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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镂空窗框透了进来,照在宽敞的房间里,满屋子东西都是耀眼争光,愈发显得富丽堂皇。老程准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双脚搭在床沿上。丫环过来服待他穿衣梳头洗漱,老程伸手在她粉嫩脸上捏了一把,嘴唇在她柔软秀发上香了一下,丫头嘻嘻地笑,不闪不躲,由他胡闹。老程笑道:“年纪不大,人倒挺懂事的,过几年嫁男人,老爷出钱给你置办嫁妆,怎么样?”歪着脑袋,仰起了脸。丫环东张西望,窥得四下无人,双臂勾住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几下,道:“多谢老爷。”

老程哈哈大笑,来到花厅,一大家人早已坐在那里等他吃早饭。桌上饭食跟以前一样丰盛,并没有由于瘟病受到任何影响。他刚坐下来,老婆就开口埋怨:“光是一天买米买菜的开销,就比以前多花二两银子,照这样下去,辛辛苦苦一辈子赚的钱,很快就给别人掏空了。”他儿子帮腔道:“如今全城的米油盐肉菜药,全落在宝鼎一人手里,他想卖多少就卖多少,别人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哼,他狠心宰杀别人也就算了,居然连你的面子都不给,你好歹也是做过大官的。”

他老婆道:“对,这个宝鼎不讲情面,老爷你不必跟他客气,叫你几个御史朋友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教他吃不了兜着走。”老程喝了半碗虾仁瘦肉粥,拿起一根酱黄瓜,咬了一口,道:“如果宝鼎真的不讲情面,我们现在还有东西吃?恐怕都趴在地上吃土去了。有些地方已经死人了,不是得瘟病死的,而是没钱买吃的,活活饿死的。”他儿子道:“可是这个宝鼎买给我们的东西,他妈的实在太贵了,他简直拿刀子抢钱,这口气我咽不去。”

老程道:“据我所知,现在市面上一石米售价一两银子,比以往翻了七八番,少一个子儿也不卖。可是人家宝鼎算给我们多少呢?不过六百文而已。他又不会种田种地,一切东西皆从外面调运过来,这关节眼上,他能拿到的货物也不便宜,加上路途损耗,车马成本,人工支出,说心里话六百文一石,委实赚的不多。人家手里提了块肉,好歹让他沾点油水吧?他少收了四百文钱,已经把我当好朋友看待了。我若是唆使御史参他,岂非太不会做人了?以后这种浑话,莫要乱嚼舌根了。”

他儿子脸红了红,低头喝银耳莲子羹,不说话了。老程转头看着他老婆,笑道:“你抱怨每天要多花二两银子,其实完全可以想办法节俭啊,像早上只吃稀饭配咸菜,中午晚上做几样菜蔬,来一碗肉汤,照样管饱。这顿顿十几道菜,鸡鸭鱼肉,汤汤水水,跟请客摆酒席一样,能不花钱如流水么?”程夫人道:“吃惯了,没办法省。”老程道:“是了,要我粗茶淡饭,一时间也难以适应。你跟我发牢骚不打紧,倘若有好事之徒张扔出去,传到宝大人耳中,不是有嘴也说不清么?”

程夫人笑道:“你总是小心过头。”老程道:“我们辞官归隐,便是人家治下的小老百姓,就不能端着以前做官派头,大咧咧地要求别人做这做那,人家也许碍于面子,会捏着鼻子替你把事办了,我们看似当时占了便宜,可是放长远来看,又有什么好处?人家只会把视为我们无事生非的刺头,以后处处提防,能躲则躲,能推则推。有道是花花轿子大家抬,你让一步他让一步,你敬他三尺,他还你一丈,脚下的路就好走了。”程夫人道:“我晓得了,我天天说宝大人的好,可以吗?”

