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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钧,鸿钧。
这个名号出自于著名的《封神演义》,且与其中的其他人物皆有原型不同,鸿钧乃是凭空杜撰而出,并无原型。
类似金灵圣母等人,其原型皆是在各家神话中有所流传,元始天尊等三清更是为道教所崇拜,唯独只有鸿钧,凭空而来,毫无根基,乃虚幻之物。
若说此书乃是杜撰,但经过楚牧对相关人士的询问,内中情节大半为实。
可若说此书乃实,其最大的背景板鸿钧,却是凭空而现,此前从未有过这个存在的痕迹。
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便是曾经经历过封神的某人出于某种目的,带上马甲写下此书。且那作者要么就是当真神通广大,不惧三清清算,要么就是三清的近人,不会因为写圣人的黑历史而惨遭物理封号。
而现在,某人光明正大地在楚牧眼前提出了“鸿钧”二字,这让楚牧不由联想开来。
“你知道转变之法?”楚牧面色不变地问道。
纵使心有波澜,他明面上依然是平静如初,没让广成子看出一点端倪。甚至于,连那无形的肃杀都被楚牧收敛起来。
“说是知道,那未免高看贫道,”广成子轻笑道,“便是如今距离元始最近的贫道,也不可能真正了解那个境界的虚实,但贫道却是知晓何处有你所需的契机。”
“那么代价呢?”楚牧依然双目微阖,不露端倪。
他可不相信广成子是来做慈善的。明明在此前,双方还打得不可开交,甚至于此刻若非广成子力有未逮,他还是会和楚牧动手,试图吞噬楚牧。
在这看似仙风道骨的身躯之内,藏着的可是吞噬一切的元始天魔。他的魔性,即便是可化万丈红尘的大自在天魔,还有动辄灭世的楚牧都有所不如。
“代价便是你的目的,”广成子悠悠道,“你要寻找转变法门,少不了要去鸿钧的根源世界走一遭。你的代价,和你的意图是殊途同归的。”
楚牧闻言,当即便想到了那所谓的根源世界是哪一个。
封神世界!
被女娲感应到同源存在的封神世界,诸天万界中遍寻无果的封神世界,多宝道人本体极有可能会在其中的封神世界。
他的目的,和楚牧的目的,有着高度的一致。
那么封神世界到底有何秘密呢?
广成子并没有给楚牧时间多想,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便要起身离开。
不过,他想走,楚牧却是未必肯让他走。
空间在无限重叠,在悄然无声之中,一处巨大的牢笼已经成形。
透过远方星辰射来的星光,可以看见一尊又一尊的魔神屹立在各方,合计有十二之数。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广成子停住了徒劳的脚步。
大阵既已成形,便是无所遁形,任何人都难以逃出这无限折叠的空间,至少广成子,还有此刻被困入阵中的其余人不行。
一道煞光划过星空,长生大帝的身影在一颗陨石上悄然出现,庄严佛土被切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内中的佛光,还有两道身影。
随后,一只猴子踏着祥云从外边主动进入了大阵,看着那隐没于虚空之中的佛土,眼中的火焰熊熊燃烧。
“如来,俺老孙看你往哪里跑。”欲要落井下石的猴子呲牙道。
“看来,你是不想让吾等进入神州。”长生大帝眼见楚牧以大阵困住众人,心中已是明白楚牧的意图,“可这样,你也走不了。”
大阵困住了敌人,作为主阵人的楚牧,也同样走不了,这一座“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将此地化作了一处角斗场,困住了敌与我。
“若是当真放任你们动作,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让你们提前回去,既是如此,还不如在这里与贫道一同等着。”
