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水墨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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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宸睨了眼小姑娘那委屈巴巴，埋头苦干的小模样，“他们要见你，想要去么？”

小姑娘的动作骤然一顿，从碗中抬起小脸对上少年清俊的容颜，眼睫眨巴眨巴。

不及一瞬便迫不及待地扬声答道“去！”

开玩笑，如何不去？这自然是要去的，须知自清醒以来，大师兄从未允她踏出这方小院子半步。

再是带下去，她便要与院中晾晒的那些个药材一般，干枯发蔫儿了。

坚决非常地表完态，楚曦眼眸咕噜转显出丝丝狡黠之态，泛着一双潋滟杏眸，对着李宸笑得谄媚讨好。

“大师兄”楚曦一有所指地拿着瓷勺一下没一下地戳戳着碗中的白粥，意有所指，“宁宁饱了……古人曾言过满则亏……”

“哦？是么？”

低沉的嗓音清冽醇厚，带着些许意味深长地玩味。

幽深重眸望着眼前与他卖乖讨好的小姑娘，心中颇觉好笑，于是乎便不住地想要去逗弄一二。

李宸心中宛若如一面再是明晰不过的明镜一般，他心中知晓这些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个变化。

一如他对小姑娘的愈发在乎，再如在不觉之间变得更加丰富的他的心绪。

就好像，

小姑娘出现之前，他对生活宛若一幅水墨丹青，非黑即白。

而她出现之后，那副水墨丹青之上便开始慢慢地出现了别的颜色，松绿，丹朱……

而他的生活也随着那水墨丹青上的颜色递增，而变得更加丰富。

李宸并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对他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他只知道对于这样的变化，他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些新奇。

于他而言，只不加排斥，这便够了。

至于其他……终会有个答案论断，他，并不着急。

那带着明晰兴味之意的微挑话语，楚曦如何听不出来？

她鼓着双颊，瞪着一双灵动杏眸嗔了眼前欲想要拿她取乐子的淡漠少年，“大师兄，你如何能欺负宁宁？”

小姑娘气鼓鼓的包子小脸，甚是可人怜爱，颇是理直气壮的娇蛮嗓音方一响起，李宸心中便是不由自主地一软。

重眸对上澄澈透亮的琉璃眼珠子，脑海之间骤然浮现出先时小姑娘望着他，一脸诚挚地道出“永远”二字时的模样。

暖阳无形却自有融化坚冰之力，刹那间李宸只觉空无许久的胸膛在这一瞬间寒冰尽退，又紧接着被什么给充斥得满满当当。

或许，永远……当真既是不错。

着急想要摆脱碗中白粥的小姑娘，自是没有瞧见，那双藏于重眸幽深漩涡之后的浅浅柔情。

见自家大师兄久未回应，瞥了眼碗中白粥，嘟了朱唇，颇是不甘地催促了声，“大师兄，宁宁饱了，这粥便不喝了好不好？”

被逼急了的小姑娘干脆破罐子破摔地伸手揪着李宸的衣袖，眨巴着她的大眼睛，边摇边撒娇，“好不好，好不好嘛，嗯？”

李宸淡淡地睨了眼小姑娘，心中微叹，他似乎越发没法子与这小姑娘说不了。

心中所想为何，俊美无涛的面容之上却是丝毫未显，仍旧是一如既往若水墨远山的淡漠清冽，既见飘渺，不见实处。

既是已经饱了，那确实不好勉强。

伸手，在小姑娘期冀的注视之下拿过那碗，将剩下的白粥一饮而尽。

眼睁睁看着这番动作的小姑娘，小嘴微张，眼珠子猝然一缩。

大师兄方才是喝粥了？

喝的她剩下来的粥？

轰得一下，楚曦一张白玉无瑕的小脸登时涨红，双颊感觉火烧一般，烧的她晕乎乎的，不知今夕何夕。

而后一股难言的羞涩之感流入她的心间，一时间竟是叫她生出几分无措来。

这并非是李宸第一次用楚曦所用过的东西，先时在书院之时，小姑娘若是有什么好吃的糕点，也常会拿缺了口的与自家大师兄分享。

与其一道用膳时，有什么吃不完的，大多最后也会进了自家大师兄的肚子，从未有所顾忌，也从未觉得有甚不妥。

只是觉得理所应当，不值一提的平常。

可是，自从山洞里与自家大师兄迷迷瞪瞪地表明心意之后，往昔不曾在意过的那些个男女之防竟是一一都浮现在了脑海。

搞得她的小脸时不时就要通红一次……

嗯，大师兄唤她小阿貊时会红一红，抱她时也会红一红……对着她轻勾唇角显露笑颜时——格外红！

见小姑娘红透了脸，李宸眼中划过一抹不解与一抹了然欢欣，轻声问道“怎么？”

便像是做什么亏心事被抓一般，小姑娘的身子登时一个激灵，硬生生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没什么……”

小脸微凝，一脸坚定正义，就是，那回答的声音听着却是有些难言的虚。

李宸又问“当真？”

这般心虚模样可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某小姑娘重重点头，“比真金真！”

……

待秦老带着小姑娘来到山谷中央的那处平地时，那里已然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楚曦跟着秦老踏上高台，环视一圈，望着高台之下仰着头望着她的人群，不知为何心中自有一股子热血沸腾之感。

台下这些人，终有一日，会成为她手中的一张底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而她也终将会带领着他们，护佑住她的亲友，以及那些生活在南楚土地上的子民！

楚曦飞快地在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之中，寻得那双叫她熟悉到骨子里头的重眸，与之相对，刹那间，微微漂浮不定的心绪有了沉淀皈依之处。

她敛了心神，顿了顿，而后对着秦老沉声说道“拿三杯酒来。”

秦老闻言神情一顿，面露些许踌躇之色，这些时日来令主在何姑的院子里头将养身子之事，他是知道的。

这不说身子有没有彻底将养齐整，便是这样年纪的小姑娘去喝酒，那也是不妥的。

可是当他对上小姑娘清冷沉静的宛若琉璃珠子一般的澄澈眼眸时，心中不由一凌，骤然恭敬低头垂眸，应声退下。

与那双眼眸相对之时，通身的贵气威压叫秦老忘记了小姑娘娇俏稚嫩的容颜，只明晰记得那双似能看穿魂灵的眼睛。

以及刹那间来自灵魂的战栗。

待秦老端上三杯酒水之后，楚曦伸手拿起一杯，拱手对着台下之人。

台下众人乱哄哄的噪杂吵嚷，在小姑娘上台的那一刻便骤然销声匿迹，如今见小姑娘站于高台之上，对着他们拱手持酒而立。

更见寂静无音。

－－－－－－题外话－－－－－－

今天也是有糖的一天，就问你们甜不甜？

期待亲亲冒泡的蒋小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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