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狡兔死，走狗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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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认为尖沙咀没人敢冒犯自己，韩琛并没有在自己的办公室中设置太多的保险措施，仅仅是为办公桌抽屉上了锁。

这种平平无奇的锁具只能难为一下普通人，在杀手出身的林宗手下，连十秒钟都没能阻挡。

林宗顺利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密密麻麻一抽屉的录音带，这些录音带记录着韩琛每一次和刘建明通话的内容。

这是韩琛留作钳制刘建明的最后手段，也是他手中最重要的筹码。

林宗并没有贸然将录音带拿走，这种保命的东西韩琛肯定记得一清二楚，拿走一盒都可能打草惊蛇。

他从兜里拿出一盒空白的磁带，用办公桌上的录音机器翻录了一盒。

随后将一抽屉的录音带全部倒在了地上，顺走拿走了韩琛放在办公室中的一把手枪以及一叠港币，将现场伪装成了遭到洗劫的模样。

离开韩琛办公室后，林宗重新查看了三具尸体，在确认人都死透了，而且没有留下什么血字之类的东西。

这才重新关上铁门，从后门离开了卡拉k。

从骗门杀人，再到关门离开，整个过程连十分钟都没有。

等林宗离开之时，桌上的外卖依旧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关公神龛前的檀香，还未燃过三分之一。

林宗沿着小巷回到了那间便利店，从巷口的垃圾堆里翻出了丢掉的水果刀包装，将擦干净的水果刀重新放了回去，随后进便利店嚷嚷着质量不好要求退货。

面对这种无理的要求，肥胖健壮的老板娘自然不可能答应，撸起袖子就要跟这个戴帽子的猥琐男好好较量一番。

“大惊失色”的林宗立马服软，最后只拿到了一盒口香糖的赔偿，便被赶出了便利店。

林宗嚼着口香糖，依靠着路边的街灯，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拨通了西九龙警署的电话。

“你好，西九龙警署。”

“我找刑事犯罪调查科刘建明督察，我有重要情报向他报告。”

接线的女警官虽然疑惑怎么会有线人的电话打到报警总台来，但还是不敢怠慢，立刻道：“请稍等，立刻为您转线。”

片刻等待后，林宗耳旁响起了一个浑厚磁性的嗓音。

“我是刘建明，你是谁。”

“一个朋友。”

“朋友？我没有藏头露尾的朋友，你知不知道骚扰警察是什么后果？”刘建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林宗笑道：“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什么敌人，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有内鬼，终止交易。不知道刘r还记不记得。”

林宗说完这句话后，手机另一端的呼吸声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见面地点，时间。”

林宗抬眼看向街对面的一间深夜电影院，门口的屏幕滚动预报着即将放映的老电影《古惑仔1人在江湖》。

“一个小时后，尖沙咀电影院，我请刘r看一部古惑仔电影。”

说罢林宗挂断了电话，将手机电话卡抽了出来，用嘴里的口香糖包裹住，扔进了路边的下水道。

万宝路腥辣的烟味混杂着食物的香味，充斥在整个幽暗的放映厅中。

深夜的影院只有零星观众，年轻的古惑仔带着新认识的女仔躲在角落中，嘴里说着自己以后要像靓仔南一样，称霸铜锣湾，逗得怀中的女仔娇笑连连。

一道光柱从观众的头顶射过，在屏幕上投射出陈浩南英俊的脸庞。他行走在铜锣湾的街头，打火机在手中不断开合，身后小弟云集，气势逼人。

林宗窝在座椅中，翘着二郎腿审视着前方的背影。衣领笔挺，脊背挺拔，即是在这种四下无人的场合，刘建明依旧是正襟危坐。

林宗笑道：“当古惑仔就得像靓仔南这般叱咤风云，对吧刘r。”

“不过是部偶像剧罢了，”刘建明语气不屑，“要是真有这样的黑帮份子，不知道早死了多少次了。”

林宗哑然失笑，这位刘督察还真是正义凛然，不过开启了识运技能的他，从刘建明的背影中看到了比迪路浓厚的多的黑色气运。

林宗以自己身上的气运为标准衡量，发现刘建明的气运总量已经接近一两，和自己相差不多。

林宗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访放在地上，用脚尖推向前方。“这个东西刘r先看看，看完了我们再聊其他的。”

刘建明此时显得格外淡定，并没有火急火燎的去看林宗到底掌握了他多少把柄，而是用脚踩着信访碾了几下，嗤笑道：

“我在情报科呆了这么多年，你拿这样的东西就想唬我？朋友，如果你真相合作，就拿点有诚意的东西出来。”

林宗轻轻一笑，“看来刘r还是不够了解韩琛啊，如果你觉得这是假的，那你为什么要来，就为了看这部古惑仔电影？”

刘建明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将那个信访拿了起来，从中取出了一个连着耳机的随身听。

等待对方的验货的时间里，林宗点燃了一根烟，在肺部伤势好转后，他再次重拾了这项人生乐趣。

烟头明灭，白雾升腾。

屏幕上的山鸡已经捅死了巴必，刘建明还在不断按着回档和播放键。

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后，刘建明终于摘下了耳机，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瘫坐在椅子里。缓慢问道：“你想要什么。”

林宗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狡兔死，走狗烹，你和韩琛反目是迟早的事情，不如先下手为强，做了他。”

“合作可以，你让我让我干些什么，我现在的身份是差人，太出格的事情干不了。”这一次刘建明回答的很快。

“不是什么大事，你让韩琛明天立马再安排一次交易，告诉他这一次你能帮他把那只鬼抓出，剩下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再通知你。”

刘建明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这不是在帮韩琛吗？”

“而且我也不知道谁是内鬼，到时候韩琛岂不是更加怀疑我？”

林宗慢慢坐起身子，伸手按在刘建明肩头，“刘督察，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明白吗？”

按在肩头的手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早已经绷紧，但林宗明白，刘建明此时不可能动手，甚至不可能回头。

“明白。”刘建明的语气不悲不喜，抖动肩膀，将林宗的手甩开，扬了扬手中的信封。“这个东西我拿走，没什么问题吧？”

林宗拿录音带的目的已经达到，录音带对他已经没有了意义，“请便。”

刘建明站起身来，用信封挡住自己的侧脸，示意他并没有看到林宗的面容，朝着出口走去。

此时屏幕中，靓坤敲打的桌面，冲着满堂洪兴社大佬，一脸戾气说道：“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林宗面露感叹，“怪不得最后就他能活下来，确实站的够正啊。”

“嘀铃铃”

这时林宗自己的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就听见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

“阿宗啊，我是傻强。琛哥吩咐，所有人立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