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他们的秘密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世界上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事，伤透了人们本就脆弱的内心，一下一下，毫不留情。

我一个人走在大马路上，夜晚冰冷的风一下一下的撞到我的身上，像在骂我。

旁边的小道里传来人们的对话，有些模糊的话语稀稀拉拉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撇了撇嘴，继续往前走。

我边思考着边往前走了几步，又快速掉头回到小道前，我深吸口气走进小道。

里面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我听着这有点耳熟的声音，不禁皱起了眉头，并且开始有点紧张，我的脚步顿了顿，转身躲进拐角里。

“我没开玩笑！”

“我知道你没开玩笑。”

“我真的喜欢你！”

“你喜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你就不考虑一下吗？”

“没什么好考虑的。你要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别啊，我……”

“松开我。”

“我不要！”

就是这简单的追求和拒绝的对话，我听得有点胆战心惊的。

嗯，心里还有点酸酸的。

我犹豫了下，还是站了出去。

我原本不安的情绪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忽然变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释然。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自嘲，我苦笑了一下。

是他们。

郭城鑫和李帅成。

如果从刚才的声音来判断的话，李帅成是那个追求者，而郭城鑫是那个被追求者。

此时，从我的角度来看，是李帅成从后面抱住了郭城鑫，郭城鑫的手用力地抓住李帅成环在他腹前的手，而我和郭城鑫是面对面的，我不明原因地感觉自己像个第三者。

郭城鑫看到我时也显然愣了一下。

我看着他，看得眼眶里溢满了泪水，看得鼻子又酸又胀。

这一刻，我觉得全世界只剩下我和郭城鑫了，我们四目相对，我们各怀心事，我们之间近得只有几米远，我们之间远得好像隔了几亿个光年。

在这样充满压迫感的尴尬的氛围下，我听到自己轻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自嘲的意味。

郭城鑫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话的样子。

可是未等郭城鑫开口，我就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疲惫的声音：“郭城鑫。”

他就那样看着我，好看的眉头紧皱，嘴微抿着，像是在犹豫着什么，然后我看到他的手颓然地从腹前垂了下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

“郭城鑫。”

“郭城鑫。”

“郭城鑫。”

……

我完全放下了之前对他的刻意的敌对，一遍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像是一种信仰。

郭城鑫沉默地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他的眼中竟然流露出哀伤的情绪。

我感觉有两行温热的液体从我的脸颊滑下，凝在下巴，最后落下。

渐渐地，我没了力气，眼前忽然一黑，在我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隐约听到郭城鑫焦急地叫着我的名字的声音，但却越来越模糊，模糊得像是从某个遥远的星球上传来的。

我是在医院醒来的，四面的墙是连阳光也温暖不了的白色，空气中充斥着让我感到恶心的消毒水味。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左手背上粘着的长方形小白布格外刺眼。

“咔——”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漂亮的女护士拿着文件夹走了进来，随后进来的是杨江红。

杨江红把保温饭盒放到桌子上，然后在我旁边坐下，他气愤又无奈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冰冰啊。”他说，“叫你和我一起坐车回去你不肯，现在可倒好了，变成这副鬼样子。你就真的蠢到连喝完酒不能吹冷风都不知道吗？！幸好你遇到的是郭城鑫和李帅成，他们把你送了过来，要是你们遇到的是坏人呢？！你说话啊！现在当什么闷头驴啊你！”

我听到郭城鑫和李帅成的名字，心里涌起一股火气，我倔强地看了杨江红一眼，又还原回刚才的状态，像个受了伤的野兽。

或许他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过了，便安慰起我来，语气也变得温和了很多。

我转头看向窗外，不想让他看到我有些泛红的眼睛。

杨江红啊，我心里有那么多的无奈，有那么多的不甘，有那么多的难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都赶集似的堵在我的胸口，堵得我快喘不过气，挤得快要爆炸了。

