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故人已乘潢鹤去
蓝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二十一)故人已乘潢鹤去,《还看今朝.江山如此多娇》(完),蓝光,po18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博罗实在无法理解,为何额森明明可以选择登基改元,却愿意奉常弘为帝,心甘情愿作他的正一品太师?
他时常在夜里想到这个问题,因而无法入睡。
当他到常弘御赐的太师府里,想去找额森问清楚这件事的时候,往往不是额森不在家,就是被常弘搅扰──本来这个人在这个时间,应该要待在乾清g0ng,却微服出g0ng,到太师府里鬼混。
「森宝,你真的很可Ai欸──」
门外的守卫是卫拉特人,一见到是博罗,喊了声「大人」就放行了,还亲切地问道:「将军,要不要我帮您知会大汗一声?」
博罗心道:「我大哥如今只是常弘养的一条狗,怎麽配称为大汗呢?」表面上仍不发作,说道:「我想给大哥一个惊喜,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才到了庭院,就听见常弘在发酒疯,酒喝多了,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额森的身上。
「我不是什麽森宝,还有你酒喝得太多了,这样有伤龙T。」
「弘弟,如今你已经贵为皇上了,要多保重自己一点才行。」额森一脸认真地拿走常弘手上的羽觞。
「你是以我森哥的身分劝我,还是以我太师的身分在劝谏我?」
「怎麽连你到了g0ng廷以後,都跟那些人说出来的话一样?嗝。」常弘笑眯眯地躺在额森的大腿上,伸长了手想拿被额森拿走的羽觞,厚重的袖摆垂下来,露出他虽纤细仍肌r0U匀称而紧实的手臂。
「……」博罗实在看不过眼,终於走向凉亭,「大哥,你为什麽在这种地方当这种人的保姆?这不是你本来的样子,也不是我认识的你。」
额森被博罗看见这种情状,确实有些尴尬,说话顿时没了底气,「小弟,弘弟在这偌大的g0ng廷里只有一个人,他需要我,所以……」
「博罗这厮好凶啊,是不是吃醋了?快点装睡则个。」常弘见到博罗来了,立刻面朝额森的肚子,躺在额森的大腿上装睡。
博罗见常弘貌似是醉倒了,心想:「这Si人,最好酒JiNg中毒而Si!没脸的东西。」说话便更加放肆,对着大哥扬声道:「我就不需要你吗?卫拉特人们就不需要你吗?常弘这厮算什麽?你说他是需要你来给他抬轿,还b较实在!」
闻言,常弘是气得牙痒痒的,心道:「博罗你这狗娘养的,你懂个P!」连博罗跟额森是同个娘生的都不管;只是碍於人在装睡,便无法发作。
「你为什麽要纡尊降贵,放弃本来的可汗身分,甚至是登基的机会,只为了一个废帝?」
「他是大昼朝不要的东西,是个废物!你却把他像宝物一样捧在手心上疼。你是在给大昼作资源回收吗?」
「从小到大,你对我有这麽好过吗?没有!」
「可是从他在yAn高镇的时候,你就帮他推功过血、帮他过气、b毒,甚至放血给他喝。他和你没有血源关系,他不是个菩萨,你也不信佛,你就这麽三餐茶饭地供养他?他凭什麽让你这样做!」
常弘闻言,心想:「这家伙说话虽然不敬,但我横竖听着,感觉他还是吃醋,而且吃得疯,都快要打破醋坛子了。说这家伙可能Ga0个斧声烛影,我都不意外。」
「的确,在我认识额森以前,就凭我在天顺堡与他交战的时候,我也感觉他的X子有些冰冷,甚至是X冷淡……然而在他认识我,与我相处朋友以後,他竟变得有血X多了,我想这才是博罗最生气的一点。」
「他改变不了与他朝夕相处了三十年的大哥,可是我仅凭一年就把他里里外外全变了,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自愿改变的,抑或是为了我而改变的。」
「若是从前的额森,只怕根本不可能放弃称帝这件事,如今他却学会了牺牲、忍让与成全。」
「在我看来,额森其实改变了,也成长了。」
「他变得更善良,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样了,因为他的心里终於有了要紧的人事物;但是在博罗看来,他的大哥铁定是堕落了。」
额森以为常弘真睡着了,便把怀中常弘的姿势整了整,给他弄个舒服点的位置,还脱下外套,给他当枕头垫着。
常弘闭着眼睛,放软了身T,兀自给额森摆弄,心想:「我森哥真好,就是我老婆都没对我这麽T贴过。」
「要是他是个nV人,我宁可把我的皇后给废了,就算跟全朝廷的人都吵架,我也要册立他作正妻……可要他真是个nV的,反而不能当我的太师,也不能陪着我一块儿上朝了,人心如此矛盾哪!」
额森把旁边的位置给收拾了,即使被博罗指责,也依然没什麽表情与反应,只温温地说了声:「小弟,坐吧,为兄真的许久不曾与你说过话了。」
