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细节显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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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见原开长刀入鞘知道危险已解除，跳到原开身边用头蹭着原开，发出几声低吼表达了对原开的不满。

原开伸手摸摸黑豹脑袋失笑道：“这是人族修习的功法，你全身经脉线路与人族全然不同，无法修习又怎能怪我？”

“言叔叔曾经说过，一直往东走九千四百五十七亿四千六百七十万里后就到了天胜神洲的边境，越过九百里宽的魔落海峡就是另外一个大陆了。那里都是各种异族，有像你这样的黑豹，也有老虎狮子之类的兽族，还有一些长着翅膀的鸟人......每个种族都有独门修行秘法，也能踏上苍茫大道。将来到那个大陆，我一定替你找一份适合你修行的功法。”

黑豹翻着白眼看白痴似地看着原开，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对数字这么敏感，这么大的数字居然能记得一字不差。

从这里跑到凌云道院不过百来里地都跑得本豹口吐舌头，上气不接下气，你那个九千多亿里是认真的吗？从现在开始跑，跑到你丫的牙齿掉光了挖坑准备埋了自己都跑不到！

原开哪能不懂黑豹的意思，骂道：“你以为小爷打算跑着去？三天之后参加道院复试，进了道院学会腾云驾雾的本事后再去不行吗？”

黑豹甩了甩尾巴，翻了一个大白眼，那言关虽然神秘莫测，可也忒不是个东西了，现在连原开也学会在它面前一口一个小爷了。

再说自己在原野间几次看见那名虚云道长都是御剑飞行，你丫的张口就来腾云驾雾，那些都是神话故事里才有的神通好不好。

偏偏原开与它吃睡都在一起居然懂了它的意思，气得踢了它一脚：“你才见过多大的天地？难道那名虚云道长不会腾云驾雾这世上就没有这种神通了？”

黑豹哼哼两声，显然不愿跟原开再争执下去，连它也听说过凌云道院的虚云乃是三千里内剑道第一人，连虚云都不会的神通自然是不存在的。

“言叔叔可是说过那些大神通者瞬间就能直去几万里之遥，御剑飞行哪有这个速度？只有腾云驾雾能有这么快。”

黑豹本想表示这些不过是言关吹嘘的神话故事而已，但一想到不过半晚时间言关竟能把原开教到活像换了个人似的，不由身躯一震，那名年轻人看似在吹牛，谁又能肯定他是在吹牛呢？

原开的想法却和黑豹不一样，他知道朝廷各地兵部都有直通前线边境的传送法阵，终有一日自己要亲赴边关追寻父亲的足迹，查清边境跟母亲失踪有什么联系，最终查清母亲下落。

凭着野兽敏锐的本能，黑豹察觉到原开心情忽然有些低落，也就不在胡闹，挨着原开静静伏了下来。

以往东方天际刚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原爷爷就已经起床了，原爷爷一直起得比太阳早，也比原开早。

但今天显然是个例外，整个太阳跃出地平线时原爷爷才出现在石屋门口，闻着空气中小米粥和炖肉的香味笑吟吟望着晨风中挥刀的原开。

厨房灶台上大锅熬着粥小锅炖着肉，院子里弥漫了小米粥的炖肉的香味。黑豹今天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一会儿跑进厨房往灶洞里添柴火，加完火还记得抓勺子搅动一下粥锅，免得锅底起锅巴，一会儿跑到院子里对着练刀的原开发呆。

它知道从此以后与原开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原开正式踏入了修行之道，它却还是一只普通的黑豹。

原开和言关才喜欢吃烤肉，黑豹更喜欢吃生肉，原爷爷喜欢把肉炖烂再吃，原家世代打猎，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肉。

原开母亲在地下贮藏室用大小长短不一的石块布置了一座奇门阵法，专门用以保鲜食物，平常放一两天就坏的鲜肉在阵法内放上十天半个月仍能保证新鲜。

如今伊人不知何处去，法阵依旧护生鲜。

篱笆墙内还算宽敞的空地上原开闪转腾挪步法之快犹如鬼魅，长刀随着身影变幻，时快时慢，刀锋转折间偶有火星闪现。

原爷爷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丝从未有过的欣慰笑意从脸上开始蔓延，前一刻还正准备点着手中的旱烟，这一刻却已经忘记了。

他知道刀锋转折间偶尔闪现的火星是什么，那是挥刀太快，刀身锈斑与空气摩擦发出的火星。

挥刀要多快才能让刀身锈斑与空气摩擦发出火星？原爷爷不知道，但他年轻之时曾亲眼见过有人将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舞成寒芒森然的宝剑。

