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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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丫鬟，也就是离火天尊走了，裴宁倚坐在地，收起一直藏在袖口的匕首，长出一口气。

本来以为今天是必死之局，但是对方想要查找雇主报杀身凌辱之仇，却是给了他活命的机会，虽说仍旧很渺茫，但好歹有了个缓冲。

对方是活生生的人。

不是复活，否则有这等身手岂会被雇主杀死，何况其还自称本座。

那么，穿越附身？夺舍？

又怎么会找一个已死之人？

裴宁想起了丫鬟右臂上那个诡异的纹身图案。

这方面线索太少，他分析不出什么，转而又想到那丫鬟的身手，快若迅雷的飞钗，还有打进他体内的那股热流，是内功吗？

难道老贾没有骗他，【长春混元功】上描述的都是真的？

修炼有成真的可以飞檐走壁、隔空伤人？

最起码这两年他没见到过，也许是一直身处市井，裴宁见识到的都是一些莽夫壮汉，大不了会几招套路功夫，实战中有些用处却也少有以一敌多，往往衙门里三五捕快并肩协同，用些军阵战法便能将其放翻在地。

可捕快也是普通人啊，北城的王捕头算是其中比较厉害的，一手劈山刀在燕城小有名气，上次还不是被老贾的几个手下蒙住脑袋打了一顿。

这么一对比，即便他没有身中冥炎符，把老贾的死报到官府衙门，估计同样奈何不了那什么离火天尊，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怪物？

裴宁恨恨的骂了一句，起身离开。

他发现自己根本没选择的余地。

赌一把，刚刚那丫鬟只是用什么冥炎符来吓吓他，威胁他老实听话，实际上是假的，那样他跑的远远的躲起来即可。

然而不说他豁不豁得出命去赌，只说那丫鬟为何确信能找到他，这个问题不搞明白，他跑了也是白跑。

那就只能老老实实追查雇主了。

可是，老贾已经死了，查个屁的查，再说，查清楚就能活命了？

不对，还是要查。

想起丫鬟刚刚施展冥炎符时那苍白的脸庞，裴宁暗自打定主意，未尝没有机会，只是现在一定要做出一副尽力祈求活命的样子，不仅仅是取信于人，多了解一些信息，机会总归会大一些。

那么，就开始准备吧。

裴宁稳定心神，路上找相熟的药店买了一大包雄黄粉之类的材料，回到家中烧柴点火，屋里屋外厨房厕所的忙活起来。

过得一阵儿，一切准备妥当，他皱眉想了想，拿起早晨出门前准备好的包裹，在窗台上搭手轻轻一跃，跳上房梁，钻进了自打他住进来就开辟好的悬空暗格。

老贾死了，作为最后见老贾的人，他裴宁当时可是以真面目出现的，衙门一时半会不一定查出什么头绪，老贾手下可是养着十多个替其接触雇主、收集消息的义子的，他们中一定有人知道自己是谁。

都是走黑道的，他们轻易不会报官，亲自找上门的可能性更大。

而想查老槐街凶案的雇主，还要着落在这些人身上。

时光慢慢流过，天色渐渐黑下来。

“吱嘎”

是老旧院门开启的声响。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裴宁猛然睁开双眼，凑近暗孔，来了。

来人并没有刻意掩盖声响，当然也没有提前招呼的意思，直接提着灯笼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四个人，两前两后，手中具是拎着短刀。

眼见房中无人，当先一人开口了，“平哥，没人，会不会是畏罪潜逃了？”

另一人也有些疑惑，“真跑了？搜搜看。”

几人开始在房内翻找，先前之人愤愤不平的说道：“我就说是这个叫裴宁是吧，这小子就是杀害干爹的凶手，平哥你还非要等到天黑才来，这下好了，人跑了吧。”

“狗屁，阿全你就是猪脑子，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干爹好歹也是北城有名号的人物，白天衙门的人一直都在盯着咱们，怎么过来？而且，这个裴宁我远远见过两次，后来向干爹问起，干爹说他清理善后是一把好手，和干爹关系不错的。”

平哥脸色难看，骂骂咧咧的却也有些动摇，“衙门勘验的结果，说干爹致命伤是一支凤钗造成的，劲力极大，疑似弓弩射出，不仅咽喉，颈椎骨都已经破裂。看角度怀疑是楼下街角射上来的。这怎会是那小子干的？他在包间和干爹发生争执，下楼后给干爹来了一箭？可干爹为什么走向窗口配合，不合理啊。”

“不是说他清理善后是好手吗，你看他家里收拾的这么干净，这是早就做好要跑的准备了，那伪造个杀人现场还不简单？”阿全叨咕道。

“裴宁是靠着干爹混饭吃的，他怎么会动手杀害干爹？”

搜索一番没有什么收获，平哥坐在桌边沉吟了一会儿，摇头开口，“应该不是裴宁，或许是昨晚那单买卖出了什么问题。”

暗格中的裴宁眼睛一亮，下边的阿全已经替他问了出来，“什么昨晚那单？平哥你知道啥也不早说。”

“废话，要不是干爹出事，我接的买卖和你说得着吗？嗯昨晚我的一个老主顾找上门，两条人命的买卖，我本想着太晚了自己出手，可是干爹说规矩不能破，接活的不能干活，不过他老人家许是见我上进，就亲自带着我来找这个裴宁，就是当时没让我露面罢了。”

暗格中的裴宁脸一黑，王八蛋老贾，要示好收拢人心，卖他不带犹豫的。

只听平哥继续说道：“今天衙门的画像一出来，我就认出了最后见过干爹的正是这个裴宁，他应该是和干爹交割昨晚的买卖，所以我才说他不是凶手，哪有头天合作的好好的转天突然杀人的。”

“那可不一定？”

阿全犹自嘴硬，招呼另两个跟班同坐在桌边，他拿起茶壶感觉茶水冰凉，嫌弃的又放了回去，“干爹那么有钱，这个裴宁突然起贪心下黑手也不是没可能？”

“你这完全是胡说八道。”

平哥哭笑不得，没好气的瞪了阿全一眼，“你这么气急败坏，是想给干爹报仇还是惦记着干爹的遗产呢？”

“当然是给干爹报仇。”阿全梗着脖子说了一句，随即有些讪讪，“不过干爹那么多钱也是咱兄弟帮着赚的，分一些也正常吧？平哥你就不想？”

“那是给干爹报仇之后再想的问题。”

平哥摆了摆手，沉吟道：“找不到裴宁，看来只能从主顾那边找找线索了，正好今晚就去”

他说着晃了晃脑袋，“怎么感觉有点头晕不好，是迷香”

平哥挣扎着起身，却见几个兄弟此时都已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他摇摇晃晃的想要伸手去扶，终是头晕的厉害，一头栽倒在地。

隐约中，只见一条人影从天而降，呲牙咧嘴的念叨着，“不是说盏茶时间必晕吗，怎么拖了这么久，看来这个时代的药店老板也不靠谱”

人影说着用脚尖捅了捅他，“真晕了吧？你早说要去夜探雇主嘛，我后面跟着就行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