「那是因为你不愿意与我说话,你没有空与我在一起,你满心满意都是那常弘小儿的事!他的朝廷,他的後g0ng,他的天下,他的大业!那些甚至都不是你自个儿的事,到底关你P事!」
博罗并没有坐下,而是一步步走近大哥以後,指着额森腿上装睡的常弘,说道:「我他妈真是恨透了自己当初没先杀了常弘!就算攻打京师那时,他挂了你的令牌,我也应该一刀把那令牌给劈了!横竖就不该听你的话,奉常弘为京师一战的主将!」
「常弘是常棣的孙子,是我们的世仇,如今还蒙骗了大哥,此人必除!我不杀他,谁能杀他?」
「……」额森表面上不动声sE,也碍於身上的常弘还在睡觉不能动弹,却已在衣袖下出了箭指,凝了真气,待博罗真的要动手时,他也一块儿动手──反正从小到大两人已打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动真格,他不介意为了常弘,再和博罗打一次。
「大哥,我曾为你杀了许多人……我为你违背了自身的意志,可为何到了最後,最心软的人会是你呢?大哥?」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大哥、不是我认识的额森--不,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大哥,也不配再当我的大哥!」
「打从你奉常弘小儿为帝,亲自迎接他上玉座之时,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再作卫拉特的大汗!」
「大哥,你为何要为了常弘一个人,背叛爸爸、背叛孛也铁木儿,还有全卫拉特族呢?我恨你!如果我不恨你的话,我还能恨谁?!」
博罗说到後面,越发歇斯底里,额森开始感觉博罗有些不对劲。
他出了声,叫道:「博罗小弟,你还好吗?……是不是、有哪里,受伤了?」
额森这话说得很不确定。
常弘心里回答道:「心伤!他心里受伤了!好像受了七伤拳一样,T内真气全紊乱了,气得不能自己,只怕是y忍着泪,不愿意哭出来罢了!嘻嘻嘻──」
额森这问候的话一出,T贴又温文,博罗反而没了言语,只是低着头。
额森拿起手中方才常弘正在抢的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咽下葡萄酒水,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提起勇气说道:「小弟,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原谅大哥,因为大哥有罪於卫拉特,有罪於你们所有人,负了你们的汗马功劳,这是不争的事实。负你的人终究是我,而非弘弟。」
「大哥不会否认自己就是个国贼,我的罪值得被写在史书上,受後人永世的唾骂。」
博罗听到这里,不敢置信地说道:「我以为你是被常弘小儿给蒙骗了,原来这些利弊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既然这样,何不早点浪子回头呢?」
「就算是现在,你推倒常弘的帝位,收为己用,也犹非晚矣。我和族人们都会支持你;铁木儿和爸爸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闻言,额森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敢抬头看博罗尖锐的眼神,只低着头,看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睡相特别香甜的常弘,沉声说道:「陛下有恩於我,当满朝文武皆视我为眼中钉的时候,陛下为了我,废太后、除J臣……」
「卫拉特人,不是报恩,就是报仇。我既已受他莫大的恩赐,便一生都会铭记着他对我的好。我与陛下是过命交,不论是上洛前,还是上洛後,都是不变的事实。」
「弘弟已经是我的主公了,他是我的大汗,我的可汗。我既扶他上位,便要见证他的天下到最後……所以,博罗小弟,请别再说要杀陛下了,因为我说什麽都不会让你杀他。」
「你可以杀我,但是不论如何,都不可以杀陛下,他是我的弘弟。他是我的兄弟,也是你的兄弟。你杀他,就跟杀我一样。」
博罗听完都快气疯了,真觉得这趟是白来的,朝着大哥怒吼道:「我的兄弟只有你和铁木儿,其他的都已经Si光了,常弘是你认的兄弟,他不是我的兄弟!」
「他是大昼人,是常棣的孙子,托罗大王的仇人,我杀他是理所当然!」说完,便自腰际拔出刀来,就要冲上前。
没等博罗行动,额森一弹指,便将那刀打落在草地上,说道:「我有愧於你,也有愧於卫拉特,但是不论如何,这一生,我一定会赎罪。」
「这一切既然都是我摆弄出来的,任何罪愆,便只归於我一人之身。反正从头到尾,你气的人都是我,既然这样,就别拿任何人来出气,更别拿弘弟出气。」
「当初把传国玉玺双手交给他的人就是我,你可以剁我的手,但是这与弘弟一点g系都没有。」
那时的博罗,未尝听出原来大哥是这般意思。
若他当时能知晓额森的意思,还会决定率领一众卫拉特勇士bg0ng吗?
