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9-2｜百分百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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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已经沉睡了。

万物像被漆黑的铁网笼罩，周围一片静谧。寥落的平原，冷风轻掠，耳边仅存微弱的虫鸣，以及远方的树枝婆娑声。

如此凄凉的光景，不禁g起了她深藏的文人雅致，想Y诗作对。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

「呕！」

假使有一个行为能破坏任何气氛，绝对就是呕吐。

躺在地上观星没多久，熟悉的反胃发作，柳思堇一边摀住口鼻，原先打算撑到入口的洗手槽，最终却在三步之遥的位置，趴下身大吐特吐。

近期因心事重重，没有特别留意花吐症病情，如今才发现除了花瓣以外，还咳出了些许血丝。

「呕——唔呕——」

喉咙尤如刀割，痛感节节攀升。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消停後，柳思堇扶着斑驳的洗手槽面起身，所幸管线没有被破坏，还是能顺利出水，她便原地清洗弄脏的手与脸，同时余光瞥向不堪的地面。

??呕吐物能当肥料吧？也算有营养价值？

脑中的谬论终究是无谓的杂念，清理完毕後，柳思堇徒手接了水，试图将地上的呕吐物冲掉。

「柳同学，要上厕所的话，我可以载你去超商的。」

才刚洒一回，後方便传来一阵男声，吓得柳思堇开启防御姿态，立刻把双手捞起的水朝身後一泼，「靠！我才不是在——」

江卓文侧身灵敏一闪，随即伸手整理衣领，「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在吐。」

——被看见了？

柳思堇本想多作解释，却被对方抢先一步，「刚刚又晕车了吧？」

看来，是没看见脚下流向水G0u的花瓣。眼前出现铺好的台阶，她一边甩着Sh漉的手，顺理成章地接续，「啊哈哈，山路难免的??」

不及眨眼的功夫，一张手帕优雅地递到眼前。

「还没自我介绍。」江卓文友善地微弯身躯，「我是祈海小姐的助理江卓文，同时也是保镳，负责打理小姐生活一切所需。」

柳思堇愣了半晌，cH0U走手帕，同时小声吐槽，「哦，原来是工具人啊。」

「??小P孩，学校没教你说话的艺术吗？」

怕接着就是两拳，柳思堇赶紧退一大步。

——工具人也算一种称赞吧？大人的世界真难Ga0。

根据她敏锐的直觉，好端端一个助理突然找上门，肯定事有蹊跷。

「??总之，我有事相求。」果不其然，江卓文立刻说出他的诉求，「小姐还在墓地，没有带手机，请你接她回来吧。」

意想不到的需求，柳思堇一脸茫然，「欸？为什麽不是保镳先生去？」

「我得遵守命令。」江卓文有苦难言，「小姐要求我，千万别踏进花园一步。」

柳思堇依旧不明所以，「违反命令会有什麽惩处吗？」

「减薪。」

「哦，那可不行。」

——好一个资本主义的雇主啊！巫祈海这家伙。

将手帕递回後，柳思堇沉默抿唇，任谁都看来都十分为难。

她很清楚，这并非能随口答应的请求。

除了不愿靠近墓地以外，还有对巫祈海出气的懊悔。尚未整理好思绪就贸然前行，只会让事态变得更糟。

但该如何完美解决，她也毫无头绪。

「柳同学。」

江卓文收起手帕，端详好一阵子後，朝一旁尴尬的人凑近，「既然难得有单独的对话场合，我就多说几句吧。」

??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聊天啊？

柳思堇本想用一句「抱歉，我对男人没兴趣」先行终结，却因方才呕吐时，胃酸轻微灼烧喉道，顿时无法出声，始能任对方继续开口。

「无论提出什麽条件，都别答应让祈海小姐的要求。」

此话一落，她才意识到，这并未单纯的嗑牙。

柳思堇立刻被激起好奇心，「为什麽？」

「??这些前因後果，我只说一次而已，你最好听清楚。」下定决心，江卓文屏气凝神，字字清楚道来，「巫家，是具有特殊能力的花巫世族，自认被赋予天命，得替人间祓除痛楚，奉给花之神，才能换取先人与後代的安宁富裕。」

