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松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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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星。

大璟将梁韶视作战神，却因两个与他素未谋面、只活在他人口中的nV子逝去，而对他冠以这个称谓。云怀瑾幼时被世人称颂，却因一场意外，落了一身心病，还要担上灾厄的名号。

这个词彷佛是老天对这类人唯一的诠释，所有未知与恐惧在这之中得到了解释後，人们以此呼唤他们而非姓名。

云怀瑾咳了声，哑着笑说：「怎敢。」

梁韶收回了盯着人的眼神，没继续这个话题。

外头传来辛衍的声音，说是顾颂遣信，梁韶没再看云怀瑾，只是吹灭了案上的烛，说了声早睡，便委着身出去了。

他们天未亮就出发，到东境时也不过正午。

府上早就得了消息，红绸缎却没撤下来，梁韶看见时直皱眉，抬眼就去看辛尘。

辛尘同梁韶一般大，两人是主仆，却是摔打出来的交情，就见他含着笑，只说是老太太的意思。

梁韶闻言再不满也往肚子里头吞了去，他走在前头，只让辛尘去安排云怀瑾，自己往祖母住的西苑去。

云怀瑾今早反胃厉害，却还是在梁韶的目光下吃了半碗粥没吐，坐船渡河时反而没晕，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看了许久，这会子JiNg神头倒是不错。

梁韶见着时还以为这人是回光返照了。

辛尘笑脸迎着这位主子去东苑，心里记着王爷的话，趁间隙让小斯去请松峰先生，他看着云怀瑾消瘦到这般地步，气度仍然透着不凡，也不敢太过怠慢了，缓缓说：

「西苑住得nV眷，目前只有老夫人住着。这东苑是王爷自己的院子，只是王爷军务重，多宿在正苑书房，所以便让人收拾出来给您了。」辛尘领着人进院子，院内此处整理的乾净，屋内墙上的水墨都是梁韶母妃的嫁妆，其中一两幅字落款还是老王妃。

云怀瑾知道玄安王例行简朴，平时也多在边境，本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但这屋子倒是有几分书卷气，反让他莫名放松不少。

云怀瑾大半张脸都被掩在了梁韶披给他的玄狐绒毛氅里，他原本的披风在遇匪时破得没法补，他收回目光，向辛尘欠身行礼：

「多谢这位大人，劳烦您C劳了。」

「夫人不必客气，卑职怎担您一声大人，唤我辛尘便好。」辛尘笑了笑，引着人坐下。

江柳搀着云怀瑾，那日被梁韶凶後更怕离开公子身边，所以搬运行囊的事交给了江榕，他倒是没什麽意见就去了。

刚被打发去请先生的小厮腿脚快，这会便跑回来了，凑在辛尘後头说是人到了。

辛尘了然，扭头说：「王爷吩咐了，到府头一要紧的就是请先生来问脉，现下人就在外头候着，您瞧着方便，就让人唤先生进来了。」

在这暑节时候云怀瑾却双手发凉，他藏在披风里忍不住交叠搓了下，试图暖起来，闻言忙道：「快请先生进来。」

不一会辛尘就领着一男子入内，云怀瑾起身要行礼，却被那人拦下：「老身不过一逍遥闲人，怎敢受公子大礼。」

松峰先生有些年岁了，下颚蓄着一缕胡须，穿得是粗布绵衣，衣角有缝补的痕迹，虽说旧却洗得很乾净。

他身後跟着一药童，看着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云怀瑾伸着腕让诊脉，说：「怀瑾惭愧，还不知先生该怎麽称呼。」

「唤老身松峰二字即可。」松峰搭着他的脉，笑咪咪道。

云怀瑾应下，一旁江柳却见这先生面上笑意渐渐敛去，心头跟着一沉。

松峰没了适才的一派轻松，提笔却在纸上停了许久都没下笔。

「先生莫要为难，我这身子本就是废了大半。」云怀瑾此刻JiNg神退了些，困倦也就跟着上来了。

松峰抬眼见他此状，眼神暗了几分，问：「公子是胎里根症，T质本弱，从前可是受过严重外伤？」

云怀瑾垂下眼，依实答了：「是，家中本也有大夫，看了许多年，吃着药，却也好似吊着口气苟活罢了。」

他近来日日梦魇，睡得本就不好，如今只觉得那腹上旧疤也隐隐作痛，愈往後说语气也带了点自讽。

松峰沉Y片刻，振笔写了几行，又反覆斟酌後才像是满意了，回身交予那小药童，又恢复了适才从容的模样：「公子的病症是难缠了些，但也不是养不起来的。」

云怀瑾听尽长京无数名医的摇头叹息，头一次听人将自己这身子说得如此轻易，也不禁有惊讶。

松峰又写了张方子，交给江柳，说：「公子现下的症状是心神不宁又受惊吓，才让风寒有了空子可钻，这药今日开始用，连着七日不可断，多多静养才是正道。往後从前的药也不要再吃，我一会让人送来方子，就照此方养着，虽无法到与常人无异的地步，但总能好上几分，免去许多苦头。」

江柳接过那方子，视若珍宝似的捧在手里，用力的点头。

松峰面上仍然挂着那笑容，没再对云怀瑾多言，只叮嘱了几项常规话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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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末留言：

梁老夫人是儿子封王，所以没有王妃衔，只有加封的一品诰命衔，所以写老王妃、老王爷都是指梁韶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