楚牧慢条斯理地说着,微阖的双目再度睁开,露出了烈日和冷月,万般气机交织出了罗天之境,“至于贫道······等你们杀了贫道再说吧。”
这座牢笼,也困住了楚牧。但这并不代表长生大帝等人能杀楚牧。
太极图在座下徐徐旋转,阴阳交织,演化大道无极。
盘古幡于身后屹立,摇动的大幡隐含开天辟地的威能。
诛仙四剑融于四肢,动辄间,杀灭一切有害存在。
更还有三清循环,生生灭灭。
就连楚牧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杀死自己,他的心境,他的功体,他的力量,都让楚牧处于自灭都不能的地步。
“来吧,贫道保证不主动出手。”
淡淡的话语之中,十二魔神发出惊天咆哮,煞光淹没了星辰,彻底封锁了这片区域。
························
神州,通天河。
黄河之水一路后退,浊浪一直退到荆州,才算是稳住了阵脚。
这时,琅嬛天才有空,将收取的赵玄坛残躯取出,安置在一道金光形成的云朵上。
赵玄坛被四象之气所化的剑光贯穿了四个要害,定海珠所形成的秘境空间都被杀穿了四个,使得剩余的二十个空间互相对冲,体内动荡,强大的元气甚至震裂了身躯,使得躯体四分五裂。
可最致命的还不是暴动的元气,而是依然游走在残躯之中的诛仙四剑之意。
诛仙剑意锋锐无双,将赵玄坛的元神都切割成一份份,和四分五裂的躯体一致。
戮仙剑意杀除生机,任凭赵玄坛如何运功,都难以将躯体和元神愈合。
以他的境界,哪怕是躯体和元神被割裂,也只能是伤而不死,还有所转机,但戮仙剑意却是将这转机给彻底抹杀殆尽,让他只有死亡一个结果。
陷仙剑意同化诸般气机,若是任由其继续下去,赵玄坛整个人都会化作一道陷仙剑气。
至于绝仙剑意,则是变化多端,将一切外力尽数克伐,断了外人给赵玄坛疗伤的可能。
“如此下去,不出七日,大兄便将殒命,”琅嬛天面色难看地道,“大兄好不容易才复生,难道就这般······”
经历了封神之战,经历了多年的天庭为神,又在封神榜中沉睡了十几万年才迎来复生的契机。可现在······
“他在逼你们。”
空间泛起淡淡的涟漪,在前方不远处,浮现出一道轮廓。
乾帝投射出一个影子,出现在此,淡淡说道“以朕之见,楚······”
他摇了摇头,换了个称呼,“道尊实际上有着毙杀赵真君的余力,但他并未真正绝了赵真君的生路,反倒是留了一手。这一手,你该知道他为何而留。”
琅嬛天闻言,面上寒意更甚。
她当然知道楚牧为何留手。
留手,不是为了策反,也不是为了要挟,而是为了逼迫己方。他在逼自己去联络多宝道人的本体,乃至于逼多宝道人亲自出手拯救赵玄坛。
多宝道人曾是诛仙四剑的执掌者,也曾数度以诛仙剑阵应对强敌,这天下间,除却楚牧以外,多宝道人便是最了解诛仙四剑的人。
虽说如今的楚牧已是在此道上有赶超多宝道人的迹象,但只是四道剑意,多宝道人还是能够拔除的。
只要他肯出手。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能救赵玄坛之法。
当然,若是琅嬛天肯带着大哥弃暗投明,投入楚道首门下,投身于让三清道脉再度伟大的事业当中,那楚牧不介意出手,放赵玄坛一条生路。
“道尊已是和诛仙四剑人剑合一,得了杀道精髓,哪怕诛仙四剑本体已是跟着另一道身去了星空,其也能拟化出大半威能,”乾帝不疾不徐地说道,“除了多宝,谁都救不了赵真君,朕也不能。”
说话之时,琅嬛天已是祭出混元金斗,将金光射在赵玄坛身上,试图将其体内的剑意纳入混元金斗中消解。
然而那绝仙剑气却是变化无端,连能化解万物的混元金光都可纠缠,陷仙剑意已是和赵玄坛之躯融为了一体,若将其吸扯,便要将赵玄坛也一并吸入。
戮仙剑意越是被针对,对赵玄坛的反噬就越深,难以对付。诛仙剑意则是切割万象,连混元金光都可被其斩裂。
琅嬛天辛劳半天,最终反倒使赵玄坛伤势愈深,逼得她面色难看得停下了动作。
这便是乾帝所说的无法。
想要强行拔除诛仙四剑之意其实还是能做到的,但若这般做,首先便会先要了赵玄坛的命。
