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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顿铜锅,加上苏梨的大姨妈也结束了,她又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顾缜已经下台,苏梨准备收拾佞臣姚敏中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姚敏中这小人去明宗耳边进献谗言,明宗怎么会想到利用石榴给他生孩子?石榴的一切苦难都源自姚敏中!
明宗最在乎皇子,苏梨给他一顶绿帽顺便抢了他的江山。
顾缜最在乎权势,苏梨贬了他的官顺便让他名誉扫地一辈子抬不起头。
姚敏中是彻头彻底的小人,没脸没皮,他最在乎的是金银财宝奢侈享受。
从前参姚敏中的奏折络绎不绝,都被明宗压了下去,舍不得惩罚这个马屁精,现在苏梨只需要重新翻出那些奏折,便治了姚敏中数十条罪状,杀几次头都够了。
但苏梨不想姚敏中死得那么便宜。
姚敏中不是把女人当生育机器送了很多可怜的女子去给明宗那糟老头子祸害吗,想到石榴与那些女子在明宗那里受到的屈辱,再看看姚敏中养得细皮嫩肉的脸,四十来岁的佞臣竟也算得上俊朗,苏梨先罚姚敏中去京城的街上当专职乞丐,再暗示人多给姚敏中一点苦头吃。
苏梨暗示的对象自然是魏融。
她要在大臣们面前装雍容威严,要在孩子们面前做温柔优雅的母亲,只有在魏融这个老盟友面前,苏梨可以彻底地为所欲为。
魏融刚领会她的意思时,着实吃了一惊,因为在魏融的认知中,她那样的出身与经历,并没有机会听说男人也可以做下面那个。
苏梨差点被当时魏融看她的眼神笑死,就好像她在魏融的心中一直是个被迫走上这条路的大家闺秀,端庄坚强、忍辱负重、为母则刚,结果有一天被魏融发现她居然看过小黄书。
“我都进宫五年了,比这更污秽的事都听说过,有何稀奇的?”
苏梨不甚在意地道。
魏融默然。
皇宫大概是天底下最不干净的地方,皇帝与妃嫔,皇帝与宫女,皇帝与太监,妃嫔与宫女,妃嫔与太监,宫女与宫女,宫女与太监,甚至太监与太监,只要是活的两个人,都有可能在漫长的寂寞中搞出点什么乐子来。
那她呢,才二十八岁,以前做顾家儿媳必须乖乖守寡,现在都是太后了,到儿子亲政之前她都将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她会一直坚守本心,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太后,还是也会被宫里的污气感染,私底下也想找点乐子?
魏融很好奇,甚至期待她冒出那种念头,可魏融不能问。
魏融先去做苏梨交代的事了。
姚敏中在臣子们中的人缘极差,他一倒没一个人替他求情,被扔到京城的乞丐堆里自生自灭去了。那些乞丐天天活在脏乱差的环境中,突然到来的姚敏中就像一只白白胖胖的肉饺子,都不必魏融特别吩咐,姚敏中就真正明白当初那些被他推荐给明宗的女子有多可怜了。
寒冬大雪纷飞,姚敏中死在了街头。
消息传到苏梨耳中,苏梨心如止水。
老皇帝死在正月,这一年国丧从皇宫到京城大街小巷都不见一点红,寡淡地很。
国丧解除后,京城迎来了改年号后的第一次春闱。
春闱前期与苏梨关系不大,监考批阅交给主考官们,她要负责的是殿选。
殿选名单交到苏梨手中,苏梨看了看,发现一共有两百多人。
苏梨先与主考官简单地了解了此批考生的情况,譬如有几个特别出彩的,譬如这些考生的地区分布情况、家族背景、进京表现等等。主考官退下后,苏梨又问消息十分灵通的魏融:“这些考生,你可曾听说过什么新鲜事?”
魏融自有他的消息渠道,听说了好几件。
苏梨就像听故事一样听他讲。
魏融的声音清润,叙事条理清晰又流畅自然,苏梨很喜欢听他说事,不像有的臣子,苏梨知道他们是好官,也知道他们说的都是正事,可那声音粗噶难听,对耳朵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偏偏苏梨又不能因为人家说好难听就贬了他们的官。
由此可见,对于责任心强的管理者来说,没有一个差事是轻松的。
每当苏梨受了那些臣子的音波攻击,她就喜欢赶紧回内殿休息休息,然后再让魏融给她捏额头,一边捏一边用魏融的声音洗涤她的听觉神经。
不过,在听到魏融说这届春闱有位年轻的考生容貌极其俊美,尚未金榜题名便已经被几位官老爷看好想让择他做乘龙快婿时,苏梨眼睛一亮。现代小鲜肉帅哥们她看得多了,这一世她早早进宫,身边的成年雄性除了老皇帝就是必须装太监的阴柔美男魏融,算下来她都五年没见过偶像级别的俊男了。
苏梨虽然是太后,听起来很老似的,可她还没到三十呢,依然有颗爱美之心。
哪怕不能动,看看总行的。
刚刚苏梨听得不太认真,忽略了考生的名字,等魏融讲完这位俊美考生惹出来的几桩桃花案,苏梨兴趣十足地问魏融:“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魏融看她一眼,垂眸道:“潘闲,闲云野鹤的闲。”
苏梨:……
为何她脑袋里最先冒出来的是“潘驴邓小闲”的“潘闲”?