说到这里,远远传来呜锣开道的声音,显是官家外出巡访。老程对这声音最是熟悉不过,不由得心头一热,竖着耳朵伶听,神情陶醉。程夫人笑道:“大家都躲在家里不出来,街上一个人也无,用得着呜锣开道么?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老程道:“你不懂,做官的要有做官的威严,当然得大张旗鼓,无声无息的出去,辱没朝廷脸面,成何体统?”说话之间,锣声越来越近,好像往他家来的。程夫人道:“莫不是宝大人看我们来了?”

老程又惊又喜,道:“这……这……”奔入内堂,换上待客衣裳。就在此时,呜锣声歇,门外鞭炮齐鸣,显是下人放炮迎接官府。老程道:“甚么回事?”听得脚步声响,只见管家快步走来,大声说道:“老爷,宝大人看你来了。”老程慌忙领着合家数十口人,来到门外,开正门将宝鼎迎了进来,接入大厅,请宝鼎坐了上首,老程一家人分左右两边落座,仆人奉上茶水,果子点心。宝鼎向程家人一一问候,态度问蔼,绝无坐在衙门,盛气凌人的样子。跟来的捕快,杂役皆安排在东,西厢房。

大家叽哩哇啦,相互客套了一阵子,宝鼎吩咐杂役把挑来的礼物搁在厅里,有十余担之多,既有猪鸡鹅鸭牛羊鱼肉、大虾螃蟹、各种菜疏、白米面粉。又有绍兴状元红、西域葡萄酒、山西汾酒、上等烟丝、各色瓜果、蜜饯果脯、糕点糖果、火腿腊肠、香菇木耳、银耳燕窝、鹿茸人参,甚至还有女眷们所用的胭脂水粉,孩童耍的大小玩具,供老程消磨时光的几套绝版古书。老程一家人看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老程道:“宝大人,你这是做甚?”

宝鼎躬身行礼,笑道:“程老国之栋梁,当年你在朝为官,做了许多造福后世之事,天下百姓,无不感激。宝某钦佩已久,本当早就上门拜访,只是近日瘟病肆虐,抽不开身,今天方有些空闲,奉上一些薄礼,宝某不懂世故,东拼西凑,程老莫嫌东西低俗。”老程笑道:“宝大人,如今物品稀缺,你送这么多东西来,我暂时不愁吃喝,如何敢收呢?宝大人还是送给有需要的人。”宝鼎道:“程老此言差矣,宝某来时已经打探明白,您家里不仅存粮不多,一天只吃两顿,一顿粥一顿饭,而且还要设法救济邻居街坊,又不向官府求助。照此下去,岂不得酿成万死莫赎的大祸?”

程夫人道:“宝大人,容我说句粗鲁无礼的话,天天喝粥喝汤,尿多的要命,就是屙不出屎。我家老头子脾气犟,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绝不开口求人。倘若不是大人今天你来得及时,晚几天来,后果不堪设想。大人你看一看,我们一家人哪个不是饿得面黄肌瘦,有气无力了?”宝鼎道:“宝某失察疏忽,请夫人恕罪。”老程叹了口气,道:“既然宝大人一片诚心,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程夫人拍手笑道:“晚上终于可以畅开肚皮吃顿饱饭了。”

“阿福,家里的米只够吃三天了,怎么办?”妻子望着几乎见底的米缸,急得几乎快要哭了出来。阿福默默地发了一会呆,道:“没事的,我去想想办法。”妻子叹气道:“你能想什么办法,市面上的东西,我们买得起么?除非你去偷去抢。当时叫你多囤些东西,你说官府贴了安民告示,不会让老百姓饿肚子的。现在可倒好,官府自家当老板做生意,想吃东西,白花花银子拿来。这不几天工夫,手头上几个钱一扫而光,看这架式,瘟病没有一年半载好不了,到时没病死也要饿死了,这如何是好啊?”

