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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慕轩听见左边传来踏草声与衣袂飘动的声音,慕轩仍然呆在原地不动,借着微弱的光芒,他看出来人身形与杜陵北相像,来人手提兵刃,四下一望,扬声道:“方少侠,请现身一见!”

是杜陵北的声音,慕轩站起身来,才说了一声“方某在此”,来人轻喝一声,突然身形跃起,挟着漫天刀光扑向慕轩,慕轩身形一矮,疾退丈多,将腰间银箫掣出,飞身回击,刀箫相撞,火星四溅,两人一口气对攻了七招,都没占到什么便宜,两人借着最后一次刀箫相撞的力道退开丈多,杜陵北刚站稳脚跟,就赞叹一声:“好身手!”

慕轩收箫抱拳,问:“前辈夤夜相邀,不知有何见教?”

杜陵北缓步走近,说:“实不相瞒,杜某出此下策,实在是有事相托。”

慕轩有些诧异:“前辈与方某萍水相逢,您不怕所托非人吗?”

杜陵北喟然长叹:“世事玄妙,难以预料。有人相交数十年,未必知心;有人乍然相遇,便成至交。杜某与少侠虽初次会晤,但少侠为人,杜某心仪已久。不瞒少侠,令师伯公孙商是杜某忘年之交,少侠的一些行事,杜某听令师伯说过,他称你为人中龙凤,举世罕有,杜某才敢放心托付。”

慕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不知前辈所托何事?”

杜陵北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杜某在江湖打滚二十年,自忖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谁料刚想着隐退江湖、授徒终了,却留下了终身遗恨。去年秋冬之际,鹰康庄中来了个行商,自称吴梁,说要跟杜某做一笔交易,以杜某的服从换取鹰康庄数十人的性命,我当时勃然大怒,以为是个疯子,把他赶出了庄,谁料次日开始,一连三日,庄里每日都有一名弟子无故身亡,他们全身没有半丝伤痕,也没有中毒迹象,似是睡梦之中突然窒息而死。庄里人只道他们中了邪,官府却以‘误人子弟,伤人害命’之名要治杜某之罪,杜某知道肯定是那个吴梁作怪,在他第二次来庄里时,无奈答应了他的要挟。结果,官府居然不再追究三个弟子的死因。此后,每次接到指令,杜某都只能违心顺从,一开始,那吴梁只是要杜某关注许州一带和路经此地的武林人物的动向;前不久,杜某听命前往莫干山见一个人,但人没见到,却见到了冲天异光,杜某回庄途中,就听到了‘莫干山藏宝’的言语,此后便不断有人前来探询此事。杜某最近一次接到的指令是前往受禅台劫行风镖局的镖,指令上说那是一个回乡贪官的脏银,但杜某到那就发现情形不对,其他劫镖者下手狠辣,不留一个活口,连车夫都不放过;而所谓贪官的脏银,居然有那么多粮食,而那些人把粮食全部焚毁了。之后杜某才知道那些是外省人士募捐的赈灾银粮,杜某虽自忖没有枉杀一人,但知道酿成了大错,为此近日始终心神难安,这几日更是觉得处处有人窥探,今日少侠偶然到访,杜某想托少侠帮忙查探一下那吴梁究竟是什么人,做这些事所为何来;另外,也想请少侠帮着打探一下杜某的大弟子缪非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

慕轩惊讶的问:“前辈觉得令徒有什么不妥吗?”

杜陵北说:“杜某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个徒弟自两月前闯荡江湖归来后就有些变了,他悟性极高,所以之前常常有好高骛远的想法,做事鲁莽,待人傲慢,这次回来,却全然变了一个人,说话做事都小心谨慎,待人有礼,杜某都怀疑他是不是之前的缪非了。”

徒弟在江湖历练之后,变得沉稳知礼难道不好吗?慕轩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什么也没说,但杜陵北好像知道他的心思,苦笑着说:“自己的徒弟什么脾气,杜某还是知道的,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除非是他为了什么目的而隐忍着。”

慕轩只好说:“既然前辈如此信任,方某必当竭尽全力,不让前辈失望。”

杜陵北递过来一个物件,说:“杜某不知自身会是什么结果,但小女及众弟子无辜,少侠若能照料一二,杜某感激不尽。这是拙妻遗物,倘杜某身遭不测,烦劳少侠将此物交给小女!”

