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比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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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即使在此刻放弃了所有发力支撑点，也没有放弃继续进攻！

……

“记着，纯粹的防御性招架，只不过是因为你的失误或能力不足而产生的偶然，是你在面对敌方一个无法规避、无法硬抗、无法阻碍的决定性攻击时，做出的象征性补偿行为。”

“进攻本身就是防守，与其防备他人的攻击，把自己的生命赌在他人的能力水平上，还不如自己把握住主动权，只要你不断进行有效攻击，对方就不可能不分心招架，只要对方招架，他就会陷入被动，陷入相对劣势，就会产生死角和破绽！”

“不要让有效攻击停滞！！！”

……

修居然像是切枪一样，毫无违和感地在空中将左腿再次重重劈下，包裹在硬底靴中的脚跟，如同死亡之闸悄然落向尼特罗头部。

「二段劈挂腿」

“简直是可怖的攻击欲，他难道把这当成死战了吗？”

尼特罗都为修的决绝动摇了，修是笃定他会低身袭击他的脚踝，破坏他的身体平衡，所以干脆通过放弃支撑点，设下陷阱来进行第四次连击！

“因为一但让你有喘息的机会，我就输定了啊。”

尼特罗眼中的震动，在修无孔不入的【杀意波动】下却是无所遁形，完全被修捕捉到。

修的【杀意波动】，其实就是通过释放巨量的高浓度杀意念气，感知杀意覆盖范围内所有生物的行为信息，同时对这些生物制造精神压力。

原理也很简单，生物都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对于修的杀意，生物几乎不可能不产生源自本能的抗拒，根据杀意念气的覆盖和生物的抗拒反应烈度，修能从中“感知”到这个范围内任何生物哪怕是稍微拉伸肌肉的细微动作，以及这些生物的模糊想法。

当然，修现在的大脑自然无法处理这么巨大的信息量，他把处理情报的工作大半都交给了身体。

或者说——【本能】。

……

“任何技艺，包括武道，都可分为四个境界。”

“先看，再想，再动；看到，再想到，同时动手；看到时，身体就已经自觉行动；还未看到，就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动手。”

“这第四境，便是所谓「金风未动蝉先觉」，简称「闻风蝉」。”

“细心感受吧，风，是不会骗人的。”

……

“嘭——！”

尼特罗以俯身的架势，双手交叉，堪堪挡住修这一击，脚下四周的木地板轰然崩碎，化作齑粉。

修也借力一个后空翻接翻滚，迅速拉开距离。

“停止了对地面使用「周」加固，把力量卸到地板上了么。”

修盯着一脸阴晴不定的尼特罗暗暗想到。

“你小子，把我当战力测试仪么？”

尼特罗眼角微微抽搐道。

而此刻，距两人开始战斗仅过了0.73秒。

修的四连环踢击产生的劲风才堪堪散去，将地面的灰屑卷起，送到一脸痴呆样的小杰和眉头紧锁的奇犽身边。

“好，好厉害！！！”

小杰不禁嚷嚷出声。

“那个攻击连贯度是什么鬼？从第二击开始就完全超脱人类范畴了吧！？”

奇犽咬着下唇，此刻的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甘，以及——旺盛至极的好奇心。

修仍然平静地盯着尼特罗，垂着的双臂轻轻甩动，拉伸肌腱，然后，修面对尼特罗摆出了一个类似起跑的屈膝前倾架势，脊梁如弓般弯曲，双臂无力地垂着，肘、腕、掌指关节微微扭动。

「饥狼」

“呵呵，年轻人还真是有活力啊。”

感到了修这个起手势中蕴含的决意，尼特罗也不再刻意维持那副和蔼形象，随意调侃了句。

接着，他正视修，认真道：“接下来，我会逐渐提升至真实实力，也不会再留手了。”

“即使会受伤，你也要坚持打下去吗？”

“受伤？”

修嘴角勾起，露出半排雪白如铡刀刀锋的利齿。

他死死盯着尼特罗，赤红眼眸染上妖冶的血华，那不详的猩红，是与生命同源，却又完全不同的极致之恶，那是杀意的登峰造极。

“只要不死，就无所谓。”

“还有15秒左右……够了。”

修暗暗想到，身形瞬间化作血影遁光，在原地踩出两个大坑，爆射而出。

“杀生道，修·克赛克。”

“讨教了。”

尼特罗嘴角微微勾起，只是摆了个马步弓拳的架子，与瞬息而至的修撞到一起。

尼特罗终于主动攻击了，他挥出了一拳，是的，仅仅一拳，不过是超越了声速的极致之拳。

但双眼彻底化作血红一片，似乎已经失去理智的修，却似羽毛般轻轻一侧，让这贯穿武道极致的拳头擦着腰侧飞过。

“完全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奇犽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风暴般互相席卷、碰撞、绞杀的两人，手脚交击的闷响间竟隐隐可闻金铁铮鸣之声！

“是拳风么。”

尼特罗从容地高速挥拳，让修不得逼近，只能边躲边拆招。

“通过感受拳风，让身体自发闪避？真是个怪物啊。”

两人下盘不断辗转腾挪，修时不时就抽冷子往尼特罗膝盖上来一鞭腿，但少数被后者硬抗，多数被躲开，成效甚微。

“不行，这样下去会输！！！”

