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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阴笑着看向刘破胡,转动着手中空荡荡的信号筒,冷声道:“给过你活命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刘破胡回头看了眼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骤而咧嘴一笑:“兄弟们,今日可愿和我共斩抗鼎境?”
“斩他娘的!”
刘破胡不过是穴窍境八重的高手,战阵虽有合击之威,但能拦住抗鼎境前期就不错了,至于斩杀,未免痴人说梦了。
破撞营,冲锋只为破阵,从不后退!
百伍之军对垒之时,两道人影,缓步从破庙中走出。
身材修长,手持半柄木剑的周深,即便青衣泛白,依旧止不住他那潇洒之气。
刘破胡和努尔的目光,同时聚焦于那男子的身上。
没有丝毫元力波动,当年叱咤沧源大陆的天才武者,终究是个凡人了么?
破撞营士卒眼中各有复杂之色,对于周深的战绩,他们是无比欣赏的。
斩胡之人,当是英雄豪杰。
可偏偏这人又屠灭了自己的亲朋好友,传说其踏入魔道,谓天下正派之士不耻。
这个江湖的人,对于传说,无怪乎两种手段。
一种是建立传说,口耳相传玄乎其玄;另一种便是毁掉传说,道听途说添油加醋。
周深朝着刘破胡的方向,彬彬有礼地鞠躬道:“周深,见过破撞营各位好汉!”
刘破胡抱住手中长戈,单凭周深这份不忙不乱的气度,就值得他抱拳。
“老刘我不知周深阁下在神仙村,这次救不得同胞,只好同你赴死了。能和我人族天才,同赴黄泉,当是人间幸事。”
原本刘破胡还存了一丝侥幸,若是周深还有元力,还能征战,他们联手未必杀不了胡人的抗鼎境高手。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生存的机会了。
李泽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汉人和胡人,以往周深都是带着他藏在洞穴或是远离战场的山洞之中。
待着战争结束,他们才会在尸体中摸索一些用得上的东西。
过去,李泽只当是汉人都是怕死的,不然为什么只有胡人进攻汉人,没有汉人进攻胡人呢?
可是今日一瞧,面对即将有抗鼎境来支援的胡人,这群士卒的眼中,竟是充斥着一丝好战之情,没有丝毫恐惧。
努尔双眼充血,若不是忌惮破撞营的实力,此刻他必然下令冲锋,斩了周深这杀父仇人,好告慰他父亲的在天之灵。
周深轻笑着将李泽推向破撞营的方向,朗声道:“战场遗孤,今年十五,绝世武者之才,刘老哥能否帮我送他回中原?”
李泽错愕一愣,自己都行弱冠之礼了好不好,怎么一下就小了五岁?
刘破胡也没想到,周深竟然在这种时候托孤?
神仙村这般中立的战场,存活之人的身份可都有碟探的嫌疑,尤其是年龄越小越天才的这种。
汉人和胡人都吃过不少亏,怎么会轻易相信呢?
刘破胡摇了摇头,低声道:“周老弟,这件事老哥不能做主,何况,等等胡人可有抗鼎境的强者来支援,我们还不一定能存活……”
“无妨,那就留他在前线阵地杀胡人。”周深轻笑一声,负手转身看向努尔的方向道,“我能斩你爹,就能斩你族,想不到当年没有把你族斩干净。”
李泽前行两步,呆立场中,这就是道别了嘛?
这就要离开周深了?
一道冷喝,从天而降,将李泽直接原地震倒。
“血屠夫,你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你还想托孤,做梦去吧!”
远处空中,有一人踏空而来,手中双拳,直逼瘫坐的李泽而去。
刘破胡等人同时被震落马下,人人面上皆是震惊不已。
抗鼎境巅峰,半步御空境!
这蓝色的信号弹,竟是让胡人镶蓝旗派出这般强者!
“结阵!”
迎着胡人们的欢呼声,刘破胡带着破撞营同时结阵而起。
周深是大王朝的罪人,李泽更是身份来历不明确的年轻人,但是生死存亡危急关头,这些一点也不影响刘破胡救援他们。
他们可都是汉人!
破撞营,经流境为卒,穴窍境为十夫长,穴窍境后期为百夫长。
十人一伍结小阵,十阵同升成大阵。
长戈结成的大阵,在李泽身前,堪堪拦住了这位抗鼎境巅峰的含怒一击。
尽管大阵触而即碎,尽管百人同时吐血,可破撞营却生生拦下了跨境一击。
努尔面色黝黑,人族的阵法向来是他们的大敌。
单论肉体,十个汉人也比不上一个胡人,因为蛮夷的生存之地,太艰苦了。
可偏偏汉人有无穷的智慧,他们能用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招式,来增加战力。
九十名经流境,十名穴窍境,竟然拦住了抗鼎境巅峰的一击?