楚牧这一手可说是一等一的歹毒,他是要以赵玄坛之命,逼多宝道人的本体现身。而一旦其本体出现,那么,那个一直藏着的封神世界,也该露出一点端倪了。
“当真狠毒。”琅嬛天有些颓然地放下了混元金斗。
她已是束手无策了。
单凭她自己,救不了赵玄坛。唯一的办法,便是去找多宝道人的本体。可是如此的话······
金光祥云之上,赵玄坛那颗和身体脱离的首级勉强睁眼,入目所见,乃是一张阴晴不定的俏脸。
琅嬛天正在犹豫,她在迟疑是否要去联系多宝道人。
暴露一点端倪,实际上并无大碍,可这样可以拯救赵玄坛的性命。
但是,这一点端倪,也有可能成为日后败亡的开端,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救与不救,皆在一念之间。
“妹妹······”
赵玄坛轻声唤着,声音之微弱,近乎于无,那面部上更是因为痛苦而露出极度的狰狞之态,但他的声音,依然坚定。
“别去······”
短短两个字,像是用尽了赵玄坛所有的力气,也让琅嬛天这位从古老时代走到现在的女仙默然垂泪。
························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就不会来的。”
楚牧立身于元始殿内,身前悬着一面古镜。
此刻,镜面上所显示的,正是九曲黄河阵内部的景象,他就这般看着琅嬛天和赵玄坛的对话。
乾帝还是低估了楚牧的境界,楚牧非但是已经做到“念念不绝,必有回响”,还能够将自身意志融于每一分气机、每一点神意之内。
赵玄坛体内的剑意,就相当于楚牧的肢体,能让他清晰察觉到周遭的一切,并将其反馈于本体,映照在昆仑镜内。
有此能为,这天下间当真很少有什么能够瞒住楚牧。
并且,此时多宝道人的分身如来道人便与楚牧同处一地,楚牧想要促成的事情,即便琅嬛天不去做,他本人也可以代劳。
只需要小小的知会如来道人一声,就可以了······
“就让我看看,你多宝道人是否当真够重情义,”楚牧看着昆仑镜中的景象,徐徐道,“一点小小的风险和赵玄坛的命,到底孰轻孰重,便让我眼见为实吧。”
若是多宝道人当真够重情义,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赵玄坛挽回了性命,楚牧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
若他当真舍得让赵玄坛去死,那对于楚牧来说也是无伤大雅,没什么损失,反倒是小赚。赵玄坛终归是死了,并且楚牧日后也未尝不可以用这件事来让敌方离心。
毕竟有些事情,不知情是一回事,知情但不作为,又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无论结果如何,对于楚牧来说都是赚了,区别只有大小而已。
那么,多宝道人到底会如何选择呢?
楚牧感应着另一边的动作,当他的另一道身将此消息告诉如来道人之后,他的脸上挂上了满满的期待。
他盼着这一日,已是很久了。
这一次,也许会成为楚牧和多宝道人正式会面的契机。
长久以来一直为敌的双方,终于要真真正正的见一面了。
时间,就在等待中缓缓流逝。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楚牧暂时远离了前线的战争,暂时和麾下部属断绝了联系,整天就等在昆仑镜前,等待着一个结果。
赵玄坛也在这三天时间里越发虚弱,被斩裂的右手、左脚已是化作了飞灰消散,躯干也有一般变成了赤红色的剑光,如一湾水流,在缓缓流淌。
再这般下去,他撑不了下一个三天。
于是乎,在第四日的夜晚,一道裂缝被悄然撕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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