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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黄河阵阵如其名,九曲曲中无直,曲尽造化之奇,抉尽神仙之秘。
此绝阵之生门,可说是隐秘至极,便是让楚牧用洛书河图来运算,也是难以真正锁定。只因你再算,阵亦在变,若是无法将九曲黄河阵之变化全数穷尽,那么即便是找出生门所在,也难以真正进入。
琅嬛天只需要一个动念,便可将生门挪移。
但是,因为天王的突然进入,导致生门出现,楚牧趁机锚定生门,压着绝阵变化,使得琅嬛天再如何运转阵势,也难以移动生门。
此刻,生门被楚牧完全定住,不啻于绝阵空门大开,琅嬛天收起赵玄坛那四分五裂的残躯,十分干脆地弃守生门,退入黑雾之中。
而楚牧,他此刻也终于腾出手来。
混沌之气化作庆云在身周涌动,四道剑光陡然迸发而出。
一为诛仙,无坚不摧,无物不斩。
一为戮仙,生杀予夺,无不可杀。
一为陷仙,陷天绝地,万象沉沦。
一为绝仙,变化无穷,生克在手。
随着和诛仙四剑的融合,楚牧对于杀剑之道的体悟也是愈深,渐渐从杀伐之中梳理出属于自己的诛仙之剑。
他之诛仙,以锋芒为先,万象万物,乃至阴阳生死,皆可断绝。
而戮仙,则是以杀戮绝死为要,戮仙剑下万物亡,任是你神通广大,肉身不死,被此剑所杀之后也是彻底绝了生机,不死也要死。
那赵玄坛中了楚牧一道融合戮仙剑意的玄武剑,虽是未被斩杀,但离死怕是也不远了。
剩余二剑,陷仙可同化万物,剑气遇水生水,遇火化火,遇风御风,遇雷掌雷,此剑一出,赤红剑光可无限增殖,化天地为一色,染穹苍以赤血。
绝仙则是穷究变化生克之玄机,万法万功,皆可克伐,配合楚牧的两仪劫,这世间还无不可克之法。
此刻楚牧以混沌化四剑,诛戮陷绝四道剑光斩切生门,生生让九曲黄河阵出现一大缺口,本是借大阵之威和云中城对抗的潜龙君当即便落入下风,云中城也趁机向着缺口压来。
“咚——”
中央大洞真气轰入了阵中,弥天极地的黑雾都消散了不少。
同时,楚牧的身影也暴露在阵外。
“道尊!”
潜龙君那巨大的龙首回望,第一时刻就看到了楚牧的身影。
不是说道尊还坐镇在玉虚宫吗?怎的就跑到这里来了。
潜龙君嗖的一声就完全缩入了阵中,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充分显现了龙类的能耐。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
与此同时,道门所属飞舟也终于能够前进,一道道剑光,一股股气劲轰炸江河,不少黄龙观的弟子更是亲身下水,与水妖搏杀。
震天的厮杀声,顿时取代了渐息的风雷。
弥罗万象阵的阵势也在此刻全面覆盖而来,无形的气机融入了天空,化入了大地,甚至连通天河都被侵入。属于楚牧的炁,正在逐步占据外围,进一步压缩九曲黄河阵的基盘。
当是时,便见通天河的河水呈现两色,一边浊黄,一边混沌,两色对冲,无数道门弟子和潜龙庭水妖乘着河水攻杀,血色成了通天河的第三色。
而楚牧本身,则是继续以杀剑绞杀绝阵之势,一步步扩大战局,逼得九曲黄河阵不断退却。
