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战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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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贵族学校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相反，它远比一般的公立学校有消费力得多，仕兰中学后边那条繁华热闹的老街就是明证。

说它老是因为它在国民年代就已经存在了，那个时候这里也曾作为贸易中心而车水马龙人如繁星，但随着城区建设大刀阔斧，商业市场渐渐北移，它也就安静下来，露出符合它年龄的暮气，直到仕兰中学选择在这里安家落户，这条历尽沧桑的老街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尽管已经八点，夜色笼罩下的倾盆大雨不知疲倦尽情倾泻，但这里依旧灯火通明，路上的行人形形色色，鸣笛的轿车走走停停，到处都是撑开的雨伞和积水四溅的声音。

路明非安静灵巧的像一只猫，在这样的环境中如鱼得水，他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今晚的老街如此热闹，以往虽然有不少的人流，但今晚却格外夸张，他还以为国足再一次打进了世界杯呢，直到一张明晃晃的海报出现在眼前，他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海报上是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捏着话筒唱歌的男人，高举海报的粉丝带头冲锋，发出贯穿雨夜的尖叫。

陈楚生！他在这里！

哦豁，原来是追星女孩发现了她们偶像的踪迹，围追堵截来了。

路明非为那个吃饭都不得安宁，掩面而逃的明星感到悲哀。

七拐八拐，人群在身后渐渐退去，经过一个向下的斜坡后，秦福明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路明非也停下脚步，他们不知不觉来到了孩子们口中故事发生的地方，后巷3号楼，喜东来留下的荧光信号在这里戛然而止。

矗立前方的大楼仿佛横亘荒原的庞然大物，在雨夜中给人无穷无尽的压迫，这里安静的可怕，一个人行人也看不到，只有街边的路灯接触不良地一闪一闪，证明这里不是什么女巫的邪恶城堡，而是文明世界，事实上，这里离人声鼎沸的老街中心区域的直线距离不过三十米，但一前一后，仿佛两个世界。

秦福明后背发凉，他感觉四周的黑暗中隐藏着无数的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对不喜欢穿内裤挂空挡的他来说，实在是个一丝不挂的坏消息。

他没有冒然上前敲门，这里不是他盯梢的地点，上级给他的命令就是看好老街，把可疑人员和可疑事件上报，但现在很显然，他超额完成了任务。

丫的说这里没人盯防我是不信的，那群小鬼能毫不设防地进去是因为有个开无双差点把自己弄没了的老大，秦福明猫着腰后退，围着三号楼绕了一圈，在侧面的一条细沙碎石铺成的小道上发现了凌乱的脚印。

小道不长，弯弯曲曲连接着不远处的长亭，那里有个刻着棋盘的石桌，但落在细沙上半边半边的脚印并没有抵达遮风避雨的亭子，而是在中途停止，然后来来回回好几趟。

秦福明摸不着头脑，喜东来你小子在搞什么飞机，偷偷加练折返跑么？

他的眼神忽然一凝，蹲下抓起一把沙子捏了捏，又连忙跑到亭子那头，同样抓起一把沙子，不对劲，为什么亭子这边的沙子反倒更加潮湿？他抬头看了看，显然亭子这边的植被更加茂密，按理来说两者的潮湿程度应该一样才对，至少不可能呈现出前边比后边还要干燥的迹象。

他想起孩子们的经历，说明之前那条小道的前半截有段时间是在结界内的……秦福明忽然猛地转身，一群人已经把他团团围住，堵在了亭子里，他的心沉到谷底，因为雨也消失不见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有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一个带着羊角帽的男人走到秦福明跟前，他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纵横交错的脸上遍地伤疤，这些伤疤没有让人感觉到狰狞恐怖，在他严肃肃穆的脸上反倒衬托出慈悲的圣光。

他发出沉重的诘问，充满威严训斥。

秦福明放下手中的大包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大哥们，我就一送外卖的……”

“够了！满嘴谎言！”男人打断他：“不管你们是谁，来自哪里，仪式到了关键时刻，不容有失！”

男人一挥手，周围的黑衣人便一拥而上，要把秦福明拿下。

秦福明手疾眼快，一手拎起背包，一手搭上就要离开的羊角帽，并点燃了黄金瞳，动用了言灵青铜御座。

他打算先来个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他的血统并不高，青铜御座加持的力量没有那么变态，但也足够拉住两匹狂奔的骏马了。

但那个脸上满是刀疤的男人并没有转过身来，像双脚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秦福明捏碎了他的肩膀却没能让他转身，他立马改变想法，松开手，从包里掏出一把qcw05式冲锋枪来，扣开保险，大喊道：

“别动！”

黑衣人前冲的脚步被硬生生压在了原地。

“举起双手抱头蹲下！”

但没人理他，他们的目光齐齐看向那个戴着羊角帽的男人。

男人缓缓转身，一双赤红的黄金瞳充满压迫感，这是来自血统上的压制，用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话来说，跪下就对了。

秦福明感觉自己全身在发热，同那双眼睛对视的时候，他感觉瞳孔快要被烧穿了，这样的威严，怎么可能在人身上出现？妈的这家伙不是个人形的三代种才怪！

他的膝盖在弯曲，控制不住地想要臣服在那双眼睛之下，在黑衣人仿佛朝圣般的目光中——

砰砰砰！

清脆干净的三声枪响。

秦福明扣动了扳机。

哈哈哈哈，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连开枪的勇气也没有！

子弹打进男人的身体里，但他半点后退的幅度都没有，仿佛火药携带的动能微不足道。

男人被彻底激怒，存粹的龙文在他的口中吟唱，整个静默的领域沸腾起来，元素开始聚拢，誓要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秦福明绝望地看着吟唱龙文的男人不断龙化，直到背后生出双翼，他娘的，还真是一头龙啊……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然后一只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扶着他坐在了凳子上，一低头，就看到了棋盘上的楚河汉界。

“老板，借你刀一用哈。”

那个找工作的少年像之前捏他肩膀一样自来熟，从他脚边的包中拿出一把行动小队专用的制式长刀，熟练地握在手中，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好啊，怪物，路明非参上！”

一如既往，金戈铁马，杀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