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屋中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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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可是要洗漱歇息一会子？”

楚曦眼眸微垂轻轻嗯了一声。

这些时日以来所历之事太多，却是是有些疲乏地厌恶了。

碧池“既如此，奴婢这便与碧迎伺候小姐洗漱安睡。”

楚曦不可置否，眼睑微垂掩住一双澄澈灵动的杏眸，看不出神色，只任由着碧迎二人带着她解发脱衣，洗漱净面。

半晌之后，她披散着一头光滑若锦缎一般地乌发，着着一件素色里衣靠坐在拔步床上，对着预备着留守在屋中的二人说道“这里不需要留人，你们下去吧。”

“可……”碧迎眉宇紧蹙，犹疑。

虽然她们二人出身不好，没有见过什么大的世面。

但在经过层层挑选之后，也是被送到了管家那处亲自调教，自然也是晓得高门大户里头的小姐们在安睡之时是要有贴身的婢子守在床旁，以来守夜值寝的。

如此也是为了避免小姐若是安眠之时如若发生什么要紧急事，而无人可用的境况。

如今小姐不让她们值寝，可是因了还信不过她们所以不愿叫她们留下？

碧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碧池却是拉了她一把，“是，婢子这就退下。”

言罢便拉着人放下里间的重重帘幕，带着一脸不愿的碧迎快速离去。

直到二人出了屋子，见碧池轻轻地带上了房门，碧迎这才挣开她的手，问道“你为何要将我拉出来，不叫我问个清楚？”

主仆相疑，若是不说个清楚，将来她们又如何能够得到小姐的信任，若是她们无法得到小姐的信任……

对于婢仆来说，没有了主人的信任，便已然算是无用。

“你呀，怎的还是这般急躁？”碧池见碧迎一脸急色，便用指点了点她的额间，挽着她的胳膊边朝院间走边与她缓缓细说道“你以为小姐不留我二人值寝是不加信任与我们，但是我却觉着不然。”

如此一听，碧迎便急急拉了碧池的手问道“那依姐姐看这是为何？小姐为何不留我们值寝呢？”

碧池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说了多少次了，别急别急……”

“别急别急，姐姐倒是快快说呀！”

话语被打断碧池无有任何恼色，反而有些无奈，只在碧迎的反复催促之下开了口。

“一路而来，小姐定然是疲累得狠了，自然是要尽快歇息的……”

“这我晓得”碧迎如今只想知道小姐为何不愿留她们值寝，哪能有耐心听得这些，随拽拽碧池的手，催道“碧池姐姐，这些我都晓得，你还是捡着要点与我讲吧！”

碧池无奈，看着身边之人一脸急色，不由心中暗道，看来这小丫头的急性子还是需要多磨一磨才行。

原本在为小姐挑选婢子之时，碧迎的性子因还尚且跳脱，难以沉稳，并不在名单之列，但后来她的名字却是被六爷给亲自提了上去。

从一见到她，碧池就知道，六爷如此破例是因了她讨巧活泼的性子。

是想叫碧迎能够多逗逗小姐笑笑。

但是如今一看，碧迎到底还是心性未定，若是将来要跟着小姐，还是需要定一定性子才行，不若，即便她的性子多讨巧多得小姐喜爱，六爷那关怕也是难过的。

想清楚这些，碧池眼中飞快闪过几抹厉色，但很快又消逝无踪。

她对着碧迎笑笑，“不留我二人值寝，并不代表小姐不信任我们，你想想，若真是不信任，小姐又何必要亲自给我们赐名？”

而且还是用了身边婢子的“碧”字一序。

碧迎闻言，豁然开朗，面上的纠结苦恼尽数散去，一脸喜色，“原是如此！”

看着身边瞬间又变得乐呵呵得没心没肺的人，碧池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说，看着这丫头欢喜，她心中也是松快了些许。

只一瞬后，碧迎眉宇缓缓蹙起，又变得面色纠结，“可是……碧池姐姐，那小姐又是为何不留我们值寝呢？”

“或许，小姐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吧，也或许是小姐真的不适在安睡时有人值寝？”

……

屋中，层层帘幕之后的拔步床上，楚曦缓缓入睡，可是这一觉她睡得却并不踏实。

睡去不消半刻，原本容色安然的小姑娘的眉宇却霍然蹙成山峰，似是想要摆脱什么可怖之事一般猝然挣扎起来。

骤然间，杏眸睁开，楚曦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失神地望着上方，两道清泪无声地顺着她的面容划入乌发之中。

几瞬之后，楚曦才缓过了神，可是她的泪却是越流越多，从原本的无声落泪，变成了低声呜咽。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随着脑海中浮现的那抹清俊身影越发明晰，她的心便如万箭穿心般越发疼痛，鲜血淋漓，便是汗浸衣衫，拼命咬紧牙关亦是难以自抑。

楚曦伸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衫，蜷缩起微微颤抖的身子，泪水浸湿了大片枕巾而不自知。

大师兄，大师兄，你在哪里呀？小阿貊想你了……是真的真的好想好想你了……

说好要“永远”，可是小阿貊却好想是把你弄丢了，小阿貊该怎么办，大师兄，你教教我，可好？

小阿貊的心，真的好痛……

当心痛到极致，刹那间，楚曦也曾想过要回去，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顾，纵是放下所有，即便是只能有短短一瞬的相守，她也想要扑入到那人的怀中。

她知道，即使日日承寒气侵体之苦，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大师兄便会心甘情愿地放弃所有的治疗，守在她的身边。

可是，就是因为无比清楚地知道，所以她才不能够这样去做。

她想要大师兄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够有无数种可能。

楚曦怕屋中的动静会引来外头的人，遂压抑着心殇，慢慢地止住了刻意被压抑了的呜咽，只是，泪水却仍旧是无声而流。

她无声抽噎缓着气息。

大师兄，你等等小阿貊，终有一日，你的小阿貊会跨过所有的艰难阻碍，重新扑入你的怀里。

“呃——”

这时，楚曦猝然感到心似乎被人狠狠一捏，疼痛得几近昏厥，不住地溢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随着那一下剧烈的疼痛之后，大波大波的痛楚铺天盖地地朝她席卷而来，楚曦只觉眼前猝然一白，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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