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进展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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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想到这幅画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夏林觉得自己似乎踩到了一个坑，这对接下来的交谈可没有什么正面的影响，他只得沉默了片刻，对埃伦安慰道。

“或许吧，夏林阁下，今日你来拜访我是有什么事情么？我记得军士生应当马上就要出发去北境了才对。”

也许是对自己父亲摆脱诅咒已经失去了希望，埃伦放下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我今天来拜访埃伦阁下，是为了给你，你的家族，和我自己一个机会，一個改变世界的机会。”

夏林发觉埃伦的心思果然已经不在与自己的谈话上，他迅速思考着对策，灵光一闪间，便斟酌地说出了这番话。

夏林刚才忽然意识到埃伦显得对他父亲康复没有什么信心的样子，那么想来只要格雷格子爵去世，格雷格家族应当就要陷入干弱枝强的情况。

面对这种情况，埃伦应该很需要一个解决它的办法，而夏林所说的这番话就能够以此引起埃伦的关注。

“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放大话愚弄我的话，请恕我不能奉陪，我们格雷格商会也不欢迎像你这样大放厥词的人。”

然而埃伦却是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说道，他的右手动了动，似乎已经想要让自己的贴身男仆送客了。

显然身为一个能将这样一个偌大的商会运转得颇为良好的人，埃伦早已过了被这些话语所迷惑的年纪。

虽然埃伦的反应似乎并不符合夏林的预期，但夏林的心却反而安定了下来。

他从埃伦激烈的反应中看出埃伦并不是如同表面那样不在意自己的话语，只不过他似乎将自己当成了说大话的骗子而已。

既然这样，那夏林就没有必要紧张。

夏林仿若主人一般自顾自地走到会客室中间的桌椅前坐下，将自己的图纸一张张地按照顺序在茶几上倒放着摊开：

“埃伦阁下，既然您都给了我一次见面的机会，又何不再给我一小会时间，让我能够给您展示我说出这种话的底气呢？请来这边吧！”

而埃伦见夏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受少年人的天性影响，不免也生起了几分好奇心，犹豫了一下，埃伦并没有让自己的男仆赶人，而是顺着夏林的话来到了茶几前。

“这是什么东西？”

埃伦本以为这些羊皮纸会是什么骗子做旧的藏宝图，来引诱自己出钱买下那些无用的羊皮纸，他心中都已经准备好嘲讽眼前这个家伙了，然而他却在那些被整齐摊开的羊皮纸上看到了奇妙的线条和各种各样的数字标注，神色间显露出几分诧异。

“这是竖锭纺纱机，一种用于将粗纱纺成细纱的机器，这台机器能够让一个人同时纺十多个纱锭，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夏林知道这种按照现代制图规范制作的图纸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恐怕很难看懂，笑了笑解释道。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赚取十几倍的利润……不过，你说的这种机器真的存在么？”

“如果伱说的机器只是疯子的呓语的话，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而且我还会向法师行会提出除去你的法师资格。”

听到夏林如同魔鬼般引诱的话语，对照着自己记忆中的手摇纺纱机，埃伦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问道。

“你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只要我不是个疯子，那么我就没必要来这里欺骗你。

而你觉得疯子能成为一个法师吗？

这台机器虽然目前还不存在，但你只需要将这些图纸拿给任何一个合格的木匠，在我的指点下，用不了一个下午，他就能将这台机器制作出来，到时候你就能验证我说的话了。”

夏林对这种幼稚的威胁感到有些想笑，他从埃伦的话语听出了关键的一点，埃伦已经有些相信自己了。

“这样吗……那尝试一次也未必不可，我的庄园里有几个木匠，既然你承诺一个下午就可以完成这台机器，那么你现在就带着这些画和我一起过去吧！

如果真的能够达到你说的效果，那你可以尽管提出你的要求，只要我的能力能够满足！”

埃伦也觉得一个法师应当不至于为了这样的事情欺骗自己，但他还是谨慎地说道。

毕竟用木头制作一台纺纱机用不了多少成本，也无需太多时间，他完全有时间也有这个能力来验证夏林说的这台机器是不是真的。

如果这个竖锭纺纱机是真的话，那就意味着极为可怕的利润。

格雷格商会雇佣的近千纺纱女工完全可以将市场上所有的粗纱都变成细纱，到时候这些细纱无论是出售还是自己纺成布料都是一笔极其庞大的收益。

这就意味着格雷格商会必然会因为这台机器发展壮大，而这正好能够为埃伦带来急需的威望来压制那些蠢蠢欲动的旁支。

夏林自然也不会拒绝埃伦的急切，两人在商会管事诧异的目光中急匆匆地下了楼，然后又上了马车，辗转往城外驶去。

两人坐在马车上，虽然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双方都不了解彼此，刚才还闹出了小小的不愉快，但夏林是久经考验的销售老油条，埃伦虽然社交手段还很稚嫩，但也想要刻意拉拢夏林，因此两人一拍即合，很快便攀谈起来。