慕轩触手处感觉是个荷包,一边称是,一边把它妥善收好,他原本还想再问些事情,比如那个吴梁长什么样子,每次如何下指令给他,了解的又是哪些人的情况,相关的江湖人有没有什么状况发生,莫金轮等人有没有参与劫镖等等,但杜陵北明显很急着走,只跟慕轩交待两句就拱手作别,慕轩看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也就转身回城。

城门早就关了,还好巡城的兵丁有些懈怠,慕轩从容地逾城而过,在屋脊上疾行,小半个时辰后就到了来风客栈,他悄悄摸到张得水的房间,轻叩窗棂,张得水闻声起身,慕轩叮嘱他两句,张得水赶紧叫上王小五一起悄悄出城,直奔鹰康庄。

火!

火?

火。

火……

张得水原本只是奉命去鹰康庄守着,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出入,但他跟王小五离庄还有三里多地,就见鹰康庄方向火光四起,片刻之后就烈焰熊熊,映红了半边天,四下里远远近近都是狗叫之声,两人情知不妙,加快步伐前行,但又几乎同时停住了步子,互望一眼,矮身隐入路边的树丛后,从鹰康庄那边过来了一行人,映着不远处的火光,可以看清这十三人都是紧身衣靠,黑巾蒙面,为首一人手里拿的兵刃竟然是一支银光闪闪的箫,而这个人的身形,与将军也非常相像,张得水与王小五不由自主互相望望,两人不约而同的想:栽赃嫁祸!

那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府城方向,张得水非常果断的让王小五暗中跟上,自己仍然往鹰康庄去,到那里发现,整个庄子都在火海之中,看不到一样活着的生物,更别说人了,对方的手段好歹毒,杀人焚庄,嫁祸将军!

张得水当即回城,到城门时,却发现守城士兵都被鹰康庄的大火和周围一片狗叫声惊动了,人来人往,他反倒不便于越城而进了。

槿儿四更一过,就翻来覆去睡不着了,这次公子设计的绑知州之事,让她知道原来还有《大诰》这回事,她终于知道,像爹爹那样的好官被坏人诬陷,百姓们有权力直接向皇帝提出申辩。要是自己能上京城,不就能替爹爹伸冤了吗?她越想心情越激动,想着等公子回来,自己该怎么向他提出这个请求。五更鼓响,天色转亮,槿儿起身,收拾停当,出房来才发现,公子房里亮着灯,公子回来啦?她心里一喜,正要过去敲门,外面却传来一阵喧闹声,接着听到有人尖叫着:

“姓方的,你这个杀人恶魔,滚出来!”

“方慕轩,滚出来!”

槿儿惊诧万分,却见房门一开,公子走了出来,脸色也非常诧异。

慕轩冲槿儿微一点头,就疾步赶到前面院子,手握金刀、杀气腾腾地在院子里站着的,是“一刀为二”缪非和杜秋雁,缪非双目尽赤,牙关紧咬,目光怨毒的盯着慕轩,似乎想把他生吞活剥了;杜秋雁双目红肿,却杏眼圆睁,眼角眉梢都是杀机。

慕轩情知出事了,惊讶的问:“缪兄,杜姑娘,何故如此?”

缪非“呸”一声骂道:“谁与你这个杀人恶魔称兄道弟,你这恶贼,还我师父师弟们的命来!”话音未落,他摆刀就砍,他虽在愤怒之中,身形刀法却丝毫不乱,从容有度,慕轩闪身跃开,想要问个明白,缪非却是刀刀杀招,直欲将他杀之而后快。

杜秋雁瞅准机会,也摆刀上来夹攻,两把金刀刀光霍霍,立时将慕轩整个人都罩住了,槿儿看得心跳如擂鼓,小脸煞白,整个人都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她想找人来帮帮公子,但环顾左右,除了客栈几个伙计躲在一边,没有任何她熟悉的人;跑到公孙老爷子的房门口敲门,门虚掩着,推开一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慕轩在两人夹攻之下,依然从容自如,只是他只躲不还击,一时之间也很难摆脱这两个势同疯虎的复仇者,连番退避,他已经退到了院门口,正想着要不要跃上房脊,猛听身后有人断喝:“恶贼,纳命来!”接着有四道劲风袭来,慕轩没得选择了,右脚脚尖一点地,整个人跃起一丈多,落在院墙之上,才站住身形,尖锐的破空声中,两道黑影直奔自己的面部袭来,他听见有人惊呼出声——是槿儿,百忙中屈两手食指疾弹,将那两道黑影弹开,定神细看,发现偷袭自己的是两个健壮汉子,三十出头,面貌相似,看来是兄弟俩,每人手里握着一对判官笔,两支判官笔之间连着长长的细链,刚才就是他们把其中一支当甩手箭使了。

杜秋雁一脸茫然的看着出手相助的两人,看来她也不认识这两位,却听这两人异口同声喊:“杀人焚庄,天人共愤!”两人身形一跃,怒矢一般直奔院墙上的慕轩射来,慕轩足下一点,一飞冲天,跃起近两丈,飘然落在缪非跟杜秋雁的身后五尺多远,缪非掌中金刀一晃,又想过来拼命,那边扑空的两人也作势欲上来合攻,蓦听一声断喝:“住手!”

