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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虎沟既是大沙漠边缘的一块绿洲,又是进入大沙漠的必经之地。
“黄金甲”是杀虎沟唯一的客栈。
通常人们在这里吃饱喝足,养足精神,补充好给养,才有征服大沙漠的信心。
店老板夫妻俩三十出头,为人豪爽仗义,做事大气睿智,丝毫不像铢锱必较,视钱为命的生意人,倒似眼界开阔,见识广泛的风云人物。
有人猜测他们是厌倦了江湖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自相残杀的世家子弟,若非如此,怎会匿姓抹名,隐居于此,将大好的年华埋没在这茫茫的大沙漠之中?
故而每当有八卦的食客,怀着好奇的心思,向店老板求证一团迷雾般的过往经历,店老板总是哈哈大笑,矢口否认:“各位是不是看走眼了?我只不过沾了父母的光,长了一副相貌堂堂的皮囊而已,误导了大家,真对不住。”
荣景坐在大厅里,面前桌上摆满了酒菜。店内三十余个食客,除了一个满腮虬髯,长相颇为威武,腰悬一口钢刀,喝得七八醉,眼神浑浊的军官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他精逃细选出来的部属。
他已经把这里当作运筹帷幄的指挥部。他布置好天罗地网,就等云无心自投罗网,纵然云无心竭力反抗,那也是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绝不可能反败为胜。
荣景想起云无心即将香魂消散,殒命沙漠,心里忽然既伤感又恼恨。这样一个聪慧干练的女子,为什么看不清形势,非要站在他的对立面,处处跟他较劲?如果她和他结合,试问天下,谁敢争锋?
荣景举起粗瓷酒碗,喝了一大口添加了冰块的竹叶青。无论是炎热如火的夏天,还是严酷萧杀的寒冬,他都喜欢喝冰镇过的酒。因为他还年轻气盛,经常热血上头,所以需要采取措施,让脑袋很快冷静下来。
冷酒入喉,瞬间浇灭涌上来的柔情,一颗心又如铁石般坚硬无情。他对云无心百般忍让,得到的却是她的得寸进尺,愈发咄咄逼人。对于不晓得谦让的人,就应该给予她严厉的惩罚,让她尝尝被人打击伤害的滋味。
他想爬到更高一层楼上去,就必须把别人的尸体当做一级台阶,一块垫脚石。当然云无心应该也是其中的一具尸体。他心里怎能有爱意?只允许装着奸诈,残酷,卑鄙。这些东西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是绝对有效。
他又喝了口酒,仔细端详店老板夫妻俩。他们眼中精光若隐若现,皮肤紧致,形态均衡,随时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显然是武功达到了一定境界的高手。在店中干活的几个伙计,眼神犀利,手脚敏捷,也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这伙人到底什么来历?蛰伏在这里是何用意?做杀人越货,开黑店的勾当?据他了解,这个店本份经营,声誉极好,从没有传出在酒里下了蒙浑药,麻翻过往客商,把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埋在树下做肥料的谣言。
他更看得出店老板夫妻俩出手阔绰,方方面面开销极大,客栈虽然生意很好,但是绝对做不到收支均衡,除非他们有不为人知的什么渠道可以填补财政上的窟窿。这正是荣景,最担心的地方。
一个缺钱缺得厉害的人,是不可能坚持底线的。只有有人出得起价钱,他的底线就像某些人不受约束的裤子,随时能顺其自然的滑到脚跟上。如果他们被云无心收卖呢?岂非在他的伏击圈中埋下惊天隐患?