而今的博罗虽然悔恨,可他的心里,仍没有答案。
夜里,五千名Si士们将赶来援护的禁卫们全都杀了。
他们举着火把,脚步逐渐迈向乾清g0ng,只为着这一件事──bg0ng。
「森哥,你先自後门离开吧。」常弘听见门外的SaO动,他料到迟早会有这一天,也明白领头的人是谁,因为京中的反对势力早已被他亲手铲除殆尽,只剩一人他无法除灭──那就是博罗,额森的亲弟弟。
尽管额森心里想的,与常弘一致,他却说什麽都不愿走。
他反而站到案前对着门,回头向常弘说道:「你觉得我明知今晚要发生大事,还会甘愿离开吗?若我是那种畏首畏尾之徒,那麽你我当初便不会在天顺堡相识了。」
常弘听完一笑,着实被说服了。
他想,额森会和他一起作战。也许会有一些伤亡,但是他自己、额森还有博罗,都会没事的。
「竖子常弘,今日就是你魂归九天之际!纳命来!」
岂料,当博罗破门而入,杀进乾清g0ng时,博罗的刀刃分明是指着常弘,就在刀即将cHa入常弘的x膛之时,额森推开常弘,亲自受了这一刀。
马刀霎时刺穿额森的身T,额森脸sE苍白,凄凉一笑,「我总算是……还完这场孽债……不必再被祖宗、可汗斥责了。」
「我终於不会再作噩梦,也不再是卫拉特的大汗……不是卫拉特的罪人……我能安心地去苍穹了……」额森口里淌着鲜血,发丝凌乱。
「哥?你在说什麽?你是自愿Si的?难道活着对你而言就这麽痛苦吗?哥,你回答我啊!哥──!」一行清泪,无声地自博罗的脸颊滑落。
「你Si了,当然就不会痛苦了,那我呢?你让我一个人活着怎麽办?我会更痛苦啊!」
「铁木儿已经Si了,连你都Si了,还用我的刀去Si,让我杀Si你,你凭什麽!你凭什麽这麽做?你凭什麽替我决定!我究竟是做错了什麽,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博罗已激动得语无l次,连说话都在颤抖。
「博罗小弟,对不起,前面的仗虽然都打赢了,可是哥哥我,终究还是败在了这一关……接下来的卫拉特,就交给你了。你要代替我,当个好大汗。」
额森用尽最後的力气,抬起手来,轻轻地用带着血的手指,抹去博罗的泪水,在他的脸上划出一痕血sE的印记。
「──我Si了以後,这江山……想怎样、都随你吧……」
一代大汗闭上双眼,断了气,身子一软,Si在亲弟弟的怀中。
「大哥!你为什麽……!」
这是博罗最不想看见的局面。
为了不要伤及其他人,他自门外便凝气在眼,透过花格门,看清常弘的方位。
他一出手便是Si手,没有人能躲得过──结果杀的人不是常弘,却是额森。
博罗抱着额森逐渐冰冷、软倒的屍身,握住额森自他的脸颊上滑落的手。
博罗不止地摩娑着那只掌心因为长期握着马鞭,而长了茧,有些粗糙的手,然而那只手的掌心,正在逐渐失去温度。
博罗睁大了眼,止不住不断自眼眶滑落的泪水,「你要我别杀常弘,你知道你阻止不了,你难道觉得你Si了,我就不会想杀常弘吗?我……我……!」
就在博罗痛苦之际,他带来的五千Si士,早已全部Si在了常弘的剑下。
常弘拿着仍在滴着鲜血的剑,以剑刃抵着博罗的背心,用寒彻骨底的嗓音,低声说道:「博罗,你想弑朕,大可试试,可是你觉得朕会原谅杀了太师的人吗?」
博罗不敢回头,全身都愣住了,无法动弹。
他顿时感觉到,自己打不赢身後持剑那人。
常弘的身上蔓延着无穷的杀气。
博罗感觉自己从常弘的身上,看到当年的不败皇帝.常棣的影子──彷佛是自地狱归来的修罗般。
常弘没再理会博罗,而是大声呼喊道:「太医!叫太医来!」而後推开了博罗,自博罗的怀中夺走了额森,紧紧地抱住屍身。
他不敢动那把已刺穿额森心脏的刀子,只是不断地把手按在伤口边,朝着T内已然空虚,无任何真气流淌的身T输功,「森哥……你怎麽可以b我早Si……森哥!回答我啊!森哥!」
额森早已没了呼x1,脸上毫无血sE。他的脉搏与心脏已不再跳动,血Ye也不再流淌。
这一点,在场还存活的唯二人,常弘与博罗都知道。
可是两人也都希望,在常弘为他输进真气以後,额森的心脏会重新跳动,他会咳几口黑血出来,然後自常弘的怀里迳自坐起身,就好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可惜常弘并非大罗神仙;额森既非假Si,也没有复活。
