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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传言,若月心里着急,抬脚就要往楼梯走,手忽然被人拉住,她回头,陈旻臻一脸冷色,“你要去哪里?”
“我……我当然是去找李学恺啊!”
“找他干什么?”
“把事情问清楚啊!”
陈旻臻看着她的目光里有些欲言又止,拉着她来到角落,“你要问清楚什么事?问他是不是他爸死了?问他是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害死了他爸?!这话,你当着他的面,问得出来?!”
“……”
若月说不出话来,这话光听就觉得冒犯了,她皱着眉,犹豫又担忧,“那……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问清楚了,又能如何?”
她抬起头,目光里都是坚定,“我不相信。不相信事实像传闻里说的那样,雷穆阳不会带着李学恺去做坏事的,雷穆阳他……不是会做坏事的人!”
陈旻臻垂下眼没说话,若月着急的拉住他,“难道……你也相信流言吗?”
陈旻臻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是相信流言,我只是……”
我只是觉得,或许此刻不管你如何努力,也终究只会和雷穆阳越来越远而已。
你不会知道他失去的是什么,而他……或许也不会再有勇气,抬起头面对你。
“只是什么?”
若月急急的问,陈旻臻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闪躲,“没什么,你要实在担心,晚上我去打工的时候……帮你问一问吧。”
若月不解,“你去打工的时候……帮我问一问?你在哪里打工?”
“我在一个公司,做些打杂、整理文件的工作,人家下了班把文件留给我,前段时间我看见一些文件,跟雷氏娱乐有些业务往来,或许……老板会知道一点内情。”
若月一听,激动不已,“好好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别!”
陈旻臻急急的回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若月疑惑的看着他,他有些尴尬的笑,“我……我不是还没毕业嘛,虽然不是童工,可年纪太小,被别人看见……也不太好……”
陈旻臻牵强得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若月定定的看着他,缓了缓才点头,“好……我明白,那……那我明天一早就来,你每天不都第一个来上课嘛,我早点来。”
陈旻臻点头,有些庆幸她没有追问,可看着她一脸的担忧,又有些苦涩。
但凡什么事扯上了雷穆阳,平日里她明白的那些道理,那些规矩,那些章法,统统都乱了套了,她满心满眼里,只有雷穆阳。
那些双眸里的慌乱,骗不了人,她……是真的喜欢雷穆阳,或许,比她自己想象中还要多很多。
他心里有些酸,微微垂下眼,却努力扯了个笑,“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雷穆阳?”
若月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低下头,思考了许久,“我……如果一定要说个原因,那就是……他教会了我,怎么抬起头来面对这个世界吧。”
陈旻臻微微挑眉,若月笑起来,“他教会我接纳了这个内向的,不会说话的自己,他告诉我,命运总喜欢给低着头的人下绊子,抬起头来勇敢的面对才是解决的办法,你大概不相信……其实我过去,连跟我妈妈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很难,可现在……我已经有勇气挥剑刺向我妈妈了……”
若月说着,忍不住笑起来,“这听起来很讽刺,可是……人总不能一直被动挨打,不是吗?虽然反击并没有让我得到多少快感,可至少,我学会了反击,也学会了争取,不是吗?”
陈旻臻微微勾起唇角,他想反驳她,可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和雷穆阳,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他不喜欢反击,因为反击没有意义,反击只会加剧矛盾,只会激化战况,他选择独善其身。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本就只有自己和妈妈而已,他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感受,自然,也没有任何人能影响到他的感受,他不与人交往,就没有矛盾,他没有希望,也没有失望,他只需要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怡然自得就好,可雷穆阳,他不一样。
他依旧还对人性抱有向往,他依旧想要赢得自己渴求的爱,他心上有缺口,他依旧试图填满,所以他激烈的抗争,也强烈的失去,他宛如烈日,炙热,狂烈,却也脆弱,易伤。
这世上的人,渴求的,都是自己缺失的。
纵然雷穆阳身处黑暗,可他的勇敢与热烈,也依旧是内向怯懦的若月心里的向往啊。
他长舒了口气,试图抚平自己心里那隐隐作痛的嫉妒,“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会帮你问问老板的。”
若月这才放心的笑,“谢谢。”
看着她一脸的安心,他忍不住开了口,“冯若月。”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雷穆阳他……和你想象中不一样,你还依然会如此刻一般喜欢他吗?”
若月愣了愣,“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嗯。”
若月笑了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可是……他……原本就不是活在我想象中的人啊。”
陈旻臻定定的看着她,她看向远处,想起和雷穆阳的过往,忍不住嘴角上扬,“我喜欢的他,就是那个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为我挡开那些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事情的人啊,他从来没有活在我的想象里,他……就站在我面前,对着我笑,告诉我,要抬起头来啊。”
陈旻臻挑眉点头,为自己提出这种假设性问题而难堪。
明明知道答案,明明都明白……可为什么,还是不死心呢?
明明说好了,不要抱有希望,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要探求那个令人失望的答案呢?
他有些自嘲的笑,不再开口,看起来,喜欢一个人这件事,真的……
会让人失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