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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中途溜下马车、悄悄躲进小巷子的下人,正是顾而厚乔装打扮的,他非常小心的在巷子一处躲了一会儿,看看没有任何动静,才沿着墙根一路向会通河那边小跑而去,约摸走了一刻钟,他就到了临清运河钞关所在之处。
钞关依凭会通河南支西侧而建,这个户部榷税分司是直属朝廷的,占地相当大,从运河向西依次建为南北三进院落,里面有正关、阅货厅、牌坊、玉音楼、正堂、后堂、仓库、仪门、巡栏房、舍人房、船料房、后关等,此外还有一些供钞关官员居住的宅子。
顾而厚熟门熟路,悄悄摸到了宅子最西头的一处院落,轻轻一推门,那门居然没上闩,里面立即有人低低问一句:“谁?”
“我,顾老三。”顾而厚轻声回应,对方立即微微一躬身,说:“顾老爷,请跟小的来”
对方将门关上、上闩,而后带着顾而厚往里走,到了一处厢房前,轻唤一声:“老爷,顾老爷到了”
里面有人迷迷糊糊的“嗯”一声,似乎正在睡觉被惊醒了,而后立即说:“顾老三,快进来”
带顾而厚来这里的人就在门外守着,顾而厚摸着门框进去,里面的人也不点灯,就在黑暗中坐着,顾而厚进去之后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长长地舒了口气,说:“老五,事情有点不对头,有人来查楚本直的事了”
老五“唔”了一声,说:“老三,你怎么也那么沉不住气,甭管谁来,他们爱查就让他们查个够,怕什么?”
顾而厚苦笑,说:“不是我沉不住气,那些人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你知道我府上昨晚遭贼的事了吧?”
老五这才吃了一惊,恍然大悟说:“是那些人做的?那么珩同当铺也是那些人干的?”
顾而厚说:“是的我原本也还以为是什么飞天大盗,但那个混蛋龚得平来说遇见楚家父女俩的鬼魂,我就知道中计了”
老五说:“你的意思,外面关于你府上跟珩同当铺的风都是那些人放出去的?”
顾而厚“嗯”了一声,说:“他们肯定盯上我了,我不得已,诈死跑到你这里,你想办法让我离开临清再说,你这里也得小心些”
“行”老五非常爽快的答应,“那你手里那东西带来了吗?”
顾而厚说:“带出来了,不过我担心路上被人拦截,藏在一处地方了,你找个可靠的人去取吧”而后他凑近对方耳边说了藏东西的地方。
老五当即让门口的人进来,低声嘱咐几句,顾而厚就跟着那人走了,很快,一条小船载着顾而厚往京师方向去了。
这边老五回房睡了一会儿,等天色大亮,下人来报说昨晚顾同知暴病身亡,临清的不少官商都上门去吊唁了,老五正是朝廷户部主事平思楣,在这临清负责钞关,虽然表面上与顾同知一向不睦,但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自然也要上门去吊唁一番。
他坐轿去顾府,顾府上下已是一片凄惶之色,不少官商看见平主事,以前碍于顾同知,都不敢跟这位平主事走得太近,但现在顾同知不在了,大家都不免过来寒暄一番,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平思楣在顾府待了近一个时辰,这才跟其他人一起告辞,回来的路上,走的还是来时的路,经过永济巷时,他尿急,让轿夫停轿,他就在一处角落里装模作样靠墙小解,其实伸手去那个掩好的墙洞里掏东西——那正是顾而厚告诉他的藏东西之处,而后,他一脸震惊之色,呆站在当场,半晌没挪地方:东西不在
……
同一时刻,慕轩已经将顾而厚藏在墙洞里的东西仔细翻了一遍,这是一本账本,自从那夜他们夜闯顾府和抢劫珩同当铺之后,这两处都有人专门盯着,顾而厚那出“金蝉脱壳”自以为高明,其实他身后一直有人跟着,他藏在墙洞里的账本自然不会被视而不见。
账本上记载的,是顾而厚担任临清同知后钞关来往船只交纳的船料税收账目,这比起负责钞关的平思楣手里那本上报朝廷的可要多了很多项目。
宣德四年规定,南京至通州之间各段均每一百料纳钞一百贯,京师与南京间的全程,每一百料纳钞五百贯,景泰年间一律减为十五贯,而今上登基之后因为估料难核,改为计算船头广狭定税,其标准从五尺至三丈六尺不等,而这帐本上居然还在使用宣德间的征税办法,并且是加倍征收;此外,船只往返过期的要罚银,那些资本稍微丰厚些的除缴纳应缴税银外,还要缴纳什么“劝借银”,动辄加倍甚至数倍。
所有商货,如果在临清出售,得交全税,到其他地方出售的,在临清得先交七分税,到了出售的地方再补三分税。
临清钞关内设有造币的溶炉,以便将收敛的散碎银两溶化重铸,账本上也详细记录着临清钞关税银的收支、节余、运费、火耗等,别的不清楚,富世安他们都知道一般官家对外公布的火耗银是二分,这上面却是五分,光这火耗银就不知被那些蛀虫贪了多少。