“族叔,莫要留手!”
先前出手攻击的努尼,此刻也是一脸惊讶,到了他这个境界,一般很少会和普通士卒交手,往往都是和汉人副将对决。
今日随手一击,竟然被一群菜鸟拦下,努尼的面色也不好看。
“刘将军,可否为我再阻拦十息?”
刘破胡擦去嘴角的鲜血,看着周深倒握木剑,似是在蓄力,心头不禁苦笑:我穴窍境八重,如何抵挡抗鼎境巅峰?
李泽双眼微热,看着一群从不相识的士卒,为了救他,不惜重伤倒地。
屈辱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他从没有这么一刻渴望力量。
过去多年,他都和周深在逃避中生存,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战斗,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群人打另一群人罢了。
可是因为昨夜自己的放肆,先引来了大理寺,又引来了胡人,直接导致周深托孤,将要离开自己。
不甘!
愤怒!
喉咙之中似有烈火生出,李泽感受到体内的燥热,看向倒在身边的刘破胡道:“将军可有酒?”
破撞营有两样东西出名,一是戈阵,二是烈酒。
刘破胡完成不了周深的嘱托,却能完成李泽的需求。
“这酒可烈!”
将酒袋递给李泽的同时,刘破胡站定于李泽身前,蔑视着前方再次攻击而来的努尼,轻笑道:
“狗曰的蛮子,下辈子再杀你们!”
“噗!”
两道人影在电光火石之间挡在了刘破胡的身前,努尼的右拳径直穿过了二人,带着红色的血丝定于刘破胡眼前。
“不!”
一根青筋从刘破胡的眉穴蹦起,他的两位十夫长,竟是以死换生!
环顾四周破撞营众将士,皆是跃跃欲试,时刻准备着献出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们的百夫长。
这是生死之中,才会存留的战友情!
被努尼右拳穿透之人,想要回头,几番用力不成,颓然笑道:
“破撞营有魂,十夫长不死绝,何至百夫长死?”
群卒震动,纷纷压着胸口的逆血,站定于各自十夫长身后,犄角之势,定然而成。
努尼不屑地抽出右拳,骤而发力,抗鼎境的境界暴露无疑,漫天元力犹如龙吸水一般,聚于他的拳间之处。
刘破胡看向周深的方向,传音只有抗鼎境以上的强者才可,这家伙既然能传音,又在憋什么?
“还差五息!”
眼看着努尼右拳挥下,一道怒喝从人群中爆发而出: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蛮夷终不还!”
凝聚于努尼右拳的元力,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刘破胡的方向冲来。
人群中,蹦起一少年,吸进漫天元力,带着浑身的酒气,左手呈剑指,右手成拳,直逼努尼。
“大理寺的人?”
李泽止雨剑法用出,刘破胡心中大呼不妙,大理寺可不能对蛮夷之人出手!
可看着李泽右手的虎啸拳,便是努尼都有疑惑,这是同族之人?
两种绝学,怎么会出现在一人身上?
抗鼎境没有元力注入的攻击,再强大,也只是他肉体的力量罢了。
而李泽吸收了努尼聚集的元力,爆发出的两道攻击,竟是让努尼连退三步。
众人大惊,这是什么,还不到经流境的小鬼,处于蓄元阶段,打退了抗鼎境巅峰的攻击?
刘破胡震惊之时,忽而想起周深的嘱托,这小鬼若是真有十五岁,那可真是不世天才。
这一击,用尽了李泽浑身之力,他只觉得一身轻松,大概没能杀了努尼,才是他的遗憾。
远处,马背之上的努尔,凶眼眈眈地盯着李泽,汉人的天才,将来都是胡人的大敌。
此子不能留!
“镶蓝旗,给我不惜代价,斩了那少年!”
百人蛮夷,奔腾冲锋。
被打退的努尼,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丢脸,此刻不再控制周身之力,怒喝跃起,打出混强一击。
“虎啸百川!”
下一息,周深动了。
先前反握木剑的他,轻描淡写地划出一剑,便不再动弹。
同一时,
镶蓝旗主帐,正在制定下一轮进攻计划的可汗,通然消失,踏山境的实力暴露无遗。
破撞营阵地,刚刚脱下战袍的黄通副将,破骂一声:
“放肆,踏山境可不允许在战场上出现!”
神仙村上空,镶蓝旗可汗努连,和破撞营副将黄通,一触既退。
二人皆是浑身大汗地看向场中手持木剑的男子,这一剑,他们挡不得!