修在心中疯狂喊道，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不可能在现在击败尼特罗这个事实。

“嗯？他的战斗风格变了。”

尼特罗一边出手挡开修对他中门的狂轰滥炸，一边想到。

忽然，在瞬息万变的高烈度攻拆中，修忽然以一个尼特罗难以想象的姿势，以肘顶开他的拳，掌刀如鞭般顺势甩出，斩向咽喉，逼得他不得不收回另一只手，进行防御。

但就是这一次失利，尼特罗仅仅只是露出瞬间的破绽却被修牢牢抓住，穷追猛打。

……

“近身徒手，大抵可分为三个距离阶段：远手，即出拳可中，相隔约一臂的地方；中段，出肘可中，相隔约半臂的地方；贴身，战斗风格转为擒拿摔绞等关节技，可以直接用身体战斗的地方。”

“你最佳的攻击位点，就是中段靠近贴身处，这样肘、膝皆可使用，远以劈挂剑指善速，中以通背螳螂善巧击，近则囚龙手分筋错骨，顶心肘致命一击。”

“此势，唤作【嬉命猿】。”

“不要在意对方的反击，在这个位置，你只要把对方的双臂限制在中门外，同时下盘遏制住他提膝，他就难以做出有效反击。”

“这个位置，支撑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必要时，以对方为支撑发力点即可。”

……

接下来，每一招，尼特罗都感觉自己在滑向劣势，修在远距离距离时用肘直接顶开他的攻势，双掌如刀频频斩向他要害处，不时抓住一些细微空挡一指点中一些神经节点、动脉血管，让尼特罗防不胜防。

而中距离，修则是以一种上臂前臂互相配合，手腕翻转兼融绞、点、弹、崩、抽击的特殊风格，给尼特罗的感觉就像是和精通三截棍，三节棍末端带刃，还配合无间的两个高手同时战斗，上半身的压力也导致下盘在修频繁的戳脚、鞭腿下愈发不稳。

“这拳法，好强的攻击性！不，感觉远不止一种，这是多种风格的融合体！”

每每尼特罗想移步抽身，修就往他膝盖上猛踹，尼特罗想借机破坏修下盘平衡，但每次修提腿都卡在膝盖那个高度，从来不贪刀，让尼特罗无可奈何。

两人就这样，双臂如长鞭般相互击打，速度之快、频率之高，几乎化作幻影，但修软鞭般的手臂，却时时瞬间硬化为拳锤刀掌、螳臂肘凿，始终让尼特罗无法收回双臂回防中门。

而两人脚下，提膝点地、互相抽踢猛烈程度堪比暴雨倾盆，所到之处地板皆是寸寸破碎崩坏，因为两人都没有余力用「周」覆盖地面了。

随着修优势愈发扩大，尼特罗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破绽和防守缺口，但修并没有妄动，这很有可能是尼特罗刻意的引诱，他只是不断扩大优势，不断凿开尼特罗的战术缺口，终于，修找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

“所谓的一切打发、战术，都是为了最后的斩首攻击作铺垫，人体其实非常脆弱，只要以正确的攻击，击中正确的部位，胜负很容易就能分出来，而战斗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积累对手的“失衡”，最终制造出致命的破绽。”

……

“糟糕！”

尼特罗暗骂道，在相近而且还是他表现出的身体素质更强的情况下，被一个十四岁的小辈在武道上压制，对他而言实在过于丢脸了。

但修没有关注尼特罗的脸色，他此刻脑海中除了眼前的战斗，再无他物。

修双臂抬肘，向外横扫，挡开尼特罗双臂，接着双掌如刀，电射而出，正中尼特罗胸膛，不，准确地说，是左胸心脏处！

一股心脏受压迫的微微无力感瞬间传递到尼特罗全身，作为生物的引擎，心脏在这种高强度战斗中受到任何外部压迫都是致命的破绽。

修没有丝毫停顿，双拳高高鼓起的粗大拳锋对准尼特罗心脏，双拳轮环出击，肘关节频繁拉伸发出难听的喀嗒声，弹指间击出足足23拳，尽数击中尼特罗左胸心口！

「日字连环冲拳」

趁着尼特罗心脏受压迫产生的战斗开始以来最大的僵直，修毫不犹豫，右脚螺丝般拧动，死死钉入地板深处，右肩肩胛瓮鼓擂金锤般势大力沉地带着恶风撞向尼特罗。

「铁山靠」

“好小子，好身手！”

尼特罗由于他极高的身体强度，其实没有受任何伤害，但即使丢脸丢到这个份上，他也没有突然提升实力，把修像垃圾一样随手收拾掉。

第一，那胜之不武；第二，这是尼特罗身为曾经的巅峰强者的自尊。

这一击实实在在地靠中了尼特罗躯干，修毫不留情地接上一记后勾腿彻底破坏掉。

接着，修一双手钳制住尼特罗右臂足下发力，全身气血涌到肩背臂膀，用力一甩，直接将尼特罗甩飞起来。

小杰、奇犽目瞪口呆地看着半分钟前还在从容戏耍他们的老头子，现在居然像玩具一样，被修过肩摔了！

“轰——！”

随着尼特罗落地，整个房间满目疮痍的地面都为之一震，木屑灰尘弥漫开来。

当尘埃落定时，修静静看着脚下呈“大”字躺在坑里，还一脸淡定的尼特罗认真道：

“略胜半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