众人眼前只觉白影一晃,场中多了个锦衣公子,正是夏侯潇湘,那两个壮汉一见,立时变得非常惶恐,一起跪倒在地,口称:“拜见公子!”

夏侯潇湘目光一扫二人,说:“先退下,回去再领责罚!”两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起身退到院门外,夏侯潇湘冲慕轩抱拳拱手,说:“下人无状,让方兄受惊了!”

慕轩还礼说“无妨”,夏侯潇湘又冲缪非他俩拱手,说:“贵庄惨祸,潇湘已有耳闻,请两位节哀顺变!个中情由,恐有误会,请两位给潇湘一个机会,以找出真正的凶手,如何?”

缪非非常爽快的点头称“有劳夏侯公子”,杜秋雁并不认识夏侯潇湘,看这位名满江湖的俊俏公子非常和善的望着自己,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温柔,一时之间竟忘了仇恨,芳心剧跳,竟然不由自主的点首不语了——她过后自己都奇怪干嘛这么听这个男人的话,脸色晕红,半晌都不敢看人。

夏侯潇湘非常真诚的看着慕轩,说:“方兄,此事牵涉到你,潇湘斗胆请方兄在本城暂留数日,待事情水落石出再行离开,如何?”

慕轩说:“一切听凭夏侯兄安排!”

夏侯潇湘抱拳称:“多谢方兄成全!”他随即邀请缪非跟杜秋雁到他落脚之处一叙,缪、杜二人恨恨的望一眼慕轩,跟着夏侯潇湘离开。

出了客栈,就见方才出手相助的两人跟一个红袍老者候在一辆马车旁,旁边有三匹马,夏侯潇湘给他们引见,师兄妹俩才知道方才出手相助的是“穿云双箭”褚风褚云兄弟俩,他俩上前谢过援手之德,又见过红袍人——“刀刃”连北里,夏侯潇湘请二人上车,连北里他们骑马跟着。

很快,他们就到了落脚的高升客栈,夏侯潇湘在这里包了一个院子,他请缪非、杜秋雁二人进屋,仔细询问了鹰康庄被毁的过程,还关切地询问二人的落脚之处,问需不需要帮助,缪非婉言拒绝了,之后带着师妹告辞——自始至终,杜秋雁都没有说一句话,偶尔瞥一眼温文尔雅的夏侯潇湘,眼眸中的光芒非常复杂。

夏侯潇湘特意送两人出客栈,直到两人转过街角看不见影子了,他才转身回院,经过大堂的时候,他的目光一下子被二楼楼梯转角一个身影吸引住了,那是个身材修长的窈窕身影,穿着紫色长裙,头戴小凉帽,帽上覆着重纱,虽然看不见面貌,但行动间风姿绰约,如水上青莲,令人一见忘俗,他事后想想也是非常奇怪,自己自十五岁以来,见过各种女子,温柔的,刁蛮的,婉约的,豪爽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江湖侠女,武林荡娃,羞涩而惹人怜爱的少女,饥渴而风情万种的少妇,当真是阅女无数,但为何见到她时会那样怦然心动,像一个初涉男女情爱的少年一样手足无措。

楼上的女子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她,转首望了过来,夏侯潇湘看不到她的目光,却觉得自己心跳加剧,满手心都是汗水,双脚有些酥软,想马上逃离,却又舍不得就此离开,就那样痴痴的望着,直到楼上的身影消失。

夏侯潇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院子里的,连北里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湘妃榻上发愣,连北里很少看见公子这样失神,拐弯抹角问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公子看见了一个非常心仪的女子,他于是悄悄上柜台打听,很快,他喜形于色的来到了夏侯潇湘身边,说:“公子,咱们发起的武林大会又多了一派代表。”

夏侯潇湘此刻根本不想听这个,翻起眼皮瞥他一眼,没说话,照以往的习惯,连北里知道该闭嘴了,但这一次,他居然毫不在意,继续很起劲的说:“峨眉天郁师太的弟子易性正投宿这间客栈,听说她是陪天郁师太的俗家弟子往余杭一行……”

夏侯潇湘听出点味来了,目光一亮,看着连北里,连北里点点头,夏侯潇湘大喜,“腾”一下跃起,说:“那本公子就邀请易性师太代表峨眉参与武林盛会吧!”

连北里强忍着心里的笑意,垂手恭敬的说:“公子,理当如此!”