所以荣景把指挥部设在“黄金甲”客栈,有两个方面的考量。一是此处地势优越,方便掌控局面,二是要把这里牢牢抓在他手里,不允许出现对他不利的情况。他本来想将这伙人一举剪除,免得留下祸根。
可是谁曾想到店里坐着一个醉醺醺的军官?荣景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这军官的面大开杀戒。他并没有感到过于担心,他还有另一手准备,他可以拿钱砸得他们温顺的就像一条狗,老老实实的坐在他脚下,连一个屁也不敢放。
荣景正要招呼店老板过来说话,抱着小孩子的老板娘,扭转纤细腰肢,施施然走了过来,在他对面椅子坐下,嫣然一笑,道:“自从你进来,你的眼睛不是一直盯着我老公,就是盯着我。”荣景点了点头,淡淡道:“想不到居然被你发现了。”
老板娘白净的皮肤忽然似染了一层红晕,低头说道:“有甚么好看的?”荣景手指头叩击桌面,悠然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老板娘吃了一惊,瞪大眼睛,问道:“甚么?”荣景道:“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
老板娘脸颊肌肉忽然起了奇异的颤抖,好像微风吹过平静的湖面,手指轻轻拨动琴弦,抿嘴说道:“我老公对我很好,大家都羡慕我。”荣景听得呆了,不觉暗自发笑:“这个女人花痴病犯了,以为我在勾搭她。”
他转念又想:“既然她对我动了心思,我何不将计就计?”荣景斜眼看去,见得店老板坐在柜台里,拨弄算盘,手执毛笔,核对账目,全然不知他的妻子心神荡漾。店老板嘴角含笑,是不是看到这个月收入颇丰,总算可以兑现前几天许下的诺言,给妻子添置几身新衣服了?
荣景不禁傲气上涌,压下了龌龌的想法,寻思:“我人多势众,要逼他们就范,岂非轻而易举?何必要用不入流的手段,污了我的名声?”笑道:“难道你没看出来,我也在羡慕你?”
老板娘叹了口气,道:“但我绝不是靠老公养着,啥活也干不了的花瓶。我会把桌子擦得能照出人的影子,不像那几个懒怠的家伙做事磨洋工,吃饭打冲锋。我会使菜刀把蒜头拍得稀烂……哼,张铁匠的菜刀跟纸糊的差不多,居然一拍蒜头就断了,找他评理退钱,他却反咬一口,说我是没见识的井底之蛙,连把菜刀都拿不好。”
荣景拱手笑道:“老板娘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旺夫兴店,在下佩服。”老板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双媚眼简直要滴出水来,道:“我知道你听到我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温婉娴淑……”荣景笑了,道:“老板娘名声在外,在下早有耳闻。”
老板娘收敛笑意,板着脸孔,冷冷道:“所以你想把我勾引到手,让我做你的压寨夫人。”荣景一脸惊诧,道:“等一等,麻烦你说清楚,什么压寨夫人?我像红胡子山大王么?”老板娘道:“你以为我眼瞎了看不出来,这几十个不都是你的人么?”荣景轻轻叹了口气,道:“老板娘明察秋毫,甚么也瞒不过你。”
老板娘冷笑道:“何止如此,我还知道你心里想甚么,仰仗人多势众,硬逼我们束手就范。”荣景不觉吃了一惊,寻思:“这女人装疯卖傻,真话假说,看来我的身份已经被他们识破。”想到此处,忍不住心生警惕,悄悄向众手下使眼色,教他们提升戒备,随时应对不测。
老板娘笑道:“我不妨跟你说实话,像你这种又俊又帅的年青男子,当真世间少有。自从你一踩入店门,害得我心慌手抖,一颗心险些从口中蹦出。莫说你是杀人放火,秤金分银的山大王,你就是偷鸡摸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贼,也有女子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吃苦受累。”
荣景莫名其妙被她安排了一个山大王的名号,不由哭笑不得,索性一言不发,任凭她絮叨不休。老板娘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不是男人想像中的那种见异思迁,朝秦暮楚,不分好歹,没良心的女人。我老公对我这么好,我当然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辈子与他厮守。”荣景嘴唇紧闭,陪着笑脸,不停点头,以示赞同。
老板娘目光住他的手下脸上扫去,冷笑道:“你们有备而来,难道我们是吃素的?”右袖拂动,桌上一只酒杯倏地飞起,呼呼地转着圈子,向一人面门撞去。众人大惊失色,一齐站起,叮叮当当,兵刃在手,喝道:“你干什么来着的?”老板娘笑道:“看你们不顺眼呗!”