也是这样的场景，也是这样的速度，只是那人的身法比眼前的原开更飘逸难测，那个人就是凌云道院的虚云。

眼下的原开比起当年的虚云自然远远不及，但那个时候的虚云已经几百岁了，修道有成御剑而行，原开才几岁？

黑豹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起床的原爷爷，兴奋地跑到原爷爷身边用头磨蹭着原爷爷大腿撒娇，原爷爷伸手拍了拍黑豹脑袋，目光却一直追逐着原开鬼魅般的身形。

原开的刀法是他教的，此时他已经有点不认识这套刀法了，简简单单的一套刀法多了速度和力量加持后让原爷爷有点心惊肉跳。

如果原开父亲也有这样的刀法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机会是不是大一些？原爷爷努力甩了一下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外。

原开一套刀法使完，明明离爷爷隔着很大一段距离，轻轻跨了一步已到了原爷爷身边，躬身行礼：“爷爷早1

原爷爷未开口已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原开连忙轻轻帮爷爷捶背。

原爷爷笑着喘气走到石墙一侧的藤椅上慢慢坐了下来，不知是心情激动还是怎么的，发抖的双手试了几次都没点着手中的旱烟。

最终还是原开帮爷爷点着了旱烟，原爷爷用依旧发抖的双手抓牢烟杠拼命吸了两口后将烟长长吐出，突然仰天笑了起来，畅快的笑声惊起了一片将醒未醒的宿鸟，都飞上树梢对着原爷爷啾啾叫了起来。

儿媳失踪儿子阵亡战场，自己又日近黄昏之际骤然发现唯一的孙子已踏上了一条康庄大道，从此前途不可限量，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值得高兴？

就在前一日原爷爷还在为原开发愁，原爷爷清楚以这孩子目前的能力和那把念念不忘的刀，断然进不了凌云道院，可进不了凌云道院，这孩子的梦想就真的只能是一个梦想......世事变幻如白云苍狗，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原爷爷也不知笑了多久，一口气快接不上来的时候才止住了笑声，身子瘫倒在藤椅上喘着粗气，满脸是喜悦的红光，望着原开道：“那小子终于舍得教你了1

“爷爷早就知道言叔叔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原开一脸诧异，看爷爷的表情分明是早就知道言叔叔并非简单人物。

“爷爷年轻时也曾走过天下闯过码头，虽然没学到什么真本事，好歹见识过一些人物，你言叔叔第一次出现在篱笆门外时爷爷就看出此人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原开露出倾听的神情，原来爷爷真的第一眼就看出言叔叔大有来历了。只是爷爷并非修行中人，所会的也只是寻常武技，是怎么看出来的？

“篱笆门外有十三阶台阶，是爷爷年轻时依照石壁形状亲手凿出来的，除了第八阶，其余十二阶高度宽度相差甚小，基本一致，唯独第八阶因为当时石壁上的缺口，比另外十二阶不但矮了半截也窄了一半......”原爷爷又美滋滋地吸了一口旱烟。

以往这个时候原开都会劝爷爷先吃早饭再抽烟，这个时候却完全被爷爷的话题所吸引好像忘记了这个茬：“言叔叔跟门口的台阶有什么关系？”

“那小子第一次来到篱笆外就直勾勾盯着烤肉，眼睛根本没往脚下看过一眼。陌生人第一次上台阶如果不看台阶踩到第八阶时难免会趔趄一下，因为第八阶不但矮了一半也窄了一半，必然会踩空半步，但那小子没有。”

原爷爷眼中开始发光，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后接着道：“常人无论是走平路还是上下台阶，走路不看路时脑中都会先有一个预估值，就算在平路上，如果脑中预估下一步下台阶，结果踩在平地上也会身形一歪。那小子上台阶时只顾盯着烤肉绝没看过脚下一眼，连续上了七阶一样高低宽窄的台阶后，潜意识会认为第八阶台阶也和之前的七阶一样高低宽窄，应该会踩空半步身形一歪才对，但那小子身形纹丝未动，甚至连肩膀都没偏斜半分。”

“是吗？我怎么没察觉？”原开将信将疑。

“不信，你试着去走一次，虽然这十三阶台阶你早已走熟悉了，但踏在第八阶时肩膀还是难免会一歪。”原爷爷笑眯眯地望着原开。

原开起身推开篱笆门还真去试了一次，按爷爷所说不去看那台阶，但不知怎么地，虽然眼睛不去看因为心中知道了第八阶比其他台阶矮了一半窄了一半，心中却在默数着数字。

数到第八阶时，原开的脚步明显慢了半分，饶是如此原开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肩膀微微一斜，不由对爷爷大为钦佩，不想爷爷观察这么仔细，连这种细节都不曾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