阿福道:“我哪晓得官府说话跟放屁一样,知府大人这时候捞钱发财,不怕被人告发,丢了乌纱帽么?”妻子冷笑道:“人家知府大人聪明的紧,隔三岔五给有钱有势的人送吃的用的,只要那些人不开口说话,谁能奈何了他?谁会搭理我们这些穷老百姓?”阿福不说话,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哀莫大于心死,他遵纪守法,热心厚道,助人为乐,为什么会被命运抛弃呢?这世道究竟需要怎样的人呢?忽然间听得对面女邻居叫唤:“阿福婶,阿福婶……”

阿福妻跑了出去,见得女邻居站在自家篱笆内,捧着三个鸡蛋,道:“你家囡囡长身体,给她吃。”阿福妻道:“使不得,你们自己都没甚么吃的。”女邻居道:“我们大人少吃点没事,熬一熬就过去了,反正现在没啥事情要做,天天在床上躺着,喝一碗粥就一天对付过去了,小孩子可饿不得。”弯下腰来,把鸡蛋从篱笆里递出,放在俩家人中间的土路上,道:“情况特殊,我就不送到你家去了。”阿福妻推开篱门,正欲拾取鸡蛋,听得一人喝道:“谁让你跑出来串门的?”

只得几条大汉气势汹汹走来,道:“信不信我把你抓到衙门去?”阿福妻脸色吓白了,嗫嚅道:“我没有跑出来串门,邻居见我家小孩饿得可怜,给了几个鸡蛋。”一大汉劈手夺过鸡蛋,道:“这鸡蛋不明不白,干净么?你想大家跟着得瘟病吗?”把鸡蛋摔得粉碎,又用脚碾了几下。阿福妻“啊”的一声大叫,道:“你们……你们……”大汉笑道:“你想吃鸡蛋,可以跟我们买,五十文一个,二十个起送。”阿福妻道:“以前不是五文一个么?”大汉道:“我们三十五文一个从宝大人那里拿来,赚十五文一个很过分么?你不想吃无所谓,想吃的人多的是。”扬长而去。

妻子闷闷不乐回到家里,七八岁的女儿在丈夫怀里挣扎,哭着喊饿,不喝父亲端在手中的白开水。妻子忍不住流下泪水,喃喃道:“难道就没有活路么?这造的什么孽啊?”阿福道:“会有办法的,我昨晚上做梦囡囡出嫁,男方一表人才,忠诚大度,大家都夸囡囡有眼光。”妻子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阿福道:“我晩上出去弄点吃的。”妻子惊道:“你不要命了?夜里实行宵禁,跑出去会被杀头的,前天晚上一群人出去,逮住杀了几个,人头就挂在牌坊上示众呢。”

阿福咬牙道:“总比坐在家里生生饿死的好,万一我运气好,出去啥事也没有呢?我听说大夫弄的柳驼子有东西出卖,价格不贵,可以单买。”妻子道:“你跟他不熟,他会卖给你么?”阿福道:“总之出去就不能空手而归,不管是偷是抢,都要拿东西回来。”在家里寻了把解腕尖刀,磨得锃亮,喝了几碗白水,躺在床上睡着了。睡至二更起来,四下静寂无声,平时的狗吠也听不到了,想必给人宰杀吃了。阿福喝了一碗米汤,推开家门,悄悄出来。

他不敢往光亮地方去,只挑阴暗僻静的走。显眼处,各路口都有人把守,皆是当地的无赖闲汉,无牵无挂,心狠手辣。阿福避开他们,往深巷钻去。忽然听得有人说话,他大吃一惊,慌乱躲到黑暗之中,一动不动,偷偷往外看去,只见白天扔他妻子鸡蛋的那几个汉子提着三五包东西,往前面王秀才家里走去。阿福寻思:“王秀才软弱老实,胆小怕事,怎么和这些不三不四搅一起了?莫非跟这些人买东西?前几天还听说他已经断粮了,他一贫如洗,哪来的钱?”