此刻,在浊浪之上,琅嬛天以真气包裹着赵玄坛的残躯,俏目之中是满含煞意。
在其一旁,天王也是面色尴尬,毕竟就是因为他的入阵,才让局势迅速崩塌。此次败势,主因在他。
“大兄······”
琅嬛天犹豫少顷,决定道“我们退。”
九曲黄河阵的生门已是被定住,继续坚持下去,就只能面临楚牧化身和云中城的双重进压,而且赵玄坛如今遭受重创,当务之急就是要救治赵玄坛,至于其他的,只能押后。
这个决定一出,无异于放弃梁州之内的水路,甚至于连陆地都会在接下来时间段遭受袭击。但琅嬛天不得不退。
潜龙君的龙躯在空中盘旋,闻听此言,心中无奈之余,也是心知大势在敌。
那道门之首完全是不讲武德,竟然玩突袭,一举攻入九曲黄河阵的生门之内,若非如此,便是敌方再来一两位至人,此地也是能拖住。
“罢了,此非战之罪。”
潜龙君低语一声,便发出号令,道“退。”
琅嬛天立即收缩阵势,原本占据半截大河的浊浪疯狂后退,与之相应的,便是同样撤退的潜龙庭水妖。
道门这边自然是穷追猛打,一路进逼。
而此前已经靠着突袭撕开了大阵的楚牧,也是再度出手。
“金灵。”
他命金灵圣母入阵追击,而起本人则是再运杀剑,刹那间,便是剑痕于楚牧脚下扩张,往着四方蔓延,诛仙剑阵欲要布下,禁锢封锁住九曲黄河阵的退势。
可也就在此时,磅礴威压突然降临,昊天元气自穹天上垂落,一道从天而降的掌印携万天之威轰落下来。
“乾帝。”
楚牧反掌握住身旁的诛仙剑,一剑斩天,剑气无色无形,微渺不可见,相比较从天而降的掌印来说,是犹如天地之别。
但也就是这么一道剑气,可叫万天现苍白,剑气过后,威势无俦的掌印当空分为两截,浩浩荡荡的元气如同潮水般崩散。
“贫道还以为,你是被多宝他们被囚禁了,没想到真的又和多宝合作了,给他当狗了。”楚牧看向天空,谑笑道。
他知道乾帝听得见,对方的神位足以让他的视野覆盖神州,甚至可以做到万里之外出掌的地步。眼下,乾帝就是在凌霄城坐镇,隔空出掌阻止楚牧这大佬级人物亲自下场穷追猛打。
“对我等长生久视之人而言,敌对和联合,只看形势所需,”乾帝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万里无云的苍穹隐隐浮现脸部的轮廓,“道尊,你不需要以话术激朕,朕坐观沧海桑田,潮起潮落,心中怒意还没这般廉价。”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楚牧的话语,乃至楚牧这人太廉价,上不了档次喽。
只能说老家伙就是老家伙,连阴阳怪气都这么隐晦。
“是吗?”楚牧笑道,“说实话,贫道不信。”
他看向天空,口吐芬芳,“长生大帝,你个两面三刀的三姓家奴。”
简单的言语,略低的素质,却让长生大帝的分身静了下来。
从那泛起的气机来看,对方是怒了。
有些话,其余人说可以,但换做同等级的人来说,就是不行。因为在对方眼中,其余人不是人,只是蝼蚁。
“粗鄙。”
天空中的面孔淡去,属于乾帝的意志正在离去。不过若楚牧继续追击,对方十有还会再度出手拦截。
虽然长生大帝的本体被放逐了,但是有乾帝这一具化身在,对方的高端战力终归不是没有。
“不过随着弥罗万象阵的逐渐扩大,却是未必了。”
楚牧微微眯眼,“而且,你能顾这边,可以顾另一边吗?”