这么意义非凡的名字,苏梨对潘闲的好奇心更强了。
距离殿试还有几日,苏梨听了个新鲜暂且就忘了潘闲这个传说中的极品美男,可是魏融没忘。
魏融只是有消息来源,但他没见过潘闲这个从地方考进京的俊美考生,只知道他籍贯济南,身长九尺,才高八斗,年方二十三。
魏融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既希望这位潘闲能勾动苏梨的春心,证明她已经忘了顾二爷,并且愿意再找第二春,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得到她的青睐,又担心她被潘闲勾得太深,非潘闲不可。
夜深人静,魏融关上房门,打湿帕子擦去妆容,然后拿起镜子,第一次抱着一种陌生的心情打量自己的脸。
看来看去,魏融也没有底气一定会比潘闲更俊美,更何况他都三十五岁了,年龄上大了潘闲一轮,就算他比潘闲好看,年龄输了这么一大截……
放下镜子,魏融看向窗外,眼中突然浮现一抹阴狠。
皇位他甘愿不去争,因为现在的小皇帝是他的儿子,太后他也可以不去碰,因为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但他得不到的,别的男人也休想得到,如若她真的看上潘闲,魏融不会伤她,却有无数办法对付潘闲。
转眼到了殿试这日。
苏梨牵着五岁的皇帝儿子坐到了垂帘之后,魏融照例站在她一侧。
考官先将试题准备好,考生们排着队井然有序地走了进来,行礼叩拜,再落座。
苏梨面前的珠帘主要是挡住外面的人看清楚她的容貌,苏梨从里面往外看看得还算清楚,殿试的排位是按照春闱的成绩排的,苏梨本来已经忘了潘闲之事,但潘闲名次靠前,苏梨等待的时候无聊,一一打量过去,目光落到第五排中间那青衣考生的脸上,无需确认,苏梨就猜到此人肯定是潘闲了。
不得不说,这位潘闲长得确实好看,肤白如玉,气质优雅,放在现代一定能出道。
苏梨多看了几眼,满足了强烈的好奇心后,苏梨继续观察其他考生了。
但总体来说,苏梨看潘闲的时间最长,远比看其他考生长。
这就是特殊。
魏融难以察觉地抿了抿唇。
考试结束,考生们退下了,试卷交给主考官们继续批阅,最后再将这次的前五十名考生的试卷交给苏梨过目,评出前十名。而这十人的名次,就要等明日苏梨亲自召见他们,再当面出题“面试”之后再做定夺了。
苏梨叫了五位内阁大臣陪她一起评阅,她是最终拍板的人,但五位大臣可以提供参考意见。
苏梨仔细了这五十份答卷,挑出十人,其中就有潘闲。
以程端为首的五位大臣各自提出了支持或反对的意见,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辩论后,十人名单变化了三个,但潘闲仍然位列其中。
批卷也很累的,苏梨回到中宫后,叫魏融给她捏捏肩膀,顺便聊聊这次的殿试,问魏融可有心目中的状元、榜眼、探花人选。
魏融思索片刻,正色道:“潘闲才华横溢,有状元之才,只是容貌过于俊美,若不点他做探花,今年的探花便名不符实了。”
本朝的探花郎都是点最年轻、俊美的进士来当。
苏梨挑眉道:“你们这叫容貌歧视,如果他真有当状元的本事,却因为脸只能屈居第三,这叫什么道理?”
魏融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问:“看来你已经决定点他做状元了?”
私底下两人交谈,都是你我称呼。
春闱的事苏梨很公平,道:“他文章写得不错,但能不能当状元还要看他明日的表现,他当真样样都好,那我点他做状元,他若应对不当,探花我都不给他。”
苏梨说的是肺腑之言,魏融却认为她就是已经看上魏融了,后面那句不过是掩饰私心而已。
这一晚,魏融几乎都没有睡着多久。
翌日苏梨继续带着小皇帝面试殿试的前十名。
这十人中年纪最大的也才三十八,平均年龄在二十六七左右,可谓人人都是青年才俊。
苏梨定的题目,让小皇帝说出来,给十人两刻钟作答。
苏梨对潘闲是抱了一丝期待的,然而就在潘闲开口的瞬间,苏梨被他的乌鸦音惊到了。
这人是长得有多好看,声音就有多难听。
同一时间,魏融嘴角也翘了起来。
她不止一次向他抱怨哪个大臣的声音难听,早知潘闲声音如此,他何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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