳嗽了数声，掩盖了自己爆笑而出的冲动……

“太子珍重，千万珍重!“鞠武站起身来，右手握拳，用背面轻轻敲打着燕丹瘦弱的脊背。

暗号，来得恰到好处，正是时候；燕丹双目生辉，不由自主地一拍大腿。

但是，就在他精神饱满，高声喊出第一个‘好‘字之际；一位武士却突然暴力开门，疾风暴雨般地冲进密室!

又是一个目瞪口呆的时刻!

在诧异目光的合力绞杀之中，武士感觉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于是，他不再犹豫，对着燕丹附耳说了几个字!

本来，对于这个小人物如此出格的举动极度厌烦的燕国太子本能地想要侧身躲开，但是那几个字却起发挥了最为怪诞的威力；只见燕丹眼神错愕，然后以手加额，眼神迷离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庞，泪水夺眶而出，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

除了众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只有炉火之上锡壶发出‘咝咝‘的声响；就像燕丹本人，不管内在如何沸腾，面子功夫还是必须要做足的……

只见燕国太子一声悲鸣，然后便是嚎啕大哭；就在众人惊诧莫名，终于面面相觑之际，燕丹突然冲出屋门，消失在了众人视线所及……

什么也不用说了，就像一堆被强力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一般，众人争先恐后地弹跳而起，紧跟在太子身后，一路狂奔。

太傅的卧房，井井有条，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在房门被强力摧毁，瞬间碎裂之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是瞬间碾压口鼻，以至于最后进入的愣头青秦舞阳直接吐了个一塌糊涂……

燕丹脸色数变，直接冲到内室；然后便是脸色铁青，木雕泥塑。

“老伙计!“鞠武紧跟着主子的节奏，惺惺作态；但是，话音未落，荆轲便直接右臂一挥，把他扔出去一丈有余。

“前辈!你、你究竟为何如此呀!“此话一出，荆轲突然看向一脸无辜的燕丹，“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丹已然做错愕状，索性一声悲鸣，昏死过去……

真的还是假的，有那么重要吗？

“前辈!“就像传染一般，英明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浑身瘫软，昏死过去；此时此刻，面对冰冷的知己，他终于明白了田光口中离开的真正意义；耳畔，回荡着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孩子，我们之间的秘密，才是最重要的秘密!‘

于是，众人开始忙活；说白了，都在抢救燕丹，英明就像一个局外人一般，无人搭理……

理所当然，燕丹首先醒来；说白了，就算不救，他也没有任何问题；说到底，什么时候醒来，都在他掌握之中。

“师父!“燕丹撕心裂肺，足以感动天地，至少表面上如此；所以，太子悠悠醒来，及时还魂。

一代奇侠田光，终于还是选择了拔剑自刎，血染白袍。

在面前的桌案之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那一枚灰白色的药丸，依然完好无损。

昨晚，燕丹造访恩师，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地把它掉落在地，便拂袖而去，不再回头。

田光仰天长啸，把毒药轻轻捡起，毕恭毕敬地放置在桌案之上；然后，在和英明诀别之后，他便心满意足地回到卧室，毅然拔剑自刎，血溅斗室!

但凡剑客，注定飘零天下；必然活在剑尖，死于剑下；试问，圣灵无限，还有比这样更好的结局吗？

人生在世，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王公匹夫，却都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只要你有血性，只要你壮志未泯……

这种结局，对于田光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死亡，对于这位垂暮老人来说，其实并不可怕；但是，他没有接受负心人建议的体面死法，而是直接选择了吻颈而死，惨烈自戕!施舍，总是赐给懦夫的；烈士，不会在意任何同情。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问我何求?

何求吗?无愧于心，只此而已。

在鞠武的掩护之下，燕丹不动声色地悄悄收起盒子；独孤问天顿足捶胸，大叫道:“老伙计，你这么走，实在是太不值了!等等我，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除了燕丹和鞠武，没有人能够听出其中暗藏的锋芒。

于是，燕丹神鬼不觉地收起药丸，然后便一声哀鸣，再次昏死过去。

再次?就是这个词，除了这个词，再也没有合适的词汇了……

好在，太子昏死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在鞠武的细心照料之下，燕丹长出一口气，恢复了神智。

“老师，老师!”燕丹顿足捶胸，撕心裂肺，“您——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既然始作俑者无法回避地逢场作戏，自然会有人替他收拾残局，不遗余力。

一代奇侠田光草草入葬，令人唏嘘不已，惊诧莫名；在场者自然寥寥数人，屈指可数。

燕丹，鞠武，荆轲，秦舞阳，独孤问天，最后还有高渐离……

英明不在场，也不可能在场；那么高渐离为什么在场呢?

击筑圣手，天下无双；但是，一旦参与了绝对机密的事件，必须呼之即来，包括挥之即去……

这，就是蝼蚁之辈最大的悲剧……

被送回暖室之后，他慢慢醒了；但是，对于太子的邀请，他却选择了不送田光最后一程。理由极其充分，简直无力反驳‘我们只是相识，未曾深交；贱体不适，敬请谅解。‘

这一下，燕丹终于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入夜，英明已经呆坐了几个时辰；不吃也不喝，就是目光呆滞。

刘英也是如此，一直侍立在侧，片刻不敢离开；虽然各种生理需求轮番攻击，终于合纵而来，但是她依然面不改色，小心翼翼。

“去吧，去吧!”英明终于接连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咆哮道。

“公子!“刘英一声娇呼，猛然冲过来，直接抱住英明。

这一次，英明没有选择回避；于是，一股暖流顺着刘英的脸庞不可阻挡地传递过来，就像怒涛击碎堤岸，英明内心最后的防线终于崩溃，彻底宣告失守。

“公子!我们远走高飞吧!!现在就走!!!什么易容之术，只要你不在乎，我也不会在意!!!因为我总感觉，我终究会失去你……!!!“一记热吻堵住了英明所有的话语，这一刻，他终于彻底沦陷了……

突然，在无尽的口舌缠绵之中，英明突然看到田光那令人肃然起敬的面容；只见老人轻轻摇了摇头，便手捻须髯，决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