于是,连北里带着公子来到客栈西面的一个小院来拜见易性师太,易性师太虽然有些意外,但知道这位夏侯公子常年游侠江湖,在这里遇见并不为奇,峨眉派、夏侯世家同在川中,也有过来往,她与这位夏侯公子也早就相识,因此就把两人请进客厅。

夏侯潇湘甫一落座,就知道屏风后左边厢房里有两人,不知自己所见的那位女子是否就在其中,正思忖着,却听细碎的脚步声响,屏风后转出一个俏丽的侍女,端着茶盘,给两人送上香茗,然后目不斜视的退了进去,夏侯潇湘侧耳细听,似乎听见女子的轻笑声和一声“那位公子好俊啊”的惊叹,他心中居然很罕有的得意起来,脸上却还是一副正经异常的神色,非常客气的问易性师太:“令师天郁大师一向可好,潇湘月前路经贵庵,只因事急,未曾登山问候,实在失礼之至!”

看他一副诚惶诚恐模样,易性非常感动,说:“公子不必如此,公子行侠江湖,造福苍生,这才是我辈武林中人所为,家师得知公子侠义之行,也是赞叹有加。”

夏侯潇湘连说不敢,问:“昨日鹰康庄遭恶人灭门焚庄,师太可知此事?”

易性顿时一脸怒色,说:“今晨进城之时已然听说,不知是何等凶残之人所为?”

连北里插话说:“鹰康庄幸存的大弟子缪非和庄主爱女杜姑娘一致指认,最近崛起江湖的‘银箫’方慕轩就是杀人焚庄的狂魔。”

“什么?”易性师太吃惊之色一览无余,夏侯潇湘还听到了后面房里传来的一声低低的惊呼,他诧异的问:“莫非师太与方兄相识?”

易性摇着光光的头说:“不认识,但听江湖传言,此人与江湖败类阳无尽恶战,理应是侠义中人,怎会如此凶残?”

连北里一哂,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这‘银箫’不知出身何门何派,究竟是侠是魔,还难以确定。”

夏侯潇湘却连连摇头说:“方兄与鹰康庄素无怨仇,此中恐怕有所误会。为此,潇湘想召集一些武林人士,与方兄当面商谈,辨明真相,还请师太代表峨眉一派出席,不知师太意下如何?”

事已至此,易性师太自然不会拒绝,她当即答应一定前往,夏侯潇湘大喜,连连称谢,原本他还想着能不能与那紫裙女子见上一面,但在连北里几番暗示之下,不得不起身告辞。

夏侯潇湘跟连北里一走,屏风后立即转出两人来。刚才出来奉茶的正是晴蓉,而夏侯潇湘念念不忘的紫裙女子,正是庄家小姐凝珮,她一脸惊色,看着自己的师姐,易性知道她的心情,连忙安慰她说:“听夏侯公子所言,这中间应该有误会,师妹你不必如此担心!”

晴蓉也说:“就是,小姐,方公子是怎样的人,难道小姐你还不知道吗?”他连那个恶老头都能放过,怎么会无缘无故杀那么多人呢?

凝珮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扪心自问:“难道我还没有晴蓉这样信任他吗?”不过,信任归信任,担心却不会因此而减少一丝半点。想他之前决绝地离开,自己不知伤心了多少次,流了多少泪,思量再三,才决定出来找他,正好两位师姐因阳无尽之事奉师父之命前来探望自己,她跟师姐商量之后,决定让易仪师姐回山报平安,易性师姐陪着她走江湖。一路行来,多少听说了他的一些行事,尤其是邯郸城下厨做菜宴宾之事,让她又气又怨,堂堂的无命将军,威震蒙古鞑子的血狼军千户,竟然却给那些俗人做菜,他是不是成心糟蹋他自己,这要让他的血狼军弟兄们知道,还不伤心透顶?这个男人,一定得好好管束一下,不许他再这么任性胡为!可一进这许州城,就听到了他杀人焚庄的“恶行”,这可不是小事,他该怎么面对呢?

凝珮几乎一夜没睡,翻来覆去就想着慕轩的面临的危险,第二天一早,她决定要去找慕轩,但易性师太把她拦住了,理由是:方慕轩此刻身处险境,你再前去,难免乱了他的心神。

凝珮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忍痛暂时不去见面。

同一时间,槿儿也是忧心如焚,公子背上了“杀人狂魔”的恶名,客栈周围集结了很多衙役捕快,还有很多不明身份的人,他们进进出出都窥视着公子所在的房间,这让她万分焦虑,可看看公子,他似乎毫不担心,在房里打坐、看书,该吃吃,该睡睡,过得非常悠闲。

时间就在这种或焦虑或悠闲中一天天的过去,慕轩很快接到了邀请——尧山武林大会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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