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好呀，我亲……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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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眼前静止，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捏着粉笔，刚写完“设”字的最后一撇，力气用的极大，以至于粉笔上疏疏落落地掉下一连串的白灰，现在这些白灰也撬起了牛顿老人家的棺材板，就这么突兀地停止在空中，阳光也是静止的，更别说风了，同学和老师都变成了雕塑，假如此刻是在美术课，那他们作为临摹对象，表现的再合格不过了。

路明非下意识摸向腰间，那个本该装着武器的地方空空如也。

然后他看到一个小男孩突兀地出现在视线前方，就这么坐在老师的多媒体讲桌上，一双小短腿悬在空中，摇啊摇。

男孩打了个响指，数学老师视作命根子的头发就少了几根，然后一杯鲜红如血的红酒就被他端在了手上。

“你好呀，我亲……爱的哥哥！”

男孩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不合乎年纪的宠溺和暴虐——前三个字的语气是温柔平常的，“亲”字略微停顿后，“爱”字高昂起来，到了“哥哥”两个字，男孩是咬牙切齿吐出来的，就好像见到了想要千刀万剐的死敌。

“你叫我哥哥……但我好像不认识你。”

路明非很警惕，但眼神十分平静，保持冷静，了解信息，查明情况，找到源头，然后一击致命，这是他从战场上学到的最有效的行动准则，并且把它铭刻在了骨子里，和抽烟一样，已经变成习惯，戒不掉了。

“我是路鸣泽啊。”男孩看起来很伤心：“哥哥你不记得我了……”

“但没关系……”男孩神经质般大笑起来：“把他们杀个一干二净！哥哥你就能想起来啦……”

“路鸣泽？”路明非很难把眼前这个不到一米三，规规矩矩穿着黑色西装，一张小脸标致到完美的正太和家里那个正方体堂弟联系起来。

“我不是你家那个胖小子哦，哥哥，我真的叫路鸣泽。”男孩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我可是有实现哥哥你愿望的能力啊。”

男孩瞬移般出现在他脸上，那双淡金色的瞳孔犹如火烧铁打般变得炙热金黄，无数流光溢彩在上面盘旋纷飞，数之不尽的灵魂在里面哀嚎惨叫，那里装着天堂，也装着地狱，装着主宰世界的威严！

路明非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后退，然后一拳击出，嗷嗷怪叫：

“贴脸杀小心我告你犯规哦……”

路鸣泽的脸上罕见地闪过一丝错愕，这一愣神的功夫按理来说是要结结实实吃到一拳的，但这是小魔鬼的世界，这个仿若掌控时光的君王只是简简单单眨了眨眼，那一拳就消失不见了。

不是没有打到他，而是纯粹概念上的消失，仿佛路明非从没打过这一拳。

路明非甩了甩左手，十分古怪的感觉浮上心头，我刚才好像打了一拳？打了吗？

“看样子哥哥身上发生了某些变化。”男孩瞥了一眼远方，举起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然后松手，任凭酒杯掉落，摔得粉碎。

这一声脆响仿佛命令，停滞的世界开始流动，在令人牙酸仿若游戏掉帧的画面感中，路明非静静地看着男孩的身影慢慢消失。

“尽管第一次会面不太令人满意，但我亲爱的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哦对了，哥哥，小心……小心巨人！这个消息就当做见面礼吧。”

男孩的身影彻底消失了，路明非眼中那抹灿烂明媚的笑容也消失了。

世界终于又活了过来，数学老师毫不停滞的写下“设＝2a……”，看书的接着看书，眨眼的继续眨眼，仿佛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路明非低头看着地面的几根头发，怔怔出神。

数学老师大概真的要变成秃子了吧……

自从回来之后，这个熟悉的世界好像变得陌生了起来？路明非有点忐忑，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冯施耐德正在听取b级专员叶胜的报告。

“我们发现了多起小规模祭祀事件并成功摧毁了三个据点，在里面发现了一些意义不明但看起来十分繁琐缭乱的图案，这些图案的颜料用的是山羊的鲜血……”

“我们没能抓到任何一个活口，这些邪教徒压根不怕死，他们把死亡当做恩赐，坚信古老伟大的存在会救赎他们的灵魂……”

“我们找到了邪教徒的老巢，但还没来得及探查情况，就被发现了，这次邪教徒一反常态，主动朝我们发动了攻击，攻击坚决有力并且悍不畏死，一次又一次，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很快溃败，准备突围的时候，绝望地发现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他们比蚂蚁还多，皮纳特正懊悔自己还是个处男呢，一声剧烈的炸响从不远处传来，那是废弃工厂，他们的老巢所在，邪教徒瞬间手忙脚乱，显然有人来救我们了……”

“这是孙子兵法里的围魏救赵，我们成功逃了出来，但没有完全逃出来，后面紧跟着的小子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表明身份，说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还问我们是不是卡塞尔学院的人……他一直盯着我的校徽看，显然是认得的，按照行动守则和阿伯拉罕契约的规定，我暂时稳住了他……”

“以上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详细内容了，部长，我们需要支援！”

“哦对了，那个年轻人说他叫楚子航。”

冯施耐德看着执行小队传来的图片，尽管那些祭祀图案繁琐杂乱，在千百年的时光中起起伏伏，被那些没得到真传，半路子出家的邪教徒们被扭曲得不成样子，但施耐德还是一眼瞧见了里面最核心的东西。

那是藏在边角的一张满是利齿的嘴巴咬着一颗惊慌失措的眼睛的图案。

“巨人啊……”

施耐德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又想起一个早就从诺玛口中得知的名字。

“楚子航……这孩子还真是有毅力。”

他从阴影中站起身：“告诉叶胜，没有支援。”

身后的专员正准备发通知，又听到眼前这个铁面无情、手段冷血残酷的执行部部长轻声开口。

“我亲自去。”

专员双手一颤，意识到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