“就应我徒儿所言,黄山百战穿金甲,不破蛮夷终不还。
这一剑,名不还!”
半截木剑,划出一道清冽的冷光,直逼胡人的虎啸拳。
没有元力的剑术,声势少了些许,但那锋寒的杀戮之气,可一点也不少。
破撞营的将士们,只觉冷风吹过,奔腾的胡人,纷纷被斩落马下。
至于他们身前的努尼,眉心之处仅剩一条血线。
一剑既出,神仙村被一分为二。
那没了半个屋顶的破庙,刚刚好被从屋顶处分成两块。
漫长的剑痕,不见首尾。
元力分隔,宛如实质,凝聚于天地之间。
同一刻,胡人阵地和汉人阵地,皆有元力波动,显然是有绝强者注意到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剑。
努连叹了口气,一把抓起呆滞的努尔,避开了这道攻击,目光炯炯道:“这一剑,我镶蓝旗记下了。”
说罢就走,努连可不敢赌周深还有没有第二剑。
黄通看着场中负手而立的男子,低声道:“二十年的屈辱,就为这一剑,值得么?”
“你怎么知道我只有一剑?”
周深说着,弓腰而下,再次反手握剑道:
“我这徒儿少不经事,跟随我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了一十八年,若是可以,便送他回中原读书,若是不行,便送他去前线杀敌。”
周深身体微动,黄通额头渗汗,这一剑若是斩向破撞营,他可拦不住。
“我答应你!”
“我为何杀戮,想必黄副将也略知一二,送一个忠告给你们,同阶杀我徒,那是他技不如人;若是有御空境、踏山境、破海境的敢动我徒弟,那你们的晚辈最好不要出门。”
青衣飘飘,周深踏着胡人的尸体,向着战场深处走去。
将手中的半截木剑随手一抛,木剑径直飘向李泽的腰际。
这辈子,挂念不多了。
李泽带着浑身的酒气,迷迷糊糊地看着周深远去,呢喃道:“谁他娘是你徒弟,老子是诗仙,诗人中最能喝的,酒鬼中最会作诗的。”
刘破胡心头丝毫没有大胜之喜,这一战,两个兄弟因他而死。
黄通看了眼满嘴胡话的李泽,轻声道:“让他去预备营吧,看看他到底有多天才,能让断长生的周深,不惜暴露自己,也要送他回来。”
“喏!”
李泽趴在马背上,两行清泪顺眼而下,。
这就走了是么?
不管我了是么?
丝丝元力在他脑海中汇聚,一会儿捏成周深的模样,一会儿捏成木剑的模样,只是每次这模样都不能凝固,只不过暂存一息罢了。
想起自己那夜在墙上的诗,李泽心头呢喃道:“周老头,等着我,看我不写诗骂死你!”
金光既定,李泽的脑海中通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诗字。
天地间的元力,似是感受到了“诗”字的召唤,蜂拥着朝李泽灌注而来。
黄通微微颦蹙,这是什么鬼?
元力主动灌体?
普通人元力冲刷一次,就可以踏入蓄元的境界,借助元力冲击脑海之层,而后借助元气之力就能勾勒出独属于自己的武者始道。
这天地间涌入李泽的元力未免太多了一点,这是什么体质,需要这么多元力来蓄元?
黄通咽了口气,真不知留下这小鬼,是好是坏。
摇头轻叹,黄通正欲离去,看到前路站定的二人,不由得眉头皱起。
风静落叶止,
左手矮胖之人,双眼如铜铃一般,剑眉倒竖,络腮胡边似是沾染着斑斑血迹。肩上背着一个箩筐,似是有重物加身。
右侧之人,眉眼清奇,高高的颧骨之下,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两人一身雪白,似是本就该如此,却又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破撞营副将黄通,拜见收尸营强者!”
黄通的声音响彻天地间,破撞营士卒本是人人重伤,依旧同时翻身下马,低头抱戈,声如一人。
众人好奇,众人却又没有丝毫异动。
收尸营,这个凌驾于边境,乃至整个沧源大陆的组织,没有人清楚他们的来历。
他们承接一切收尸的工作,譬如两军大战之后,收纳牺牲士卒的尸体;又如江湖门派之争,向仇敌一方索要自家之人的尸体。
收尸营,无所不收。
传闻某个新起的门派,仗着门中有9位踏山境的长老坐镇,拒绝收尸营的请求,一夜之间,整个门派鸡犬不留。
至于刘破胡这百人士卒,他们心底倒是对收尸营很有好感,毕竟不是每次冲锋后,他们都有余力去回收袍泽的尸骸。
只要给收尸营足够的薪酬,没有他们收不来的尸体。
迎着众人的礼节,矮胖的白衣男子,轻轻放下双肩上的箩筐,倒出两具尸体,冷眼看向还在马背上的李泽,凝声道:
“这位少侠不知姓谁名许?”
