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战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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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年前，很多很多的人像今天一样，把路明非挡在身后，用无数鲜血和牺牲换来了衰小孩一次又一次的活命。

后来那条懦弱的败犬终于能够杀人不眨眼，在战场上游刃有余，就着一地的残肢内脏面不改色啃馒头的时候，那些人却一个都不在了。

于是路明非学着老钱，学着指导员，学着那些前辈的样子，开始挡在其他人的身前。

他成了一把伞，肩上挑起的是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的下一代。

现在，一如很多很多年前一样，路明非再一次握住了长刀，把老板护在了身后。

只不过，这次他面对的敌人不再是战场上的枪林弹雨了，而是完完全全龙化的一只三代种！

“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秦福明搞不懂这孩子是怎么穿过黑衣人的层层包围出现在他身边的，他也来不及多想，只想着能跑一个是一个。

“安心安心啦。”路明非安慰的声音传来：“老板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这个怪物好像在唱歌，怪难听的。”

“那不是唱歌，是在吟唱龙文。”老板都没发现自己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舌头越卷越快：“这个三代种正在施法，就好像游戏里的法师发动禁咒之前都有一个准备前摇，通常前摇越大，法术的威力就……嗨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小子你还不赶紧跑……”

“哎哎哎，我怎么腰不酸腿不疼了……”秦福明的圆脸上满是震惊：“压迫感好像……消失了。”

路明非没有说话，三代种实质性的压迫并没有消失，而是凝聚到了他身上，但他并没有受到影响，龙类的威严在他面前是彻底失效的。

他没有选择上前出刀，贸然打断怪物的吟唱，一头狡猾残忍的独狼一定是智慧而有耐心的。

他就这么沉默地对峙，但只要有哪个不怕死的黑衣人动一下，他的刀锋就会瞬间划过他的脖子——倒在脚边的两具尸体不仅让这些邪教徒不再敢轻举妄动，也吓坏了后面的秦福明。

乖乖，这杀人的手法干净利落，杀鸡一般信手拈来，你说你是个良民我是大大不信的。

“你这……”秦福明忍不住开口，但他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路明非转头对他笑了笑，于是他就看到了那双逐渐变色的眸子。

路明非黄褐色的瞳孔一点点镶上金边，视野中那些黄色的、红色的、青色的以及蓝色的不断跳跃的元素在龙文共鸣的引导下，规律地汇聚排序，像在战场上排兵布阵，只等兵阵一成，万人合力的长矛就能把敌人捅个对穿。

三代种弗坦斯基其实是个畸形的龙类，祂没有兄弟姐妹一样钢铁般的强壮身躯，只是继承了血脉中沟通元素的能力，祂不喜欢血肉撕咬的肉搏，因为儿时的记忆里，祂的躯体在和同类的战斗中，总是像玻璃一样一碰就碎。

在弗坦斯基看来，尽管眼前的少年身躯单薄，但那股子鲜血萦绕，亡魂嚎叫的味道属实令龙心悸，远比那个中看不中用的胖子带给自己的压力大得多。

于是他调转了目标，打算先解决这个不速之客。

元素汇聚的声势愈发浩大，一道道龙卷平地而起，像蛇一样盘旋长大，无数细小的气流通道绕着龙卷旋转，这是言灵阴流和风王之瞳的组合技，弗坦斯基正毫不吝啬地展现他对风元素高超的控制之力。

某一刻，化为庞然大物的龙卷像是把天捅了个窟窿，雨水铺天盖地砸下来。

他们又回到了现实世界，那层结界被刺穿了。

这时候，秦福明听到黑衣人中响起来一声尖叫：

“她好像死掉了！”

“死掉了就没用了吧？”

“那就扔掉吧……”

声音是从人群后面传出来的，秦福明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一道影子就飞了过来，像破布似的，就这么直直朝他飞了过来。

“白痴！朝那扔干嘛？”

秦福明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伸手接过，等他稳定下来看清楚接住的是什么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双手发抖，心肝儿一颤一颤的。

那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女孩瘦骨嶙峋，硌得人生疼，女孩胸口是大片大片的鲜血，双腿已经断掉了，一双淡金色的黄金瞳缓缓熄灭，已经神志不清，她的嘴唇上下轻颤，似要说些什么。

天杀的，秦福明的眼泪止不住，他贴着耳朵听到女孩气若游丝的声音。

“哥……哥……”

“我再也……不乱跑……了……”

言灵：静默

序列号：未知

所属：黑王

上位言灵：戒律

效果：言灵发动时，水陆空全方位地形成一个以使用者为圆心的球形空间，能够一定程度的隔绝现实世界，空间内的外来者有一定概率失去方向感，并渐渐丧失说话的能力。

注：西角有国，产嫘丝，无美乐，勿听勿言，谓哑女邪？

路明非看到女孩的样子也短暂地愣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亲眼目睹了一个惨剧，女孩有着和他一样颜色的瞳孔，被人利用到死然后垃圾般地扔掉了。

以前无能为力的时候，衰小孩只会逃避现实躲在角落里痛哭流涕，但现在——

以牙还牙，以血见血！

愤怒彻底点燃了路明非的黄金瞳，他不再忍耐，于是元素们开始欢呼雀跃，欢迎他们的君王！

弗坦斯基惊讶地发现刚才还乖乖听话如指臂使的风元素突然变得极度暴躁，很快祂的脸色变成了惊恐，因为风元素完全失控了，它们背叛了它们的将军，在战场上临阵倒戈，那把能把城墙捅个窟窿的锋利长矛调转枪口，结结实实捅在了祂的身上！

吃我一记正义的背刺啦！

弗坦斯基被祂自己创造出来的龙卷吞噬了。

但祂并没有被直接杀死，倘若路明非继续忍耐下去，等到言灵释放的最后时刻，在威力最大的时候再策反那些元素，说不定这条攻高低防的三代种真的会当场嗝屁掉。

不过没关系，身经百战的战士路明非是不会忘记补刀的，只是现在，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认真地对秦福明怀里的女孩说道：

“不要死！”

掌控世界的君王下达了他的御令，于是没有什么东西敢让这个女孩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