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珍妮纺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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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院针对军士生的宣传中，去北境当从军法师似乎是一条充满了光明前景的道路。

好像他们这些不过学习了三年的法师只要到了战场上，就可以狠狠痛揍北方那帮信教的疯子。

以前的夏林·卡尔对这种说法确实是坚信不疑，甚至对此充满了少年的幻想，不过现在的夏林却是连一个字母都不相信。

而埃伦所言的事实，也确实和他猜测的相差无几。

帝国培养他们这帮人不过是为了增加前线能够得到的法术支援，与那些掌握了法术力量的恶光教牧师相抗衡。

虽然为了保障法术卷轴的来源，军队会非常注意保护他们，但是从军法师还是要到前线去。

毕竟制作法术卷轴有一个成本和成功率的问题，而一环法师只要在前线，每天都可以提供七到八次一环法术支援。

而在前线就意味着必然会出现伤亡，尤其是为了减少损失，交战双方都会重点照顾对方的施法者的情况下，从军法师的伤亡率更是居高不下。

而与不能穿着金属甲胄，攻高皮薄的法师不同，恶光教的牧师虽然也是施法者，但是却能够在身穿金属甲胄的同时施展法术。

而且他们那种被北境人称之为邪恶之光的力量，还具备恢复伤势的效果。

依靠着甲胄的防护和邪恶之光的力量，恶光教的牧师在战场上的存活率自然会比法师高出许多。

夏林听了埃伦的话，顿时有些默然，心中生起了几分庆幸。

如果不是在前天晚上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了不对的话，他也会像是自己同级的那些不谙世事的少年军士生一样踏进那个火坑。

虽然有些同情那些正在迈向死亡的同学们，但夏林自己都是半個身体在泥坑中挣扎的泥菩萨，又哪来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关注他们。

默默在心底为他们送上一份祝福之后，夏林又继续和埃伦高谈论阔起来。

萨森帝国的帝都赫尔加纳占地大概在五十平方公里左右，格雷格子爵虽然是毋庸置疑的皇帝近臣，但格雷格家族的庄园距离赫尔加纳的距离也谈不上近。

夏林感觉马车一直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时间终于才停了下来，这个世界的道路状况谈不上良好，就算是座位上有相当高档的软垫，但等到下车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的屁股似乎被颠成了四瓣。

不过这一路上他的收获是巨大的，而且见到夏林能与他们的主人谈笑风生，坐在马车前的车夫和埃伦的贴身男仆也对他尊敬了不少。

埃伦带夏林来的地方并不是他的庄园，而是一个名叫伯威克的小村庄，这个村子里的居民都是格雷格家族的佃农和农奴。

伯威克村靠着河边，交通便利，村子南面又有一片树林，自然资源丰富，这里就聚集了格雷格家族庄园中的大部分手工匠人。

见到庄园主的马车，田地中很快就有人跑去报信，没过多久，一个身材矮小老农模样的村长就跑了过来，鞍前马后地招待着一行人。

在村长的引路下，夏林他们找到了位于村庄南面的一处堆满了木料和各种工具的木匠工棚。

在工棚里，有六个木匠正在吱嘎吱嘎地用锯子将圆木加工成板材。见到村长和埃伦，他们知道大概是有什么活计要找他们，便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我这里有一种纺纱工具需要你们来制作，夏林，你把图纸拿给他们。”

作为一个贵族，埃伦没有什么与这些木匠交谈的兴趣，开门见山地说道。

等到木匠们从夏林手中拿到图纸，一开始他们显然有些看不明白，不过这些人都是积年老木匠，在夏林的指点下弄明白了三视图的概念之后，很快他们就理解了图纸的内容。

待到看完夏林的图纸，他们互相交谈了一番，没多久其中皮肤最黑的那个木匠便肯定地说道：

“大人，这些画很有意思，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做出来！”

“既然可行，那么你们现在就动手吧！如果成功制作出来了这种工具，我承诺你们每人都有十个银玛尔的奖赏！这是我的朋友夏林，这些图纸都是他画的，有什么不懂你们问他就行！”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埃伦的神情放松了稍许，但很快又严肃了起来。

他也不准备去干净阴凉的地方躲避阳光，就这样站在乱糟糟的木工棚里死死地盯着木匠们的动作，直到他的贴身男仆伶俐地从角落里搬出了一张加工好的凳子他才在一边坐了下来。

夏林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一环，只要能将珍妮纺纱机拿出实物，他的计划就圆满成功。

