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煎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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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14年10月下旬

锦衣卫指挥使衙门

骆养性大马金刀地坐在厅堂的主座上，下面都是他在锦衣卫里的亲信：一个指挥佥事、一个镇抚使和几个千总；

一千总拱手道：“大人，京城越来越乱了，不少穷苦老百姓死了；

仅仅属下下面的锦衣卫反映上来的消息，已经看到上百人饿死了；

估计京城全部饿死的穷人不少于1万人。”

骆养性面无表情；

做他这个工作，心就是要狠！

另一千千总说道：“大人，属下下面的锦衣卫很难管了。

米的价格已经涨到20两银子一石，而他们今年的饷银还克扣不少了；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让他们去抢劫吗？”

骆养性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很头痛！

这个关口，他去找崇祯皇帝要饷银，那不是找死吗？

他心里大骂道：该死的建虏，该死的银子！

指挥佥事看到骆养性的神情，马上插话道：“两位不要讲这些扫兴的话了，指挥使大人已经很累了，等京城解围了再说吧！”

骆养性这才说：“周国舅在山东打了胜仗，不仅杀了1671个建虏，还得到大笔的战利品，有好几万两银子，战马上千匹。

我们锦衣卫要想办法组织起来，去打仗啊！”

一千总道：“指挥使大人，可建虏不好打啊！洪大人不是大败吗？

我的手下说，丰台死了好多官军啊，估计有几万，都是一起埋葬的。”

说完，这名千总还有些感伤，仿佛是兔死狐悲一样。

骆养性脸色晴转阴，阴转晴，说道：“这次建虏撤兵后，周国舅可能要吃苦头了，我们还是交好他吧！

他是个能人，又年轻，值得交往。”

众人都点了点头。

骆养性又说道：“诸位，目前是困难时期。皇上和朝廷官员会盯着京城的一举一动，我们要小心，不要被官员找到问题。

维持京城的治安，小心饥饿的穷人闹事；

及时反馈信息给东厂，并配合东厂行事，这样就错不了。

至于饿死人，我们也没有办法，让朝廷解决吧！

希望这样的日子早点过去吧。”

众人无奈地点了点头，回答“是”。

成国公府邸

成国公与几个侯爵在一起喝茶，众人都忧心忡忡。

每个人都在说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

一侯爵说道：“国公，怡春院这段时间几乎就没有生意，损失惨重啊！”

“都一样，迎春院也一样！连活着都没有希望，那还有心情出来找乐子呢？”

“国公，这京城接下来会怎么样？朝廷的大军怎么没有动静啊！”

“周铉被救了，怎么不解京城的围啊？京城可是有皇上、有他的父母、有他的妻儿。”

“国公，我听说，京城死了不少穷人，煤山上挖了好几个大坑，一次埋了不少饿死的百姓。”

“这世道，真是造孽啊！”

……

听到这些话，成国公心是更烦了；

他说道：“你们都问问题，本公也想知道答案啊！可这谁给本公答案？

这大明这么多人口，这么大的地方，怎么被苦寒之地的建虏打成这个样子？

如今，我们都忐忑不安、寸步难行，眼看到处是死人；

饿死的、战死的、抢劫死的、被逼死的、……

我身为国公，也真是羞愧啊；

待我老去了，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听到成国公这番话，众侯爵反过来劝慰成国公。

待成国公心情好一点，他又道：“如果这次建虏撤兵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如何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本公也一定会向皇上建言。

我大明不能再这样了，这样的日子太可怕了！”

众人都点了点头。

一侯爵又问道：“国公、诸位，我听一些官员说，皇上对周铉的意见非常大；

如果他回京城，会不会被皇上下大牢，甚至砍头呢？”

成国公皱眉道：“本公不知道结果如何；

这次周铉立了功，但的确没有按照皇上和朝廷的要求做。

本公也看到过他两次的奏折，去打山东的建虏的确有道理，可这样做又损害了京城的安危。

哎！两难啊！”

一侯爵补充道：“总的看来，还是我大明虚弱，否则何至于京城被围困呢？

连堂堂的蓟辽总督洪承畴大人，也战死了几万人。”

另一侯爵则问道：“国公、诸位，我们当初与周铉签订的合约中，说半年后，要每月支付18万两银子，现在基本快到期了，要不要付？”

“当然不付！首先是周国舅违约；其次，我们还未看到他后面交易内容，也不知道其价值；

最后，我们这段时间可是损失惨重啊！”

成国公说道：“不付了！

周铉是讲道理的人，不会乱来的。后面的交易只要有价值，就按合约行事吧！

崇祯9年、11年到今年，本公已经受够了这建虏入关带来的恐惧和担心；

如果有可能，本公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银两再多，也得有命去花啊！”

听到这熟悉的“名言”，众人又都苦笑起来。

定西候府邸

这段时间，尽管京城存在不安和危险，但众多勋贵在忐忑不安情况下，纷纷外出，寻找合适的人一起聊天，报团取暖！

定西候府，几个勋贵也在一起不安地聊着天。

定西候问道：“这段时间粮价涨得很厉害！你们几家不是做粮食生意吗，赚了不少吧？”

“不行啊！粮价尽管高了，但是买的人少了；而且，还需要给户部官员、锦衣卫、顺天府一些好处。”

“你们这是造孽啊！赚穷苦老百姓的银两，这得让多少穷人饿死啊！”

“那你多拿些银两出来去买粮食，分发给那些穷人啊！这饥饿和粮荒又不是我造成的。”

“侯爷，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也是被逼着卖高价的。那些真正的大粮食商都与朝廷官员有来往。他们跑过来，要求我们涨价的。”

定西候大骂道：“真是一群王八蛋，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读书人就这德性，满嘴里都是为天下苍生，干的却是男盗女娼的事情。”

“侯爷，不值得生这些官员的气！不就是一点银两吗？”

“算了，不说这些。这段时间我们迎春院的生意可是偃旗息鼓了。”

“只要建虏走了，自然生意就恢复了；如今大家没有心事玩乐啊。”

“这周铉是怎么回事？不回京城救援皇上和大家，我上次还为他辽东杀建虏还捐了一些银两呢。”

“可能是回来也打不赢吧！你想想洪承畴大人的情况，死了那么多官兵。他这次在山东可是又杀了1671个建虏啊！”

“他还真算是一个有本事的年轻人！杀的建虏数量比崇祯14年以前累计的数量还多。”

众人都听点头，脸上露出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