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知所措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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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

“笨蛋……”林晴雪声音很小地嘀咕一句，而后轻声应道，“好啊……”

明明得到回应，江闲还是一愣，讷讷道不出话来。

“真笨！”

林晴雪嗔怒一句，嘴角的笑容却再也控制不住，飞到天际，尽今夜管无星无月，此刻依旧格外得美。

夜空中，忽然飘小雨。

两行清泪划过面颊，她迅速偏过头去，背向着江闲道：“我说，好啊！就这辈子！”

江闲张了张口，话还没有蹦出来，就被林晴雪用一句话强行怼了回去：“该复习啦，考不上江大，那就下辈子吧！”

“噢噢……”

被一连挤兑了好几次“笨蛋”的江闲挠了挠头，低头看了看手中捧着的《五三》，又抬头看了看飞跃上林晴雪脖颈后的月光，

他突然发现，纸面其实也没那么白……索性操起笔将它变得黑色……

转过身的林晴雪抬手悄悄抹掉眼角的泪，回眸瞥了一眼，便见江闲已经握着笔，在狠狠地爆肝试题……

哼！

无论几辈子，无论多少次重来，他还是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感情笨蛋……不过这次，这个笨蛋好歹还是打了个好球。

当然，这个好球有太多太多的前提——林晴雪对江闲的了解，更甚江闲对她的了解。

所以，

她才能利用番剧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江闲从沉浸于意外重生、失去一切的纠结与烦躁中，及时抽身，正视现实，并且放他下楼，吹吹凉风，接受重生这个结果……

她才能通过若有若无的引导，不管是接连几次看似随意地提出的“下辈子再心动”，或是不经意间展现的魅力，都能恰到好处地撩动江闲这个感情笨蛋的心弦……

只因，

她对江闲太了解太了解了——花费整整八十辈子轮回重生去了解一个人，自然尽知长短……

犹记得第一世，她与江闲渐行渐远，大学毕业后二人就形同陌路，只能在远处，默默注视着他在事业上一点点攀向高峰，看着越来越多花花绿绿围绕在他身边……

囿于傲娇，或是本着“爱他就该放手”这个莫名其妙的心态，她终究没有继续插进江闲的人生……

直到江闲醉倒，心脏骤停猝死的当晚，林晴雪缩在被褥中泣不成声……再之后，便是一次又一次地重生，一次又一次深入了解，虽然二人最后依旧难逃形同陌路的结果。

她却也总结出来了一句道理：下辈子，只要放下傲娇，一定能拿下这个笨蛋！

果不其然，

这辈子，第八十一次轮回，笨蛋终于打了个好球！

窗外绵绵雨，脑里纷纷想，林晴雪痴痴地看着江闲紧皱着眉，认真干题的模样，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下一瞬便惹得他抬起头来露出疑惑的目光。

“看什么看，认真做题！”林晴雪极尽努力地想要收敛住脸上的笑容，却只作无用功，便也就放任不管了，只是佯装嗔怒道：“做多少了？不会半天还没有做出来一题吧？”

江闲操起笔，继续猛干……

“小雪……”

“嗯？设了嘛？”

“设了……”江闲的目光几次三番地在自己解出的答案和《五三》配套的答案上来回流转，很是不解道：“设是设了，解也解出来了，这答案怎么和标答不一样啊。”

他经过几道题的磕磕绊绊，现在手感大好，对付这些高考模拟题，自然是大有信心，结果碰上了一道平平无奇的“解析几何”……

设了半天，解了半天，对完答案发现结果错了，这让江闲很是郁闷。

林晴雪挪了挪身子，昂着下巴，瞟了一眼题目，发现是自己打圈的一道“模拟题”后，她眸中暗暗闪过一丝异色，却不动声色道：“嗯……自信点，你的答案是对的。”

小学霸放话了，江闲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继续往后做。

看到他的信任，林晴雪心情极好，嘴角弧度上扬一分，哼哼道：“这几道模拟题有些难度，不会的问我就好。”

所谓的“模拟题”，其实出自林晴雪之手，经过了楼下那家“精灵蝌蚪”书店，当然也只流入了江闲之手。

难度自然高。

江闲咬着笔帽，含糊不清道：“这题，设了三次，联立了三次，a也拿b表示了……怎么还是这么多未知数……”

林晴雪甚至不需要问是哪一道题就回答道：“哼，消元啊，笨！”

学霸之威，恐怖如斯……江闲被顶了一下，无法辩驳，只好悻悻然地老实消元，废了好大劲终于求出了解，往下一看又发现这个大题还有后续两个小问，顿时面露苦涩，咬咬牙，继续开干……

干不出来。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林晴雪心中暗笑，爬下床，踩着拖鞋缓缓走到他身旁，俯下身子，捻了几缕发丝别到耳后，笑道：“这题呀，其实很简单的啦，继续设……”

江闲嗅着发香混着少女香，脸庞，林晴雪纤细修长的黑发柔顺地垂下，根根分明，轻轻晃荡着，缠上他的心头，弯弯绕绕……随着发丝一晃一荡，他的心也一跳一停。

目光尚存一丝理智地想要逃离，却被粉嫩的耳垂紧紧黏住，怎么也脱不开身，如何退得？

“动笔啊，怎么握着笔不动了？”林晴雪好笑地瞧着江闲的神情，更靠近了一分，娇嗔道，“我都讲完一遍了，又走神了？”

江闲腿上的《五三》猛地跳了一小下，他嘴角一抽，面不改色地动笔做题，可惜脑中嗡嗡，笔下哪来的游龙，一行墨迹跟蚯蚓似的……

林晴雪几十辈子也没有见过江闲这种神态，依稀记得这个笨蛋在事业上突飞猛进，从普通的985毕业上一步步凭借努力，与一众商业大佬并肩……哪有现在这种可以称作不知所措的时候。

她忽然大感兴趣，眼眸中光晕流转，身子一倾，睡袍领口更向下垂了一分，

江闲的目光好不容易从她的耳垂上挪开，顺着锁骨逃回《五三》时突发变故，出了岔子，竟然直直跃进领口，自山脚下开始，一路登上半山腰，入目皆是雪白花花……

“看什么……”林晴雪话未说完，下一瞬，脚下一滑，她嘴角笑容还来不及回收的僵在脸上，只是下意识地眼睛一瞪，惊呼出声：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