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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完,不禁转身看着摆着整整齐齐的两排物事。
第一排物事乃是铁炮,它长约两尺,圆柱形状,前小后大,中间有几道圆箍,后面有两根木架子,嘴巴也是圆形,大约拳头大小。
第二排则是无影炮,它也是长约两尺左右,嘴巴更大,圆箍更多,前面还有两根瓜子。
谭星拍了拍身边的铁炮,一脸冷笑:“老伙计,到时就看你的了。”
“这个不到关键时刻,是不能动用的。”熊泽中怕他迫不急待使用,急忙提醒。
谭星点点头,手里拳头一挥:“小圣人说过,不过就不打,打就要打出百年和平,奠定吐蕃百年基业。”
“所以这是一个技巧问题,要让叛军不断看到希望,不断流血,投入越多,损失越大。”熊泽中想了想,解释说道。
谭星叹了口气,摇摇头,一脸苦笑:“说起来容易,如何掌握就是一个难度。早点使用,害怕把叛军吓跑了。这里十万大山,气候恶劣之极,如何去追剿?如果晚点使用,吾等损失又太大。”
“在下有一种感觉,也许今天晚上,或者明天,这些大杀器就会派上用场了。”熊泽中想了想,也上前拍了拍无影炮。
谭星想了想,眉头紧锁:“叛军也在等待,他们肯定也在制作新的兵器或者攻城器械,就是不知是什么物事了。”
“叛军能够有什么攻城器械呢?”熊泽中陷入沉思之中,一时忘记手里的茶杯。
直至茶杯不知不觉倾斜,茶水竟然出茶杯流出,直至落在他的脚下才发现。
城墙上面打得火热,城墙下面争执得也火热。
千夫长占堆单增虽然离城墙不到一百步,他与副手云顿坚村亲自在击打战鼓,不停为手下助威。
也不知战鼓敲打多久,他感觉是从手臂已经酸麻无力。
他刚刚放下手臂来休息,万夫长德吉平措的亲兵百夫长坚参降曲就过来了。
坚参降曲自然不是一人来这里,身边还有百个身强力壮的亲兵。
他们是来做什么,说得好听是观战,说得不好听就是督战的。
坚参降曲一脸冰冷,说话更加冰冷:“占堆吗?击鼓累了吗,要我击鼓不?”
说完,他冷冷一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叫做帮助我击鼓。
老子才是千夫长,你不是千夫长。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团怒火,想拔出大刀,直接把这个督战的狗头砍下来当夜壶。
“老子手臂酸麻,想喝茶休息一下。”他乃是千夫长,岂能受小人之气,语气极为不善。
亲兵早已把酥油茶端上,又把已经摊开的马扎给他架好。
坚参降曲哼了一声,站在一边观看他喝茶。
占堆单增一边美滋滋喝着酥油茶,一边打量着城墙。
既然是喝茶,他没有如喝酒一样,一口干了,而是一口一口慢慢品尝。
看到占堆单增漫不经心喝茶,一边亲兵站了出来,张口就要狠狠地训斥。
坚参降曲一边拉住他,使了一个眼色,摇摇头。
他们督战是督战,主要是对于占堆单增手下将士而已。
占堆单增乃是千夫长,地位还在他们之上,这一点他们还是要尊重。
只要占堆单增不太过分,坚参降曲可以视而不见。
占堆单增一边慢慢喝茶,一边悄悄打量身边坚参降曲。
他喝茶其实有两个目的,其一却是口渴了,其二想试试试探万夫长对他容忍的程度。
看到坚参降曲居然没有说他,显然符合他对万夫长的猜想。
城墙上面。
下午则是熊泽中带兵,他上午睡了一觉。
不过毕竟是白天,当然不如晚上睡得那么舒服。
看到叛军装模装样,心不在焉进攻的样子,熊泽中摇了摇头。
亲兵队长熊兵不解地问道:“将军,叛军轻松,吾等也乐得轻松,不好吗?”
“与一支疲惫之师交战,即使轻松也什么值得骄傲?”熊泽中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地说道。
副队长熊民看到熊泽中有些不甘,恍然大悟地问道:“将军希望他们如昨天那样疯狂进攻,双方打得不分胜负,那样才过瘾吗?”