有了这个账本,慕轩大致可以推测出楚本直被诬陷的原因了。
临清运河钞关一开始由朝廷所派的御史和户部主事监管,有时又由朝廷委派的文武重臣督管,有时甚至还让宫中的太监来管,而楚本直来到临清后,不但管理地方上的盐粮、水利之类,朝廷还让他兼管钞关,以富世安他们提供的信息可知,楚本直清廉自守,对于那些安分守己的商船绝不为难,可一些官绅钻朝廷“装载自己米粮薪刍及纳官物者免其纳钞”的律法空子,私自夹带非常严重,楚本直对这些人一律严惩,自然得罪了很多人,其中不少恐怕就是朝中权贵,这个时候,如果有谁设计陷害楚本直,将他这个挡住很多人财路的“瘟神”除去,自然会有不少人响应。
楚本直遇害后,顾而厚背后的人将他弄来了临清做同知,而为了掩人耳目,又将临清钞关交由朝廷派来的户部主事平思楣掌管,顾而厚跟平思楣为了万无一失,还故意装作有嫌隙的样子,钞关的暗帐又交由顾而厚掌管,这样一来,即便平思楣出事,暗帐也不会落在别人手里,而如果是顾而厚出事,旁人就算得到了账本,也不会想到这是钞关的暗帐。
真是好心计,好谋划
顾而厚跟平思楣上任不到半年,这账本上的收入款项已经突破十万两,真是好手段要知道,之前整个运河沿岸加上其他地方十多处钞关,一年总收入最多的时候也就宝钞两千四百万贯,折合白银十二万两,后来万历年间临清钞关一地征收的税银八万三千多两,比京师崇文门税关收入多,已经可以雄踞全国八大钞关之首,占全国税收的四分之一了。
这些人的胃口可真是大,心够黑,手更辣
“接下来怎么做?”富世安常年跟官吏打交道,除了之前那位楚同知,还没见过第二个真正清廉的官吏,所以对这种人的贪贿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也不由被顾而厚、平思楣之流的贪婪吓了一大跳,“是不是把这事捅出去,替楚同知申冤?”
慕轩点头,说:“替楚同知申冤是肯定的,但仅仅这样还远远不够,咱们得想办法把这事尽可能做大,要让京师都为此震动。”
那个雄图大志的永乐帝曾经毫不避讳的说过:“商税者,国家以抑逐末之民。”意思就是通过收税来限制百姓经商,限制商品经济的发展,别的地方不说,仅这山东地面,从临清到聊城不过百里,聊城到张秋只有九十里,张秋到济宁也仅二百里,一路之上却是关卡重重,征税无数,虽然还比不过后世那些高速公路收费站,但对这个世道的商人来说,已是非常痛苦的了,加上各关卡名目繁多的乱罚款、乱摊派、乱征求资助之事,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工商贸易很容易就被逼得走投无路,后来万历年间太监遍布天下,开始增收矿税,结果,商贸遭受重创,民乱不息,要是能借这次给楚本直申冤的机会将事态搞大,让朝廷对商贸现状引起注意,尤其能让随后返京的太子有所触动的话,那就不白白辜负这么好的机会了。
慕轩将自己的意思跟大家一说,郑顺昌他们几个都跃跃欲试,非常兴奋,即便老成如富世安,也不由大为心动,毕竟,有钞关的限制和平思楣这样的贪官钳制,船运行的收入是非常有限的,临清这个运河上的热闹城市也不免商贸衰微,日益凋零,能让朝廷重新审视临清及其他地方的钞关,绝对是功德一件,反正,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糟糕了
富世安他们于是根据商议的计划开始暗中去联络各方人物,而临清也开始传播新的消息:临清前任同知楚本直是被龚得平陷害的,因为心中有鬼,龚得平寝食难安,据说在楚同知原先住过的宅子见到了楚家父女俩的鬼魂……
很多人一开始听到这事时还有些将信将疑,毕竟楚本直的贪贿案是朝廷派人来彻查的,如果龚得平是诬告,那朝廷钦差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过,等龚得平无缘无故在自己家里暴毙、他娘子龚氏随即发疯嚷嚷着“有鬼”之后,很多人就觉得这事果然有蹊跷了,东昌府负责捕盗、江防之类的尤同知闻报后赶到临清,仵作对龚得平的尸身进行了检查,没有发现半点伤痕,结论确实是“受惊吓而死”,这样一来,龚得平陷害楚同知的事就越来越真了。
负责处置龚得平的小五和小高暗自称奇,想不到,三哥所说的方法真厉害,拿刀背在蒙着眼的龚得平手腕上划一下,让葫芦中的水一滴滴滴进铜盆发出声响,告诉龚得平全身血液流干而死会是什么情况,那个龚得平居然真的就被活活吓死了,看那样子,还真像是血竭而死的
而在富世安他们全面展开行动之前,慕轩想先得跟宫自任摊牌了,要不,富世安他们那边做起事来不能安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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