“夏林阁下，你的家庭是纺织行业出身的吗？对纺纱机的结构居然这么了解。”

“算是吧，我的父亲是码头搬运工，母亲是一个洗衣工，当然有时候也会接一些纺纱的零活来做。

小时候我觉得父母工作实在太过辛苦，因此就萌生了改进这些工具的想法，这些图纸就是我的成果。

不过十二岁的时候我被检测出具备学习魔法的天赋，于是就成为了一名军士生，这次来拜访您，就是为了用竖锭纺纱机来换取足以解除军士生协议的金钱。”

“码头搬运工？纺纱工？”

埃伦对夏林的家庭背景满是诧异，不由得惊讶得重复了一遍，从事这些行业的人不都是帝都最底层的贫民吗？没想到自己的同学里居然还有这样出身的人。

“咳咳……”

不过这种反应对于一位法师，同时也是自己需要拉拢的人才可不太尊重，埃伦赶紧稍微咳嗽了两下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接着说道：

“没想到这台竖锭纺纱机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放心吧，只要这台机器确实能够做到你说的话，那我就会给出足够的报酬。

我承诺这笔报酬不但足够你解除与北境军队的协议，还会有更多的部分能够让你改变自己的家族，维护一位法师和爵士的体面。”

“那实在是太感谢你的慷慨了！埃伦阁下！”

夏林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进行的居然如此顺利，不由得对埃伦生起了几分好感。

像是这种聪明但又有底线的孩子，就是自己目前最佳的合作对象！

本来他还最担心的就是珍妮纺纱机被白嫖走，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的贵族还是有一点良心的，没有贪婪到那种地步。

起码十五枚金伦特的报酬，可以算是一笔巨款了，虽然这笔报酬配不上珍妮纺纱机这个伟大的发明，但对于夏林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在这个时候，十五枚金伦特就意味着自己的生命，而世间除了少数几样东西，其余事物比起生命都会黯然失色，能用珍妮纺纱机换自己一条命，夏林觉得这波不亏。

何况还有多余的起码几个金伦特打底的额外收获，夏林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这笔可能多出的金伦特的用处了。

是用于魔法的研究，还是先作为本金启动另一项生意？

夏林觉得还是后者好一点，毕竟没有持续性资金支持的研究就是无根之萍，而且这个世界与魔法沾边的东西都是价值高昂。

最基本的能够吸收存储释放魔力的魔石，就不是夏林那点报酬能买得起的。

水晶，钻石，莫桑石，锆石，刚玉，翡翠，琥珀，电气石，绿柱石，尖晶石，橄榄石，黄玉，玉髓。

这些前世夏林只听说过的宝石，这辈子在与魔力发生了奇妙的反应之后，身价愈发暴涨，就连最便宜的魔力水晶和魔力钻石都要两个金伦特以上。

就算有了这笔报酬，夏林觉得自己也只能买点宝石匠人打磨时挫掉的边角料，价格大约是一小磅五个银币。

至于一小磅是多少克，夏林没有估计过，但从体积估计就是能装满前世一个啤酒瓶盖的量吧。

在接下来的谈话里，马车内双方的关系变得愈发融洽。

夏林这辈子没有任何文化基础，仅仅是在进入学院前进行了半年的填鸭式文字学习，然后偶尔能够从学院的教授口中听到一些地理、历史等人文方面的知识，对这个世界的大概模样很是陌生。

然而埃伦则是标准的贵族教育出生，从小在家庭教师的教导下学习文学、诗歌、历史、地理、纹章学、数学、历法等各种学科，还有父辈口口相传的各种知识，在世界人文这方面，两人可谓是云泥之别。

通过刻意的奉承和引导，夏林成功从埃伦口中套取了不少消息。

比如帝国疆域的大概形状，各地的封臣贵族名字，各片封地和庄园的特产，帝国北境和南境正在进行的战争的情报，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北境从军法师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