另一边是大乘教的人马为主,太乙真人也在其中。这一位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黑,真要有必要,他是可以直接出手当前锋的。
他开始全力运转阵法,扩大阵势,将自身印记打入到天地万物之中。
弥罗万象阵因为此战之胜,直接侵吞了大半个梁州,使得混沌色进一步扩张。
一步又一步,楚牧的优势正在逐步增大,每当其麾下占领一地,每当他的印记进一步扩张,都会增长其力量,都会让其天地一体进一步恢复。
这种优势,不但体现在神州征伐之上,更体现在星空深处。弥罗万象阵所占据的力量,那九天之气,大地龙脉之力,乃至风雨雷电等万象万气,皆是通过此身传递到彼方,令得楚牧进一步变强。
虽然力量的累积对于楚牧的楚牧而言并不算太大的增长,毕竟其本体已是如同一方天地,单纯论力量,如今天玄界无人能及楚牧。
但那属于神州大地的诸般信息,这天玄界的万象构造,也是一种资粮,让楚牧之体进一步衍变,化出天地万象。
他之所以境界精进这般快,就是因为弥罗万象阵的扩张。
此时,就在遥远的星空深处,在一颗飘荡的陨石上。楚牧另一道身,那携带大量豪华装备的道身正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周身穴窍如混洞,吞吐周天星力,宇宙之炁,隐约之间,这诸般气机在身周形成了巨大的道人身影,无形的引力吸纳周遭千里之星空尘埃,于外围形成了一道壮阔的星环。
被放逐到星空,已是有近半个月时光了,此身和另外两大道身沟通无间,对于神州情况是了如指掌,若非是女娲镇压了时空,此身立即就可以穿梭空间,返回神州。
他相信其余众人也是如此,毕竟那神州之中,就有属于他们的深刻痕迹,而穿梭空间对于他们来说并非难事,只是无法像楚牧这种专精人士一般玩出花来。
而在这段时间里,楚牧和其余被放逐的人也隐隐有所感应,这其中,最深刻的联系,无疑就是楚牧和广成子之间的联系。
就似此刻,广成子已是找上来了。
一个个混洞如同眼瞳一般开开合合,那如同深渊般的身影从一个巨大的混洞中走出,向着楚牧遥遥点头。
“师弟不走?”广成子轻笑道。
“贫道又不是打不过你,为何要走。”楚牧淡淡说着,有杀剑在身周现形。
单凭一个广成子,可没法奈何得了楚牧。虽说对方的境界确实比自己要高,但先前那一战,已是证明了强弱。
“是啊,贫道这化身,却是奈何不了师弟。”
广成子笑着走近,身影飘飘荡荡,如星空幽灵,不让楚牧的剑势锁定。
“但是,师弟啊,你觉得你如今的力量,当真能支撑你走到最后吗?你之根基建立在三清之道上,若是这根基被抽离······”
“那无异于釜底抽薪,你之一切都将崩塌。”
言下之意,自然是在说楚牧的隐患。
不说远的,就说如今的天地一体,便是建立在融合三清意志之上的,若是三清意志抽离,那么本来融入体内的天地之力将会逆反暴动,那结果,实际上不比先前的赵玄坛要好多少。
更有甚者,若是楚牧的三清之炁消散,根基崩溃,那楚牧将面临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机。
这条道,越是往前走,危机就越深。
尽管大道易行,前方可说是一路坦途,但在终点等待着楚牧的,却未必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呢?”楚牧淡然看着广成子,状似不为所动,“难不成要让贫道舍出部分根基,供师兄吸纳,以此以解他日之危?”
“若是如此,那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贫道想师弟是不会接受的,”广成子落在一颗相近的陨石上,盘膝坐下,道,“贫道想告诉师弟的,是另一条道路,那条道,叫做——”
他的眼眸中露出莫名之色,深深看着楚牧,徐徐吐出两个字“鸿钧。”
这一言道出,寂静的星空突得多出了一分无形的肃杀,仿佛有杀机被唤醒了一般。
广成子见状,却是哈哈大笑道“师弟果然厉害,你竟是也想到了这条路。”
那无形的肃杀,正是来自于眼前的楚牧,广成子这一言,是恰好道破了楚牧的意图,进而使他生出了彻骨杀机。
“广成子师兄,果真厉害。”
楚牧缓缓阖眼,似是要遮掩目中那藏不住的杀意,“鸿钧这个存在,乃是出自于家之言,其本身出现的时间到贫道前世陨灭之时,不过数百年时间。他是被虚构的,但他,未必不能是真的。”
“贫道虽不知三清意图为何,但其这条路的关键终归离不了‘三清合一’、‘盘古’之流,既是如此,贫道自是要将道路扭曲,从一气化三清的盘古传为一道传三友的鸿钧。”
“但如何转变,却是一大难题,是吧?”广成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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