直到太医赶到现场,也束手无策,只能证明额森已经Si了。
「太师大人的生命T徵,已完全消失了。」
御医打开额森的眼皮,仔细地拿放大镜看他的瞳孔,还拿发烛对着已经没了高光的眼珠子照了照,就像是想完全证明,常弘与博罗的奢望是无意义的。
「是我亲手杀了大哥,是我亲手杀了大哥,是我……!」
博罗深呼x1了好几口气以後,开始上气不接下气,JiNg神错乱起来。
他冲上前,撞开御医,猛然cH0U出额森身上cHa着的那把刀子,就要往自己的心口一cHa──他想和额森的Si法一样,被自己,用同样的刀刺穿心脏而Si。
「这样一来,我也能去苍穹找你了!和你、铁木儿、爸爸,我们一起相聚……!」
常弘却及时反应过来,一把将博罗推倒在地,自博罗颤抖的手中,将那把刀刃对着博罗x口的长刀抢了过来,「──白痴!你忘了你哥在Si前交代过你什麽吗?」
「他说要你成为卫拉特的新大汗!你杀了你哥以後,竟然连你哥的遗愿都不愿意实现,他要你这样的弟弟有什麽意思?」
常弘居高临下,扬声对着博罗斥喝道:「额森既然没有允准你去Si的话,你有什麽资格去Si呢?你这个弑亲畜生!」
「……」博罗一时间默然无语,两眼无神,只是坐在地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咬着发白的嘴唇,不断地颤抖着肩膀,无声地嚎泣着。
常弘见状,叹了一口气,叫来了内侍,说道:「用我的轿子,把博罗将军带出g0ng,请回他的府邸。」
「启禀陛下,那毕竟是御辇,要是堂而皇之地开到了街路上……」
常弘一句话都没说,只瞥了那名内侍一眼。
内侍顿时全身发颤,支支吾吾地喊了声:「诺、得令!」便前去搀扶博罗,假情假意地笑道:「将军,我们请吧。」
御医拿一张帕子,将额森x口的血洞给盖好,生怕被人瞧见,便向常弘请示道:「陛下,是否要为太师大人净身?」
「……朕来吧。」
「什麽?」御医还以为自己年老耳背,没听清楚。
常弘却不说二话,一把抱起额森已流乾鲜血的屍T。
他就这麽穿着染血的h袍,不顾园林中经过的g0ng人诧异的眼神,亲自走到华清g0ng中,推开g0ng门,进入华清池。
他褪去身上所有的衣服与鞋袜,也替额森褪去身上所有的穿着,将额森放入温泉中,而後自己也进入浴池中。
本来sE呈r白的温泉水,立刻被血染成粉红sE,只有远处的泉水,还保持着同样的颜sE。
这是第一次,没有衣物阻隔,常弘直接用手触碰额森的t0ngT。
他先是用温泉水,替额森洗净染血的长发,还有脸。
当常弘0索到额森的前x时,他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深深的伤口──那个被博罗亲手刺穿的刀伤。
他竟忍不住将手伸进那道伤口里,触0着额森那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
「这世上,从来没有任何人0过你的心脏,就连给你的身T开了一个洞的博罗都没有,可是我做到了。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常弘呢喃道。
「……呐,森哥。」
「如果把你的心脏给挖出来的话,会不会害你以後无法好好地转世作人呢?」
他看着额森闭着双眼的俊秀脸庞。
额森Si得很安详,嘴角甚至还微微地上扬,可见Si亡对他而言确实是解脱,这正是他希冀的Si法──为保护常弘而Si,Si於亲弟弟的刀下。
这却全然不是常弘想看见的局面,也是常弘机关算尽、竭力护额森周全,仍防不住的变卦;对常弘而言,就好b天地翻覆般,令他难以招架。
可惜在这美轮美奂的华清池中,两人难得共浴,却是一生一Si,额森已经无法再回答常弘所提出的任何问题,也无法再同他说话。
向来都是额森在安慰常弘,可惜如今是常弘最需要被安慰的时候,额森却无法再开口说话安慰他,也无法再抬手抚0常弘的头。
常弘用指缘,描绘着额森发白的薄唇形状。