阿福猛地想起一事,不禁全身颤抖:“王秀才妻子长相漂亮,莫非走投无路,拿身体来换吃的了?”东张西望,见得长墙根下生着一棵大树,在树上恰好能看到王秀才家里。阿福悄悄爬上树去,借着浓密树叶掩护,往王家望去。只见楼梯口几个汉子排着队伍,不知要做什么。楼上卧室的灯亮着,窗户半开,看不到里面的人,只看到扔在地板上凌乱的衣裳,男的女的都有,只听见床吱格吱格不停的响,好像要散架了一般,女人的哭叫声,男人的欢笑声。

楼梯口众汉子哄笑道:“好身手,不得了。”王秀才坐在门口台阶上,抱着脑袋,看不清表情,心里是何滋味,只有他知道。过了一会儿,听得卧室门响,一个汉子扶着楼梯,慢慢走下来,倒在厅中的椅子上,大口喘着气。另一个汉子迫不及待的向楼上跑去。如此过了很久,楼上终于没有了动静。众汉子穿戴整齐,向王秀才告辞,一人道:“快没吃了,就与我们说。”另一人道:“你婆娘又白又嫩,就是脸皮薄,放不开手脚。”王秀才一声不吭,双手揉眼睛,显是擦拭泪水。

阿福等他们走远,才从树上下来。他心酸得难受,想大哭一场。他不会取笑王秀才,没有本事的人想活下去,只有靠出卖自己的尊严。如果他的妻子也是貌美如仙,面对跟王秀才的绝境,有人趁机跟他做交易,内心一番痛苦挣扎之后,也会不得不低头屈服。他失魂落魄走了好久,忽然见得一人鬼鬼祟祟地走着,一张背如一面弓,正是他要找的柳驼子。他想开口招呼,又生怕柳驼子翻脸。只得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柳驼子左绕右拐,来到一座废弃的宅子,推门进去。他在外面偷看。

宅子最里面的厅堂,摆着一口棺材,点着一盏长明灯,被冷风吹得摇曳不定,忽明忽暗,阴森可怖,柳驼子绕着棺材走了几圈。阿福不禁心生恻然:“柳驼子有本事让家人吃饱饭,却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染上瘟病。”柳驼子从墙角隐蔽处取出一根撬棍,打开棺盖,取出几大包东西。阿福寻思:“柳驼子狡猾的很,把东西藏在棺材里,谁能想得到?”柳驼子封钉棺材,藏好撬棍,提着东西,望门口走来。阿福忙躲起来。柳驼子不知有人跟踪,锁上门,独自去了。

阿福翻墙进去,找到撬棍,打开棺木,见得里面一包一包,装满了吃的东西。有米面鸡蛋咸肉干菜,皆是市面上稀缺之物。阿福心想:“柳驼子,不是我和你作对,实在饿得不行,没法子了。”每样都拿了一包,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一家人吃几个月不在话下。合上棺木,肩挂手提,攀墙出去。他东西到手,心情痛快,步伐格外轻松。忽然听得有人喝道:“别让他跑了!”阿福大吃一惊:“我被人发现了么?”正要夺路而逃,见得柳驼子赤足从光明处跑过,身后几人紧追不舍,大呼小叫。

一人一挥手,一柄刀掷出,“嗤”的一声,插入柳驼子后背。柳驼子扑倒在地,挣扎了几下,不动了。这几人踢了他几脚,道:“敢抢老子生意,当真该死。”拿走柳驼子身上的钱财,割了他的人头,领赏去了。阿福吓得手脚发软,良久方才恢复正常。心想:“柳驼子已死,那些东西便是无主之物,我再去拿,算不得偷盗。过几天我搬回来,周济邻舍。”摸回家去,妻子见他得了众多东西,喜极而泣,一样一样的藏好。藏一样东西便格格的傻笑一阵。

阿福看着她张罗,蓦地想起巷子口陈伯,是无妻无后的孤寡老人,好些日子不见他了,不知生死。忙拿了四个鸡蛋,一碗白米,揣在怀里,往陈伯家走去。陈伯家门里面没上拴,轻轻一推就开了,屋里黑漆漆的,没点灯火。阿福轻轻叫道:“陈伯,陈伯。”双手乱摸,一步步往里走去。走了几步,头上碰到一样东西,在半空摇摇晃晃。阿福伸手抓紧,险些叫出声来,居然是双冰冷僵硬的脚,用力拉了几下,竟扯不下来。他心道:“陈伯活着受罪,上吊自尽了。”