可是，这些和你说又有什么用？

最后，杨江红叹了口气，离开了病房。

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我发现这段时间我好像特别容易流泪。

杨江红带给我的保温饭盒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郭城鑫的名字，我恼怒地一把打了过去，饭盒被我打到了地上，可能是盖子没有盖好的缘故，那盖子在饭盒落到地上的那一刻又脱离了饭盒跳到空中，翻了一圈，最后又滚落回地上，饭菜汤水洒了一地。

就像我一样，之前跌在郭城鑫手里，现在还是重蹈覆辙，一团糟。那些所谓的“吃一堑，长一智”之类的名言在感情的问题上显得有气无力，没办法，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理论可以总结的，它重视实践。

“护士。”我大声叫道。

一个年轻的护士小跑进来，问我什么事。

我指了指地上的饭盒和食物，淡淡地说道：“麻烦你收拾一下。”

那个护士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我一会儿，还是帮我打扫干净了。

临走前，那护士还不忘提醒我要控制着点脾气。

护士离开后，诺大的病房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的床位，心里也是空荡荡的。

是被挖空的还是本来就是空的？

我被自己的这个问题吓了一跳。

连我自己都没法回答这个问题，谁又能告诉我？

当一个人越来越背离自己的初心时，他是应该回过头去寻找还是应该继续麻木的义无反顾的往前走？当一个孩子失去心爱的玩具时，他是应该寻找下一个心爱的玩具还是应该蹲下来伤心的哭泣？

没有标准答案。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就像现在的我也不知道，我能否等到启明星的指引找到那条所谓的阳光正道。

我厌倦一尘不变的生活，我厌倦为了钱而拼搏的生活，厌倦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的生活，也厌倦了人们看我时眼中沉甸甸的希望和所谓的正途。

从没有人真正在意过我，以及我真正的想要的一切。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妈妈，我要画画……（涂冰冰）

——学什么画画？！好好考你的大学！（周嫔）

——妈妈，我要参加这个比赛。（涂冰冰）

——你又没学过画画，肯定初赛就被淘汰了！（周嫔）

——妈妈，我要复读。（涂冰冰）

——孩子啊，别复读了，你累，我们也累，你放过自己，你也放过我们，要是你下一年考得更差呢？（周嫔）

——早跟你说了你不听，现在怎么亡羊补牢或者临时抱佛脚啊？（张海洋）

——这个乐队虽然你是队长，但乐队不是你一个人的。（张海洋）

——你全凭自己的喜好和意愿办事，却没有想过现实的问题。（张海洋）

——你给我的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小孩子过家家。（张海洋）

——我们都很认真的在帮你，可是你好像并没有认真对待。（张海洋）

——如果你只是玩玩，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如果不是，你就好好想想自己错在了哪里。（张海洋）

“咔——”

一阵开门声响起，我闭着眼睛有些不满地说：“既然刚才那么有气质地走了，现在又回来干嘛？”

“是我。”来人说。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拿起枕头就砸了过去，嘶声骂道：“滚！你给我滚！”

他走了进来，坐到我旁边，抱住了我。我强忍着眼泪用力推开他。

“听话，别闹了。”我听见他温柔地说。

我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手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我闭上了眼睛，倾听他的心跳声。

他见我安分了许多，便不再摸我的头，他紧紧抱着我的肩，把脸埋进我的脖颈。我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地灼着我的皮肤。

我感觉喉咙里像长了什么一样，过了好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郭城鑫。”

“对不起。”郭城鑫轻声说，“冰冰，我们以后别再吵架了，别再冷战了，好不好？我们和好可以吗？”

我多想把他曾经问过我的那句“我们在一起过吗？”扔回去给他。

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

我狠狠地点了点头。

郭城鑫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许多，和他一起放松的，还有他紧搂着我的手。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生怕他离开。

好像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这样，只要他对我好一点点，我就会很不要脸地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