为了记得额森身上的每一处长得是什麽模样,他向前来服侍的g0ngnV要来了纸和毛笔。
常弘把上半身伏在岸上,一边转头看着额森,一边用笔描绘额森Si後的模样,一边用手去0每个他画过的位置,来确认自己画得是否真切。
洗净屍T以後,常弘始终没舍得将额森下葬。
他亲自为额森的屍身穿上寿袍,而後为他薰香,防腐,看着他风乾,往他的口中,以上好的和阗白玉塞上饭含。
此後,他将额森的金丝楠木棺材停灵在自己的乾清g0ng──那个额森Si去的地方,也是自己每日入眠之所。
尽管朝堂上的大夫都认为不让额森下葬有悖人道,且根据卫拉特人的葬礼仪俗,应将额森树葬或者天葬,否则额森的灵魂将无法到达苍穹。
常弘却公然在朝上反驳道:「朕没有要让他到苍穹,他还是朕的太师,他的官衔b你们在场所有人都大,他位列三公,也是朕掌政的期间唯一的三公,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有别的三公!他还在g0ng里,朕说现在他也在上朝,你们信不信?」
朝臣们本以为额森一除,接下来朝廷终於能平静下来,不料陛下反而变得更加疯魔。
曾经在「废太师」一案中领教过常弘脾气的群臣,纷纷不敢再谏。
群臣们所不知道的是,额森确实正在上朝,他的心脏就在常弘的香囊里,贴在常弘的心口前。
躺在棺材中的额森屍身,x腔中已没了心脏。
他的心脏,早已被常弘烘乾,缩小後,撒上申椒,放进香囊里,放在衣襟中──他上朝时想和额森在一起,洗澡时想和额森在一起,睡觉时回到了寝g0ng,还是想和额森在一起。
於是额森生前受到道德与JiNg神上的折磨,成了卖国贼,无法安然睡去;Si後,常弘依然不放他走,不让他下葬,为他的屍身防腐,挖去他的心脏,要他就算Si了,还得一生一世陪着他。
「这是你与我的约定,森哥。」
夜晚,回到早已撤去所有内侍与g0ngnV的乾清g0ng中,常弘一如既往,开棺抚屍。
他低头往抹上玫瑰晨露,额森乾涩的薄唇上轻轻啜吻,随後抬起头来,看着额森彷佛睡着的容颜。
可惜人已Si去,额森的面颊显得较生前削瘦。见状,常弘不住地惋惜。
「你不是说好,要陪我一起走上天可汗之路吗?……你怎麽可以在我还没有当上天可汗的时候,就先走了?你说对不对?嗯?我的森哥……」
「与我常弘所立下的约定,任何人都不能打破,就算是你也不行。」
棺材被常弘安放在离床极近的位置。
常弘一把将屍T从棺材里抱出来。
在常弘的照料之下,屍身不但不腐臭,还被薰上龙涎香的气味。
常弘将额森的屍T平放到床上,为他掩上h缎锦被,而後自己也在床上躺下,与屍T盖着同一床棉被,侧躺着与额森相对。
「森哥,如若真的把你下葬了,我非得要把你葬在皇陵不可,到时那些朝臣一定又要跟我打架……万一我一怒之下,把那些臣子们全都打Si,该怎麽办?」
「我曾经想过,把你葬在御花园里,当我想你的时候,就去看看你,可是……到你Si後我才发现,不和你一起,没看见你,我就不安心,根本睡不着觉。」
「明明在你生前,我们从来没有一起睡觉过,当你Si後,我才发现这点,不是很可笑吗?」
「现在的你,虽然可以任我摆布,我还可以帮你换上我喜欢的衣服,你就变得像我的娃娃一样,可是……我还是好想要活着的你,森哥。」
「我好想你,这样的我就跟疯子一样,我该怎麽办才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在这世上,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可是你已经Si了,我连下半辈子该做什麽都不知道,你一Si,我整个人都变得好迷茫……」
常弘自言自语着,掩不住语末的孤独、空虚与寂寞。
「我每天都希望你能进我的梦里来看我;就算你因为无法超生,而变成恶鬼来缠着我、向我索命也没关系……我真的是、恨不得如此。」
常弘将手放在即使被寿袍的布料遮住,x前还是凹了一个洞的额森的心口上。
「晚安了,森哥。梦里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