遭受老板娘打击的那人大笑数声,道:“雕虫小技,班门弄斧,大家不必紧张,都坐下来喝酒。”伸出一只左手,便来抢夺飞来的酒杯。原来他是江湖上的暗器名家,绰号好像是“千手蜈蚣”,双手灵活至极,可以稳稳接住细若牛毛的钢针,这目标巨大的酒杯更不在话下。
众人笑道:“看来我们多心了。”正要坐下,这仁兄却“啊”的一声大叫,身躯从众人飞过,撞翻一张桌子,压得碗碟粉碎,汤汁横流,大小不一的瓷片扎入他的后背。坐在那桌吃席的众人急忙跃开,免得被他撞伤。
只见那人直挺挺的躺在四分五裂的桌面上,鼻青脸肿,上下门牙掉了四五个,一个酒杯滴溜溜的在他胸口打转。老板娘笑道:“哈哈,大话说早了。”众人目瞪口呆,心中尽是惊惧惶惑。
这掷来的酒杯并没有什么技巧,可是耍了一辈子暗器的“千手蜈蚣”,却怎么接也接不住,这是怎么回事啊?众伙计听得动静,纷纷奔了出来,叫道:“这些狗杂种欺负老板娘,一个都不放过。”便要上门关窗,显是要瓮中捉鳖,关门打狗。
众人见形势不妙,也不等荣景开口吩咐,立刻飞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拦截住众伙计。双方都看着各自主子,就等他变色喝骂,众人便放开手脚,全力厮杀,教这客栈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店老板和荣景竟是镇定如恒,一个继续对账,一个继续喝酒,好像置身事外。众人得不到指示,又不愿退回原处,谁先让步妥协的,岂非成了对方口中的笑料?双方死要面子活受罪,只有大眼瞪小眼,腮帮鼓起,僵持不下。
忽然之间,那烂醉如泥的军官,用力一拍桌子,卷着舌头,喝道:“你们想造反不是?当本将军是死人么?”众人虽然皆是称霸一方,平时杀人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的英雄豪杰,但也不敢公然对抗朝廷,斩杀官员。
众人正愁骑虎难下,找不到落脚的台阶,听他此时开口,心中无不松了口气。军官手按桌面,摇摇晃晃站起来,右手握住刀柄,便要拨刀出鞘。哪知大醉之际,手脚酸软,力气不济,那刀居然卡在鞘内,怎么也拨不出来。
军官大怒,喝道:“好一把奸诈狡滑的刀,本将军平日将你精心保养,好生供养,图的是你能养刀千日,用刀一时。如今本将军要你上阵杀敌,你却高挂免战牌,畏缩不前!你就不怕本将军将你军法处置?”
他右手连连使力,越是心浮气躁,越是适得其反,那刀纹丝不动。众人见他滑稽可笑,所有的注意力都移到了他这里。军官暴跳如雷,跺脚骂道:“破刀烂刀,老子要将你满门抄斩,碎尸万段!”
