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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在满天梨花花瓣中与小肥啾嬉戏扑腾着的胖狐狸慢慢停下了动作,似有所感一般地朝房门紧闭的屋子看去。
小肥啾见它停了动作,扑腾着翅膀缓缓落到了地上,瞅了瞅自家老大,又顺着它的目光瞅瞅屋子,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啾啾地叫唤了几声。
老大,怎的停了?
胖狐狸扭头,“吱吱吱——”
你方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小肥啾的脑袋更歪了些,它疑惑地眨巴眨巴着自己都绿豆眼,“啾啾。”
什么奇怪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呀?
停了这答案,胖狐狸静默一瞬,狐疑地又瞥了那紧闭着房门的屋子一眼,三角耳抖了抖,如今确是没有什么奇怪地声音。
狐狸眼转了转,难道方才那奇怪地声音是吱它幻听了么?
“啾啾——”老大继续玩呀!
小肥啾重新扑腾起了翅膀,在汤圆的周围不断绕着圈圈,见它直愣愣地望着前方的那屋子,便不由催促了一声。
唔——或许当真是吱它听错了吧。
胖狐狸收回思绪,抬起爪子,便又与小肥啾在院中追逐闹腾起来。
……
当楚曦再次睁开双眼,瞬间便发现自己并非是身处于六叔与她准备的精致屋中。
出了前方的一束光亮之外,她目光所及之处,均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漆黑虚空。
她在梦中。
也许是先时的发泄哭泣极尽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相较于之前无数次进入这片熟悉又陌生的虚空,这回,楚曦明显得便是要冷静许多许多。
杏眸直直地凝望着前方光束之中侧卧在巨石之上那抹背影。
长长如瀑的乌发铺散在她脑后的那片巨石上,一直蔓延至地。光束之中,女子的纤美身躯似是被笼罩于点点莹润柔光之中,绝美非常。
“魂兮魂兮归来兮——魂兮魂兮归来兮——”
“有子不见兮——魂兮魂兮归来兮——”
远方,女子飘渺的歌声不知从那个方向而来,回荡于整片空寂的虚空之中,回旋反复,久久不歇。
楚曦似是凝滞住的一双杏眸,终是几不可见地轻轻动了动。
不知为何,那歌声好似便像某种咒语一般,提醒着她……提醒着她……提醒着她什么呢?
楚曦眉宇隆起成峰,她好像一不小心给忘记了,那么,到底是要提醒她什么?
又想了片刻,仍旧想不出个所以然,心中烦躁之感随之而起,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便将这个问题给抛在了脑后。
不管,不管了,反正若是什么重要的事由,她总会知道的,也并不急于这时。
想透了这一点后,她又将视线落在了前方的那抹背影之上,看似无言凝视,实则,她却是放空了所有的思绪,沉寂于自身的伤怀孤寂之中无法自拔。
日头西落,屋中四足紫铜镂空香炉中袅袅白烟生起,慢慢散于空中,香气弥漫。
拔步床上的小姑娘骤然睁开了双眼,缓了一会子,慢慢地支起了身子,在周遭环视一圈之后,终是确定了自己已然出了梦中虚空,回到了现实的精致屋内。
视线落在悬挂在拔步床边的一只玲珑累丝铜铃,视线微顿,伸手在下方系着的细绳上轻轻地拉了拉。
“铃铃铃——”
碧池碧迎二人闻得铃声,小心推开房门,领着身后的一众手端托盘的青衣婢子鱼贯而入。
那些婢子端着的托盘之中,有的呈着各式各样的金钗步摇,有的摆着琳琅满目的各色胭脂口脂,还有的上头则是放了件件折叠齐整的锦衣裙衫。
青衣婢子们手端托盘,各各都低垂着脑袋,老实地跟在碧池二人的身后,没有一个东瞧西望的,可谓是规矩非常。
行至帘幕前,一行青衣婢子自行停下步子,一排站定,而碧池二人则是小心地将帘幕掀开一个缝轻声入内。
帘幕之内是里间。
青衣婢子端着托盘候在帘幕之外,她们均是二等婢子,不若碧池二人是小姐贴身的大丫鬟,虽然她们能够进入屋内,但是一般而言若没有小姐特别吩咐,她们是万万不得轻易踏入里间的。
层层帘幕未曾掀起,隔绝了外头的光亮,且里间的千烛台也还未点亮,如此便显得有些昏暗。
碧池二人小心入内,见床旁的一边帘幕已然被掀开,楚曦已经支起身子靠在床边。
二人便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步子,而后一个拿出火折子点亮烛台,一个行至床边将垂下的另一边帘幕扎起。
碧池一边收整帘幕一边问道“外头都已备好,小姐可是要立时起身了?”
“嗯”楚曦微微颔首,又朝着外头层层的帘幕看了一眼,“外头什么时辰了?”
大梦初醒,她的喉间尚且还存有几分干涩。
利落地将帘幕整理齐整,碧池听出那嗓音中的涩意,赶忙又行至一旁的小桌上沏一杯温度恰好的茶水递给楚曦。
“回小姐的话,如今已经是酉时了呢,外头六爷已经让阿古来了一次,说是小姐若是醒了便可去清风苑用膳了。”
碧迎边拿着火折子一盏盏地点亮烛台上的蜡烛,一边轻快地说道。
随着蜡烛被盏盏点亮,里间便开始渐渐光亮起来,楚曦眼眸微垂,长睫若蝶轻颤看不出丝毫情绪,听了话,从碧池手中接过茶盏的素手却是顿了顿。
原来已是那么晚了,她,竟是睡了那般久么……
碧池站在床旁离得近,随着屋中光亮渐起,她几乎是一眼便看出了楚曦的异样。
与先时睡前相比,她的脸色白了许多,便是朱唇也没有了之前的润泽,还有,枕巾上的一片暗色……
碧池惊了惊,犹疑着小心问道“小姐方才可是着了梦魇?”不然这脸色怎的就跟个久病卧床之人一般苍白无光?
“什么?!”碧迎闻言,也顾不得那些还未点完的劳什子蜡烛了,收了火折子便来到碧池身边着急地上下打量着自家小姐,语气之中是说不出的担忧,“那,那小姐可还好么?小姐梦魇了怎的也不叫我们?!”
她就知道,当时她就应该坚定地要为其值寝才是,如今好了,这梦魇整得脸色如此苍白,小姐定然是被吓得狠了的。
碧迎双眉紧拧成疙瘩,双手不住握拳,心中暗下决定,这次便罢,下回,下回她们定要留下值寝才行,万万不能再叫小姐她任性了!
楚曦看了眼悔恨不已的碧迎,小丫头无甚心思,是喜是怒全然映在脸上了,瞅着她悲愤的容色,不觉轻笑出声,“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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