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章 煎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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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14年10月下旬

乾清宫

朝廷收到了衡王、青州府知府和周铉的三份奏折。

崇祯皇帝看到奏折三份后，又惊喜又难受又怨恨；

他发现自己对周铉越来越讨厌了，因为这个自己信任的人，屡次不将他这个皇上和皇家放在心上；

从战斗角度看来，这次周铉的确解了青州之围，杀死了1671个建虏；

但是面对衡王的要求，以及知府的挽留，周铉却不管不顾；

用衡王的奏折上讲的话“周铉是完全没有将皇上和皇家放在眼里心里”，这不得不再次证实了崇祯内心的想法。

可现在特殊时期，崇祯也只好隐忍不发了。

朝廷官员知道奏折后，马上又起哄了。

都察院官员首先弹劾，接下来是礼部、吏部、户部、工部、国子监；

甚至内阁成员张四知、陈演、魏照乘都要惩罚周铉，说他：

“恃宠而骄”、“枉负圣恩”、“贪生怕死”、“擅动军令”；

因为周铉怕京城的建虏，而去山东打建虏；

但青州有建虏，又逃跑去别的地方打建虏，因此称他为“贪生怕死”。

朝廷重臣之中，独有兵部尚书陈新甲、内阁首辅范复粹、内各成员谢升未表态。

这时候，陈演出面问道：“陈大人，如今周国舅擅自调动军队，不拱卫京城，不保护衡王，你有何看法？”

这完全是逼着陈新甲站位了；

陈新甲沉稳答道：“陈阁老，兵部认为如今情况下，能够杀建虏的将领和官军就值得肯定；

当初，朝廷也严令宁远城几位总兵出兵，驰援京城；

周国舅有奏折已经说明过为什么去攻打山东境内的建虏；

尽管这有些违背朝廷的指令，但是也情有可原，毕竟建虏的确兵马多、很强大。”

陈演没有追问下去；

崇祯皇帝、范复粹、谢升都未表态。

接下来，户部官员禀报了一则好消息：经过八百里加急，漕运总督史可法已经改变了运输方式；

在离京城最近的船运点，将大船改成小船，运送了一船粮食，并在永定河河畔卸船入库，总共300石。

尽管不多，但是总算让朝廷官员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样每天运输10条船，那京城粮食基本够用。

京城墙边中军营

从9月到10月份，官军的士气很低，死了很多人；

护城河对面就是虎视眈眈的建虏步兵和时不时出现的建虏骑兵；

这种日子可是真让人难受啊！

除了没有受到直接处罚，其它隐形的处罚都有。

杀建虏获得的奖赏到现在还没有发下来；

粮草时常供应不足，官军半饿着肚子；

京城的官员对待官兵和官兵将领也没有好脸色；

……

众将领心里憋得难受；

曹变蛟人马只剩余约7000人，含骑兵约700骑；

唐通人马剩余8500人，含骑兵约1100骑；

白广恩人马剩余约2万人，含骑兵约1300骑；

还有宣府剩余约4千人马、蓟镇剩余约3千人马，大同总兵王朴是全军覆没。

上次的丰台大败，死的大多数是步兵，骑兵有损失，但损失少一些，目前骑兵总共还剩余约5000骑。

洪承畴担心军心不稳，找白广恩、唐通、曹变蛟、宣府副将、蓟镇副将五人商谈，安抚众人。

众人也知道一些周铉、吴三桂、周遇吉、祖大弼的消息，很是羡慕，同时又敬佩他们在外面无拘无束、勇敢地同建虏打仗；

曹变蛟问道：“总督大人，如今我们长期困在这里，不能动，是否可请朝廷让骑兵到外面去活动活动，这样也可以打建虏？”

洪承畴摇了摇头，说道：“诸位，我们在这里就是要守护京城，保护皇上和百官。如果离开这里，京城就会有危险。”