店老板叹息道:“刀老兄,你忒不识相了,惹得将军大动肝火,到头来吃亏的是谁?”拈起碟中一粒花生米,弹了出去,嗤的一声轻响,击在军官的右手肘上。军官觉得右手似被人推了一把,钢刀倏地从鞘中冲出,嗡嗡作响。
军官哈哈大笑,提刀虚劈几下,刀锋指着众人,粗着嗓子喊道:“各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否则别怪本将军刀剑无眼,格杀勿论。”荣景不动声色,挥了挥手。店老板什么也没有说,眼珠转动,横了众伙计一眼。
荣景的手下,以及店里伴当各归各位。军官把刀放在桌上,坐回椅中,翘起二郎腿,抬臂指着店老板和荣景,喝道:“你们给老子滚过来!”态度恶劣,颐指气使,宛若招呼随行仆从。
店老板和荣景若要取他的性命,简直易如探囊取物,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姑且忍声吞气,在他对面坐下。军官冷冷地盯着荣景,脑袋连晃,阴恻恻的迭声冷笑。荣景还是不动声色,气定神闲。
军官冷笑道:“你以为你做得很聪明,殊不知连我这个不是走江湖的,也看出了你要干甚么。”荣景道:“我要干什么?”军官道:“你要搞大事情。这里是你的指挥部。”荣景脸色骤变,好像被人劈面抽了几个耳光,一阵青一阵白。
他已经做得很机秘低调,这草包饭桶一样的军官是怎么看出破绽的?这军官究竟是什么来历?荣景仰天大笑,笑声却不能掩饰他内心的慌乱,反而更显得他的惊惶无措。店老板道:“你别再笑了,我也看出来了。”
荣景笑声骤然停止,左右观望,眼中杀气腾腾。他的几十个手下不约而同坐直身躯,手按兵刃,刚刚化干戈为玉帛的客栈,忽然间又充满了杀气。军官盯着面色不善的荣景,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啊?一点气也沉不住么?一言不合就动手,万一事情有回旋的余地呢?”
荣景道:“你说,我听。”军官伸出右手,拍了拍店老板肩头,道:“我多喝了几杯,口舌不清,劳烦你替我说。”老板娘笑道:“我给将军做碗醒酒汤。”军官另一只手悄悄伸了出手,在她臀部用力揉了几下,哈哈大笑,道:“我手酸的厉害,端不动碗,你要一调羹一调羹的喂到我嘴里。”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嗔道:“那还用说?”扭动水蛇般柔软腰肢,往厨房走去。军官看痴了,魂不守舍。店老板咳嗽几声,道:“将军,将军。”军官如梦方醒,道:“我适才说到哪里了?醒酒汤最好要浓一点,咸一点,辣一点,不是你老婆亲手做的,本将军一口也不喝。”
店老板道:“在下愿做将军的喉舌。”军官道:“很好,你很会做人,知道本将军的心腹。”店老板凝视着荣景,道:“阁下虽然器宇轩昂,气慨非凡,但是却始终得不到身边人的衷心拥护,因为他们对你的个人能力有所质疑,所以你想要让大家对你真正的信服,就必须干出几件漂亮的事情,为自己正名。”
荣景看着自己十指修长的手指,淡淡的道:“如果我们能够和平相处,相安无事,我一定要与你们交朋友,能猜中我心事的人实在不多。”店老板目光投向荣景一帮忍住不笑的手下,道:“你的心事几乎是个人都知道,只是他们不敢说而已。”
军官插嘴道:“这叫做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荣景转头看着憋得面皮铁青,竭力不流露出笑意的众手下,道:“他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心事?你们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众人摇头摆手,道:“属下脑子鲁钝,除非把头换了,否则怎能知晓公子的心思?”
荣景道:“我看得出来你们说的是真心话。”店老板道:“这里是你的指挥部,三里外的宿燕寺才是你精心布置的主战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大同教第一公子荣景,你所要对付的人正是大同教圣姑云无心,以及浪子叶枫。”此言一出,众人“啊”的一声惊呼,无不神色紧张。
他们周密部署,在别人眼里却如透明一般。既然连这颠三倒四的军官都瞒不过去,更别说是目光锐利的云无心。一时之间,众人心里一片沮丧,不知如何是好。荣景低头喝了口酒,接着慢慢抬起头,冷笑道:“如果你们不捅破这层窗户纸,我还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你们把我逼到墙角,我必须要杀人了。”
军官纵声长笑,朗声说道:“所以大家对你不放心,也算名副其实,决不会冤枉你。”从厨房端出醒酒汤的老板娘,连碗都没有放下,便对荣景说道:“聪明的人是绝不会在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刻,再去开一条战线。只有头脑发热,不计后果的小流氓,才会四面树敌,将事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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