正准备点灯,把陈伯尸体搬下来,听得门外有人叫道:“大伯,你睡了么?”阿福吓了一跳,无处藏身,手忙脚乱之际,膝盖撞上硬物,伸手摸索,却是陈伯睡的板床。阿福当下钻入床底。刚藏好身子,屋里亮起灯火,二人走了进来,齐声叫道:“啊,大伯死了!”阿福见得陈伯悬在半空,一双脚瘦骨伶仃,也不知饿了多少天了。一人埋怨道:“大伯真会挑时候死,谁有钱给你买棺材啊?”另一人道:“大伯对不住了,饿了多天,肚子没有油水,只好把你当猪吃了。”

先前一人惊道:“你说甚么?他可是我们的大伯。”另一人道:“大伯是我们杀死的么?与其埋在泥里让虫啃鼠咬,倒不如让我们饱食几顿。大佛寺那边,已经争抢死人肉吃了。”先前那人叹了口气,道:“只能这样了,以后给大伯多烧些香纸。”解下尸首,吹熄灯火,抬走了。阿福回到家里,讲起今晚的所见所闻,夫妻俩都唏嘘不已。好在解决了最大的麻烦,心情很快又好了起来。妻子指着窗外的月亮,眼中有了柔意。阿福把女儿抱到隔壁房间,与妻子共度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第二天阿福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只觉得手脚酸软,没有丁点力气,全身上下,烫得厉害,好像泡在热水之中,一照镜子,整个人形象大变,一双眼睛红得要流出血来。他妻子亦是如此。跑到隔壁房间,女儿跟他们一模一样。二人相对无言,默默流泪。隔了良久,妻子强笑道:“我们得瘟病了,这样也好,一家人一起走,不至于一个先走,一个后走,前面的等后面的,后面的找前面的,那多麻烦啊。”阿福低声道:“就这一二天的事。”

妻子道:“我不想去的时候七窍流血,吓坏了别人,更不想成为别人腹中之餐,我想用自己的方式退场。”阿福道:“就今天晚上,怎么样?”妻子道:“我要做一碗你爱吃的红烧肉,给囡囡煎几个鸡蛋,烫一锅香菇咸肉饺子,再给我自己来碗香喷喷的精肉汤。”他们看透了生死,心里就没有了惧意,有说有笑,跟平时一样的生活。到了下午,妻子烧了几锅热水,一家人洗浴之后,换上过年过节才穿的新衣服。女儿大为奇怪,问道:“妈妈,今天什么日子呀,为什么要穿新衣服?”妻子笑道:“我们要到别的地方生活了,不穿新衣服,人家不开心的。”

吃晚饭的时候,女儿看到满桌的酒菜,高兴得拍手欢笑。不远处达官贵人住的地方,开始了丰富多姿的夜生活,一道道绚丽的烟花,冲上苍穹,把半边天都照亮了,歌女曼妙动听的歌声,传入耳中,说不出的舒服。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那边的人以为世界就是这么精彩的,每天有层出不穷的美食,有风趣幽默的朋友,有官员无微不至的关照。哪知道这边人连顿饱饭都困难,忧患烦恼太多,已经丧失了笑的技能,已经被官府彻底的遗忘抛弃?

妻子搂着女儿睡觉,她们走得很安详。阿福俯下身子,在她们脸上亲了几下,抱起柴禾,垒在她们周围。又取来火油,浇在自己和她们身上。他躺下去,一只手揽住妻女,一只手点燃柴禾。火苗窜起,很快吞没他们一家人,吞没了这个温馨的家。被惊动的街坊邻居,外面有人把守,哪敢出来救火?只能呆在家里,看看这一切化为灰烬。他们羡慕阿福一家人能够选择自己的死亡方式,可是他们还要苟延馋喘地活着,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看不到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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