熊泽中摇摇头,一边端起茶杯,一边轻松啜茶。
“属下明白了,将军恨不得带一支兵马,打开城门,出去把叛军杀得一个落花流水。”熊民打量畏畏缩缩进攻的叛军一眼,回头望着熊泽中。
但是他的话马上就受到熊兵的反对:“二郎,这个怎么可能,外面的叛军是吾等几十倍,能够守住城墙已经不错,哪里可能扬短避长打开城门进攻叛军。”
“难道,难道将军看到这叛军已经打了一天,从昨晚打到今天,于心不忍不成?”熊民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猜测。
熊兵想了想,说出另外一个理由:“将军,这个兵马已经打了六个时辰,应该马上更换了,应该有新兵攻城,不会这样装模作样了。”
两人把各自猜想说出,一起望着熊泽中,看看他的想法是什么。
“吾是担心他们白天派出一个疲倦之师,晚上派出一支精兵进攻。”熊泽中摇摇头,沉重叹了口气。
熊兵点点头:“拉加这个叛军与法王不同,完不按照章法来进攻,确实有这种可能。”
“如此而言,宋将军不是危险了吗?”熊民担心不已,“可是吾等晚上不要休息。”
“这个没有什么谭将军不是已经休息了吗,如果叛军确实进攻凶猛,他可以随时提供支援。”熊兵想了想,无所谓地回答。
终于挨到午时,看到巴桑益西带着一千兵力终于过来,占堆单增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不但是身体累,更易心累。
不但要与保安团作战,还要与自己作战。
万夫长亲兵百夫长坚参降曲一直就在一边虎视眈眈,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对付保安团的人,那是敌人,自然不用说。
但是坚参降曲代表的是万夫长,后果必须考虑。
虽然万夫长德吉平措默认他进攻放水,但是也不是无条件放水,不然怎么会派出亲兵来督战。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亲自督战,又伤亡不少兵力。
巴桑益西上前扶正躺在地上的占堆单增,极为敬佩地说道:“老夫从来没有佩服人,但是不得不佩服占堆将军,率先一千兵马,从昨晚寅时打到今天午时。加布,给占堆将军一杯酥油茶来。”
加布旺杰听到此话,答应一声,立即给占堆单增去倒一碗酥油茶。
酥油茶吐蕃人喜欢喝,没有人能够经得起它的诱惑。
但是酥油茶存在一个致命的问题,这个吐蕃人经常遇到。
由于吐蕃地形苦寒,酥油茶酥油夏天没有问题,但是其它三季就容易凝结。
现在又是冬天,更加不用说,现在凝结成成砖头一样。
但是让吐蕃人没有料到的是,自从赵家庄出现之后,这个难题轻而易举解决。
他们就用可以手提的赵家庄制作的仙炉,直接给茶壶加热,随时可以喝上酥油茶。加布旺杰一边从仙炉上茶壶倒出酥油茶,才突然想起这个仙炉乃是赵家庄制作的。
他一边从茶壶倒出酥油茶,一边不禁苦笑,明明离不开赵家庄,偏偏还要与赵家庄开战。
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没有资格说参政知事的不是,更不能左右拉加的决策。
占堆单增接过酥油茶,喝下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谢谢巴桑将军。”他顿时觉得一身疲倦一扫而光,精神焕发对着巴桑益西躬身一礼。
巴桑益西摇摇头,一边躬身一礼,一边说道:“这个只是略为表达我的敬佩之情。”
“敬佩之情,你没有看见,我的兵马已经损伤大半,我完了,我完了。”占堆单增欲哭无泪,一脸苦笑。
巴桑益西疑惑打量占堆单增一眼,脸上带着羡慕表情,悄悄地问道:“听说将军要给你补充兵马?”
“眼前正在打仗,将军哪里有兵马可以补充?”占堆单增摇摇头,继续苦笑不已。
巴桑益西想了想,望着占堆单增沉声:“将军既然已经承诺了,必然届时补充给你的。”
“那个可是战后事情,现在还在战争之中。”占堆单增依然苦笑不已,“即使补充上,也不过是一群差巴而已,还得从头开始训练。”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话,如果这一场战争输了,将军自己都没有了,哪里又有兵马补充下面。
但是此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害怕真的成为这样。
如果他一语成谶,他必须成为整个吐蕃的千古罪人。
“战争就是这样,都是拿人命去堆。”巴桑益西点点头,深有同感。
占堆单增感觉与巴桑益西交谈一番,心里好受一些。
“谢谢你的开导,心里好受多了。”他打量巴桑益西一番,躬身一礼,“下面就轮到巴桑将军进攻了,预祝你马到成功。”
巴桑益西急忙拦住他,脸部与充气充满了真挚:“占堆将军,你与汉人打了这么久,一定有不少经验吧。”
“经验,如果有经验,我就不能损失这么严重了。”占堆单增苦笑,沉重叹了口气,“败军之将不言勇?”
“占堆将军,看在我们多年好友的份上,请你指点一番。至于我,还没有与汉人交手,不知从哪里下手。”巴桑益西苦苦哀求,又是躬身一礼。
占堆单增看到他的一千兵强马壮的兵马,眼里露出嫉妒之意。
不过一想,昨天之前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没有料到,短短六个时辰,他一千兵马就损失大半,现在只有三成左右。
他本来不想说,不过巴桑益西又是自己多年好友,不说又对不起良心。
但是要把情形说穿了,这个也不行。
要知道,万夫长亲兵百夫长坚参降曲,在一边虎视眈眈盯着自己。
自己千万不能得罪他,否则自己还需要万夫长补充六七百兵马。
如果这个坚参降曲向着万夫长打小报告,那么自己几百兵马,到哪里补充?
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难题,看见好友巴桑益西苦苦哀求的表情,确实于心不忍。
他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益西将军,你带攻城器械没有?”
占堆单增一边说话,一边向着巴桑益西使了一下眼色,又偷偷指了指坚参降曲。
说完之后,他对着巴桑益西躬身一礼,带着残兵败将离开这个让他伤心之地。
“将军,占堆将军此话是什么意思?”看到巴桑益西远去的背影,加布旺杰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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