洪承畴当然知道曹变蛟的想法在兵部、内阁和皇上那边不可能通过，如今这里，他其实也作不了主。

看到大家的眼神有些暗淡，他又说道：“保障了京城安全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老夫会奏请皇上给你们嘉奖。

老夫估计，建虏围困时间不会太长，周国舅率领约8000骑兵在外面流动打击建虏。”

众人一听，心中欣喜不少；

但曹变蛟再次难受起来；

他想起了他在辽东的那段日子，与大家一共杀了建虏6000多个；

周铉还多次鼓励他，给他银两，奖励他的手下。

可如今，自己龟缩在这么一地方，无法动弹。

洪承畴看到自己的爱将曹变蛟脸色不好，问道：“小曹将军，你当初在辽东是怎么打建虏的？”

曹变蛟简单说了一下几次胜仗和败仗；

洪承畴笑着说道：“周国舅打仗可真是冒险啊！老夫可不敢打这样的仗。”

曹变蛟道：“可建虏势大，不这么打根本没有机会！如果直接平推过去，伤亡会很大。”

洪承畴点了点头，

旁边的白广恩问道：“曹将军，我怎么听说你们将士经常得到周国舅的奖赏，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唐通、二位副将也是很有兴趣；

洪承畴因为早就听说过一些，没有很在意；

曹变蛟笑着道：“是的！周国舅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名堂，又是测试奖赏，又是战前奖赏，又是胜利奖赏，还有将领奖赏。”

白广恩连忙问道：“那你们到底拿到多少了？”

曹变蛟不好意思地说道：“除了朝廷的奖励和战利品外，每个官兵有7两银子，每个千总有上千两银子。

每个建虏人头还额外有10两银子。”

听到曹变蛟这番话后，白广恩、唐通三人都有点惊讶得合不上嘴巴；

洪承畴则在旁边有些深思。

唐通说道：“有这么多银两，那等京城解围了，你不是马上就有银两重新拉起一支队伍了吗？”

曹变蛟心情难过地说：“可我与那些战死的属下有感情啊！有机会，我一定要多杀点建虏，为死去的属下报仇！”

洪承畴这才插话道：“周国舅打仗方法的确能够鼓励人，但是这样很耗银两。

你们都知道，我大明连军饷都没有满额发放。

他用的是自己私钱，可老夫没有银两啊！”

说完，他有些尴尬地笑起来！

周围的人都有些无奈地笑起来。

太康伯府邸

管家跟太康伯说，粮价暴涨，还不容易买到；

他建议太康伯不要再买粮食，做成米粥，分发给穷人。

太康伯说道，继续买，贵点没有关系，每天按100两银子买粮食做成米粥，能够救多少就多少。

管家和周围的仆人都流下了眼泪，感恩太康伯的仁慈。

随后，太康伯来到了张然的闺房，他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张然问道：“父亲今日心是不安，有何事情？”

太康伯这才答道：“为父担心周铉啊！听说皇上和百官对他意见很大，如果他回到京城，可是要受一番苦，说不定要坐大牢。”

张然焦急地问道：“父亲，周公子不是在外面打建虏吗，为什么还要下大牢？”

“可他没有按皇上和朝廷的号令打建虏啊！”

“也许周公子有他自己的原因吧！”

“可朝廷不管这些原因。说不定周铉是为了你才在外面不停杀建虏，这次他又杀掉了1671个建虏，所以为父心里很不安。”

张然红着脸，一副幸福的样子。

太康伯没好气地说道：“哎呀！为父白操心了，不说这些了。

如今的京城可真是糟糕到顶啊，物价这么高，穷苦老百姓怎么办？

建虏长期围困下去，人心惶惶，大家没办法正常过日子啊！

周铉什么时候带兵打回来，解京城的困。”

张然说道：“父亲，要不我写封信，将京城的情况告诉给周公子，随朝廷的文书一起发出，送到周公子那里？”

太康伯觉得不妥，好像不够矜持，但再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张然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