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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楚曦都无甚反应,只沉默地看着眼前那想自己起誓的少年。
终于,楚曦抬了头,望着空中浩瀚闪烁的繁星,开了口“我不需要你为我牛马,我要你终此一生为我身后之影,你,可愿?”
少女的声音飘渺却又有某种特殊的力量,扣入人心,经久不散。
一旁的男子闻言,眉宇间弥漫着些许诧异,他实是没有想到小主子会让这少年成为她身后之影。
这是将薄弱的身后交给了对方……
少年缓缓抬头,正对上楚曦的双眸,那双眼眸仍旧灵动明亮,可,现下他却极为真切地看见了那埋于明亮下的波涛暗涌。
少年心下思绪翻涌,可有一条心绪愈加明晰——他,想守护眼前的小姑娘,至死不悔!
“自愿不悔。”这是少年给楚曦的答案。
闻言,一抹笑意悄然漫上楚曦的嘴角,而后那抹笑意逐渐放大。
在这方天地间,明眸皓智,巧笑嫣然……
小姑娘脸上的笑意,不知觉间也漫上了男子与少年的心间,冰雪消融,大地回春之感莫过于此。
楚曦上前将少年微扶而起,开口道“方才,我闻你名为阿蛮可对?”
少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今后唯一的主子,微微颔首。
“那,你可有姓氏?”楚曦又问,眼底却是带了丝丝狡黠。
少年微愣,摇头。
似乎在记忆深处他就是叫阿蛮的,便是她……也是叫他阿蛮的。他似乎,从未有过什么姓氏。
“既如此我便将我的姓氏赠与你,今后你便唤楚蛮,可好?”
少年听闻,沉寂的双眸骤然放出极为闪亮的光芒,急忙颔首回应。
他,知道的,在这方天地间人们对自己的宗族姓氏是十分在意的。
若你失了,便如浮萍乃无根之人即便将来身死亦不会有人为你收敛尸身……
她,将自己的姓氏赠予他,是给他一个永不相弃的诺言,更是给了他一个家。
楚曦的话语也让一旁的劲装男子瞪大了双眼,双唇微动,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楚乃南楚皇姓,小主子给眼前的少年冠以楚姓,这是何等的荣耀!
不得不说,便是他也嫉妒艳慕了。
楚曦见着少年颔首答应,心中自是欣喜,楚蛮,楚蛮,今后他便是她的了,嘻嘻!
抬手指了身旁的劲装男子,对着楚蛮说道“等会儿,你随着他一起走,他会带你去一个能者为尊的地方,我要你成为那个地方的最强者,可好?”
似是想到了那个被大一描述为人间地狱般的地方,楚曦的声音在不知觉中带了极为明显的清冷。
男子听了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地方啊!南楚以能者为尊又为小主子所熟知的可不就是那个地方么!
男子看向少年单薄的身子,罕见的露出了对他未来生活的深深忧虑,小心地看了眼小主子,那地方……
相对男子,少年听闻却是波澜不惊地答了声“好。”
无论是从眼前小姑娘突然变得清冷的声调,还是从那男子望向他的诡异的眼神,楚蛮心中明了,那该是个极为可怖的地方。
但是,那有如何?楚蛮专注地看着那双眼眸,他,定不负她所望!
楚曦淡淡地看了眼男子,男子感受到目光,急忙将脸上外露的表情收了收,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至于你,回去如实告知阿翁便好,至于有什么不该说的,你,不需要我提醒的,对吧?”楚曦看向一旁冷汗涔涔的男子,不轻不重地威胁着。
“是,小主子。”男子将本垂着的脑袋埋得更低了,似是想将它给藏起来。
最后,在男子背着小二,准备带楚蛮离去之时。
楚曦微微伸手拉住了楚蛮的衣袖,用着极为轻浅的声音对着他说道“……貊子,待你归来日。”
楚蛮听言微愣,颔首,随着背着沉睡的小二离去,渐渐地消失于夜晚的黑暗之中。
待许久之后,当少年成为最强者,从那个充满血腥与残忍的地方走出,见到南楚的帝王时,少年才知晓,原来小阿貊是那小姑娘的小名……
为保她性命,佑其安平长大的小名。
当然,此间事由均是后话。
但话说楚曦看着那三人离去后,便自己猫着身子,悄咪咪地靠近那方绽满了硕大牡丹花都院子。
而后,楚曦慢悠悠地接着院墙旁的一颗小树爬上墙头,看着那木门大开却黑漆漆的屋子。
侧耳倾听着在院门口踌躇不前,小心翼翼细语着的一群家丁,楚曦撇了撇嘴。
微微晃着垂空的小腿,脚腕间以红绳系着的一颗小巧的六宝掐丝银铃不知觉间动了动……
随后,便是李宸收剑,大步向屋外走去。
睡梦中的小姑娘趴在李宸的颈边,微微砸吧砸吧了小嘴,这模样自是落入了一双重瞳之中。
李宸的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弧度,少年卓然,引得周遭之人频频侧首观看。
身后的苗余华与宋月急忙跟上李宸逐渐加快的步子,向着云来客栈的方向走去。
云来客栈大门前,苗余华微微一愣,只见昔日里络绎不绝的洛水镇第一客栈,现今却透着丝丝清冷之意。
回过神来,苗余华看见愈来愈远的李宸与宋月,顾不得多想,急忙跟上前去。
经过大堂,宾客盈门寥寥,李宸目不斜视地抱着怀中的小姑娘,带着身后东张西望的两人向楼上走去。
推开房门,李宸向内看见床上仍旧安眠的小二,和在床边守着的汤圆,微微放下心神,抱着怀中的小姑娘寻了张椅子坐下。
床边的汤圆见楚曦回来显得格外兴奋,移动自己胖胖的身躯,极为灵敏地跑到李宸脚边转悠。
汤圆想扑入楚曦的怀中,舒展身子打算跃入,却被李宸淡漠却满含警告的眼神生生地僵在半空。
“扑通”一声,汤圆直直地摔在了地上,所幸它毛够厚,因而也并无大碍。
宋月进屋后关上房门,与苗余华一同坐在桌前。
她们见仍赖在李宸脚边幽怨着不肯离去的汤圆,均是“噗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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