“木子竖提桃花溪,水又穿二绕菩提。”
黄通和那矮胖男子同时一震,他们明显感受到了李泽吟诗之时,天地间的元力似有聚集之意。
好一个李泽!
黄通想起周深离开前的嘱托,右手不经意地搭在长剑之上,轻声道:“故人所托,我带他回预备营,屠戮蛮夷,不入中原。”
“哼!”
矮胖男子冷哼一声,对于黄通握剑的动作,他显然并不满意,“破撞营好大的胆子,区区踏山境的武者,竟敢在我收尸客面前提剑?”
黄通自知理亏,却也不道歉,反而反手握剑,轻笑道:“收尸营何时开始收活人了?”
黄通作为边境之将,自然不愿招惹收尸营,但是他答应周深在前,加之李泽展露出的天赋,让他必须为李泽出这个头。
只是黄通也不知道,这收尸营二人,为何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矮胖的男子本要继续开口,却被身旁之人挥手制止。
“郑毅,收尸客莫要失了礼节。
在下收尸客君步,见过黄通副将,今日所来,只为一事。
此人眉心被止雨剑法洞穿,死于大理寺绝学止雨剑法;另一人右臂断裂,被胡人虎啸拳所伤。
我与周深相识多年,自然识得他的元力,只是这两个蛮夷之人,死于同一种带着酒气的元力,而这元力不属于周深。
不知这位李泽少侠,能否为我等解惑?
为何你会大理寺密不外传的止雨剑法,以及只有胡人才能修练的虎啸拳?”
刘破胡眉头紧皱,先前李泽出手之时,他便怀疑过李泽的身份,但是碍于周深那断绝天地的一剑,他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此刻收尸营前来兴师问罪,若是李泽没有给出满意的答复,他被收尸营直接斩了该如何是好?
黄通也是错愕地看了一眼刘破胡,眼里的疑惑分明写着:这小鬼竟然会两家密不外传的秘术?
江湖之中,偷学他人绝学,可是大忌。
矮胖的郑毅,吐了口唾沫,冷声道:“偷学之人,江湖不容,废了他的元力,我们就会离去。”
李泽双手撑起自己疲软的身子,面色不善地看着郑毅,轻声道:“听我家老头说,中原之人讲究一个法度,有罪有法才有罚,这位前辈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废了我呢?”
刘破胡和黄通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愣头青,竟然敢直接挑衅收尸客。
郑毅嘴边的络腮胡,被鼻间的火气吹动,“那你可能解释,你是如何偷学的两种不传之法?”
“君步前辈,我若能回答你的问题,能否放我离开?”
君步看着气呼呼的郑毅,深觉李泽有趣,轻笑道:“那得看你如何解释了。”
“我是武道天才!”
静。
绝对的安静。
破撞营的将士们,若不是常年行伍之习,此刻铁定得笑趴在地上。
“我没有偷学,都是有人教我的。大理寺湛义,用止雨剑法攻击我家老头;那胡人,用虎啸拳攻击我家老头。
我现学的。”
李泽双手托起下巴,笑嘻嘻地看向君步。
“放你娘的臭狗屁,止雨剑法可是大理寺的秘籍,没有元力的运行方法,你怎么能现学现会?”
十年磨一剑,便是整个大理寺,真正能在弱冠之时,掌握止雨剑法的人都不过十位数。
若不是君步在身旁,郑毅绝对会跳起来,一巴掌拍死李泽。
骑在马背上的李泽,双手一摊,一脸无辜道:“所以,我说我是天才啊。”
君步轻轻摇头,“这个理由,不够。”
李泽翻身下马,轻巧地穿过破撞营的士卒。
黄通和刘破胡欲言又止,想来这家伙该不会找死吧。
“君前辈,我家老头子刚教了我一剑,我还没太掌握,可能控不住力度,这就失礼啦。”
顶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李泽慢慢弯腰,反手握剑。
浑然之间,刘破胡大惊失色。
不可能!
这家伙,和先前周深的起手式竟然一模一样。
不还?
是那一剑嘛?
“郑毅前辈,您试试这一剑。
我家老头说,此剑名不还,不知何人还。”
李泽动了,和周深一模一样,轻描淡写地旋转手腕,轻轻劈下。
通然,周深先前留下的漫天不散的剑痕,瞬间朝着李泽的方向汇聚而来。
一剑落下,天地变色。
君步大惊之时,双手骤然亮起,侧身拦于郑毅身前。
这一剑,踏山境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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