为此，夏林必须与这几个木匠通力合作，毕竟他从来没有碰过木工工具，属于是一个理论上的巨人，实践上的矮子。

因此夏林详细地给每个木匠分配了图纸任务，挨个给他们说明图纸上部件的详细数据和加工要求，几乎就是给他们开了一个生产会议。

珍妮纺纱机的结构很简单，最具难度的不过是连接细纱锭和滚筒的可转动锭杆与右侧的曲柄转轮。

不过半小时，几个技艺老道的木匠就把框架、滚筒、滑动张力杆加工了出来。

至于两个转轮也好解决，大的直接用木工场内备用的马车轮改造了一下，在车轮上连接一根曲柄就行，小的先用木板加工出大致的六边形，然后在用锯子和锉刀加工精确。

为了节省时间，可转动锭杆只加工了三根用作示范，等到材料齐备，夏林便指挥着木匠们将这些零件拼装起来，村子里有一户皮匠，传动皮带也很快加工好送了过来。

将珍妮纺纱机拼装好之后，夏林又尝试着转动了一下那些需要转动的部件，发觉这群工具只有锯刨斧三件套的木匠对于圆的加工精度果然还是不太行，滚筒和细纱锭锭杆转动起来都是吱嘎作响。

他要来一些豆油给连接处涂抹了一番，便将粗纱挂到细纱锭的钩子上，一板一眼地开始纺起纱来。

埃伦早在见到夏林一步步地将珍妮纺纱机拼装好的时候就已经从凳子上起身，站在一旁迫不及待地看着了，现在夏林终于上手演示珍妮纺纱机的使用流程，他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

前进，转转轮收纱，张力杆松开，后退，张力杆压紧，转转轮纺纱……

精致的木制机械结构所带来的神奇力量，让周围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神明在上，才三个纱锭这么一会就纺了这么多细纱，要是把剩下十三根纱锭杆全部做出来，一天下来起码能纺出两重磅的细纱！一磅细纱五个铜比斯……两重磅……那就可以多赚二十个铜比斯！”

这些木匠中为首的那个木匠数学不错，大概也接触过纺纱行业，稍微一算就估计出了珍妮纺纱机的利润，顿时惊叹起来。

“嘶！二十个铜比斯？！”

一旁同样为珍妮纺纱机的工作效率惊叹不已的埃伦听到那个木匠的估计，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心算了一番，得出的结论却完全符合木匠的预估。

一台竖锭纺纱机一天就能增加二十铜币的利润，那么如果自己商会的将近一千多名纺纱女工能够人手一台的话，岂不是一天就能给格雷格商会带来接近两个金伦特的利润？！那一年下来，就是七百金伦特！这是格雷格家族年收入的两倍！！！

虽然获得这个利润的前提是格雷格商会有能力能够提供这么多竖锭纺纱机，同时商会每天还只需要支付给每个女工五个铜比斯。

但就算是加入竖锭纺纱机的成本，提升女工的工钱，格雷格商会的利润空间也不小，而且最关键的是，埃伦从竖锭纺纱机中看出了格雷格家族成为纺纱行业巨头的可能性！

一直以来格雷格商会虽然也是帝都纺织行会的一员，但是比起那些纺织行业真正的巨头来说，就显得非常的弱小，平时都是仰仗那些巨头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利润来过日子。

但如果能够掌握纺织行业关键的一环的话，说不定格雷格家族在纺织行会中的话语权就可以提升到与那些巨头齐平的地步。

这不就是自己所设想的带领格雷格商会发展壮大的机遇么？

“夏林，我亲爱的朋友！请放心吧！我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也重视我们家族的信誉，你的竖锭纺纱机将为伱带来四十个金伦特的报酬以及我们家族的友谊！”

心思电转间，埃伦激动地抓住了夏林的双肩，郑重地承诺道。

“这是我的荣幸，感谢您的慷慨！如果我设计出了新的机器，我一定会优先考虑与格雷格商会合作！”

夏林本来预期能够得到三十个金伦特就足够了，却没想到埃伦居然在自己的心理预期上额外提高了十个金伦特，顿时心花怒放，看埃伦愈发顺眼了起来。

如果有机会的话，夏林一定会优先选择埃伦作为自己的合作伙伴，毕竟像是这样有眼光又慷慨的合作者可不好找。

而且格雷格家族在帝都都有一定的影响力，身为一个一环法师和普普通通的荣誉爵士，夏林觉得在自己发展壮大前还是需要这位合作者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

“我相信你，毕竟谁能想到只要把纱锭竖着放，就可以一次纺成倍的纱锭呢！我的朋友，你那受到神明启迪的智慧一定会为我们带来更多的财富！”

宾主尽欢之下，埃伦给木匠们发过奖赏，立刻让自己的贴身男仆去庄园取来四十枚金光闪闪的金币，装在一个亚麻布钱袋里面交给了夏林，又让自己的车夫驾车送夏林回帝都，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