依对方严正的态度，此话绝无虚假，可一连串过於二次元的世界观，还是让柳思堇瞪圆了眼。

至今巫祈海所述，仅仅冰山一角。明面後方的Y影，是无法衡量之深。

「只要沾有血Ye的子孙，皆会随机出现能力继承者。」江卓文侧过身，遥望着远处的漆黑坡面，「祈海小姐则是我侍奉的派系中，唯一的nVX继承者。」

柳思堇眯眼轻声吐槽，「还真的是邪教啊??」

「你要这麽想，也行。」江卓文不以为然，「各派系组织庞大，才会需要一名统治者管理——而上任统治者卸任後，只要新任继承者完成修行，就能获得毕生仅有一次的，角逐统治者的资格。」

又是修行。

柳思堇直接揪出熟悉的关键字，「??所以，到底是什麽修行？」

「藉由向人类播种，食入带有负面记忆的花朵，数量越多，奉献值越高。」江卓文褐sE的瞳孔一瞥，「而花的品质，根据负面记忆的情感纯度，是有差异的。」

「??品质？」

「如是无与任何利益瓜葛，极度单纯的悲伤与痛苦，盛开的花朵品质，以及携带的价值会更高，对奉献值也十分有利。」

——原来如此。

这就是巫祈海态度坚决的原因吗？

还真的被说中了？来到这里，就是打算将自己推至深水热火，顺势引出自己想得到救赎的意愿??

【永无止尽的自罚，有任何意义吗？】

??但又为什麽，要说这些话呢？

暗寸无果，柳思堇索X搁置，提出另一个十分矛盾的论点，「但，那为什麽叫我别答应？对她而言，把我??呃，吃了？不是好事吗？」

这话说出来，连向来中二的她，也不自觉羞赧了。

「??不会的，食入得越多，便会对人T产生巨大的影响，根据历史纪录，历届的竞争者，皆没有人能食入超过50朵。」像不经意说中痛处，江卓文轻叹气後，无奈传达一个事实，「你上次在校长室看见的，已是小姐食入的第100朵花。」

——靠，是大胃王吗！

骇人事实摊於面前，柳思堇显得嗑嗑巴巴，「呃，都这麽多了??为什麽还要继续??」

「本届竞争激烈，各派系皆有推崇竞争者，小姐想打造绝对的优势。」江卓文垂下眼，「并向长年由男X统治的家系，证明自身的价值。」

——还真像巫祈海会做的事。

如此强大的野心，确实符合对方的人设。外人听来，可能会觉得她是想突破男X统治的nV豪杰，但??

不惜将X命视为筹码，铤而走险，难道不是走火入魔吗？

「所以，我才向你提出这个请求。」对於柳思堇的凝重，江卓文重述一次，「只要让小姐Si心就好，直到年末举行继承法会，将今年的累计值全数奉还後，一切就会告一段落。」

看来，江卓文并不晓得，关於巫祈海无法强行向自己播种的事实。客观而言，这并非强人所难的请求，只要维持现状，就能顺利抵达终点。

听完一切补足的情报，柳思堇圈紧拳头，与江卓文一起望着远方，「那学姐现在??在墓地g嘛呢??」

「这点，只有你能确认了。」江卓文平静说着，接着从将手朝口袋一探，拿出一个物品，「夜深了，拿着吧。」

昏暗的视野中，眼前是一把小型的手电筒，以及不知何时从洗手槽上拿走的，那把洁白的栀子花束。

柳思堇停顿半晌，才伸手接过。将手电筒开启後，便迈开脚步朝山坡前进。

迈开脚步时，她的脑海中，恍然浮现巫祈海背上的印记，其紧密程度，可能与食入数量为正b。所需承受的痛楚，势必也是相当之重。

??她一直以来，都承受着什麽样的痛楚，又打算走向何种境地呢？

思及此，柳思堇停下了脚步。

「保镳先生，根据刚刚说的——」她转过身，缓缓确认一个暗自推敲的猜测，「意思是??现在的学姐，只要吃了我的花，就有可能会Si？」

「??不是可能。」

江卓文平静的脸上，映着手电筒的蓝sE光斑。

「是百分之百，会立即Si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