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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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试着……”

“什么？”

“袚除咒灵。”

黑发海胆头的少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笨蛋，你到底进来是做什么的，在郊游吗？”

事实上，少女还伸着手扯着他的袖口。像极了在郊游的小学生，但也因为对方的表现实在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他也没什么想法去拒绝这种小小的靠近。

若是侧过头、垂下眼，便正好可以看见她稍稍扬着下巴，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变一样的模样。

实际上，他觉得那是有点可爱的。看见小动物的那种可爱。

而对于他的提问。少女撇了撇嘴。

“谁会来这种地方郊游啊……可是我进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完全不会操作啊。今天的buff是“幸运”，然而我要怎么用它对付咒灵啊？”

她在“幸运”这方面的主动技能，目前也只会把“幸运”分享给别人罢了。就算她现在豁出去伸手触碰到咒灵，又不可能选择把自己的“幸运”分享给咒灵吧？傻子才干这种事呢。

所以五条悟到底想让她试验个什么，她也不知道——但她是知道的，那个人就算很随意，却也不会让人做些无意义的事情。

所以，她刚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先看着来吧。”伏黑惠想了想，这样说着。他想要往前继续走时，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来自身后的拉力。

是少女扯着他的袖子一动没动。

他有些奇怪地回过头去，就看见少女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若说什么可以形容少女此时的表情。——应该是受到严重惊吓炸毛的猫吧。

事实上，昨天少女被咒灵追赶、甚至被抓住时他没在她眼中看见过惊惧。

她之前看见那些长得挺可怕的咒灵时，也只是露出觉得恶心的表情。

她现在却满脸写着害怕，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上方。

真凛:“……………………………………”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尖叫卡在嗓子眼里。

伏黑惠顺着方向抬起头去。

啊……长得像动物或是虫子的咒灵其实也不少。当然，肯定会比自然界的普通生物可怕不少。

盘踞在屋顶角落的，是一只在生物里体型明显算巨大的，但是在咒灵里应该算小型的家伙。

是只有着毛茸茸的八只腿，黑漆漆圆滚滚的身躯，猩红的八只眼在头顶。外形十分靠近蜘蛛的咒灵。

等级不会很高，没有昨天被少女袚除的厉害。也就四级往上不到三级这样。此时此刻，安静地待在那里，也没有任何要攻击他们的意图。

“你……”害怕蜘蛛？

伏黑惠第一时间产生的想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看见少女闭着眼举起自己的手机，耳畔也响起了少女带着哭腔的尖叫声:

“有蜘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夜斗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懂了，这是真的怕。

紧接着，他的眼前一花。

是熟悉又陌生的瞬移——

熟悉是因为五条老师会这个技能，陌生是因为……是别的人把他们给瞬移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风景变化之前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周围存在的咒灵，包括蜘蛛模样的那只，很突兀的，完全消失不见了。

…………

“喂，我说啊，你们怎么能让这孩子看见蜘蛛呢？！她可是很害怕那玩意的——！”

陌生的运动服青年先是瞪了他一眼，这样嚷嚷出来，口吻像极了家长会上声讨老师的不讲理的那种家长。

之后，抬着手像是顺毛一样地摸着少女的脑袋。低下头去，哄着少女，嘴里说着:“不怕不怕啦——”之类的话。

老实说，实在是满满的可疑。

伏黑惠有些迟疑地皱起眉头。

刚刚带着他们瞬移出来的就是这个人。看样子是佐仓认识的人。应该是刚刚拨出去电话的那一瞬间，这个人瞬移过来的，然后又把他们带出楼外去——

不管怎么说，能悄声无息到来且具备这样的能力，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咒术师？没听说过不可能。佐仓口中的异能力者……也不太像。倒像个失业的流浪青年。

“你是谁？”总之，伏黑惠还是警惕地问出口了。

“喂，少年你那一副防备变态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可是神啊！是神——知道吗？伟大的夜斗神！这孩子可是我的信徒！”

“……没听说过。”伏黑惠冷淡地回应，他显然也没信神明的说法。视线还是停留在一直没说话的少女身上，和少女说话时的语气明显要平和了许多，“佐仓，你没事吧？这个奇怪的家伙是你认识的人？”

“……不能说没事，从精神上遭遇了重创，感觉自己今晚会做噩梦那种程度。夜斗是我的朋友，没关系的。”

真凛一边小声回答，一边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感觉自己浑身发凉。

讲道理，一想起刚才的画面她就又寒毛直起。

“……呜，好大的一只蜘蛛。”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抽了抽鼻子，眼角还挂着眼泪，拉长声音抱怨，“吓死我了啊啊啊——”

她的重点只有这么一个而已。

她超级讨厌蜘蛛害怕蜘蛛，人总会有弱点是吧，这肯定没毛病。不管蜘蛛有没有来攻击她，反正自己面前出现了蜘蛛不是它死就是她亡，但是她又不敢自己打蜘蛛，除了闭眼逃跑就只能喊帮手罢了。

“夜斗——”赶快去把那只蜘蛛给杀了。

“我过去的时候，你说的蜘蛛已经没了。”蓝眸的神明眨了眨眼，秒速理解了她的意思并回答了她，抬起手又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带着点宽慰意思的语气十分平稳，“不过为了让你冷静下来，还是立刻出来了。”

“怎么可能……那么大一只蜘蛛！”真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她用手比划了一下那种大小，气呼呼地说，“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哈哈哈，我可以证明哦，它是真的没了……不过，可不只那一只咒灵哦，那一栋楼里面的咒灵可全都消失不见了。”

不远处的五条悟拍了拍手走了过来，像是看了场好戏，一副兴致很足的模样。

“还真是意外呢，令人惊讶。不过……试验这不是很成功嘛，做的很好哦，真凛酱~”

真凛:“……？”

……

“刚才面对那只咒灵的时候，真凛酱你在想什么呢？”

“谢邀，我的头脑一片空白。这是我不可控的事情。”佐仓真凛面无表情，“可能你们会觉得我大惊小怪——”

但从上辈子开始，她面对蜘蛛的时候就是个只会尖叫的废人。这辈子也没治好，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就算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看见蟑螂还会被吓到瞬移到别的国家呢。她和齐木楠雄一样，讨厌所有虫子。但她最怕的是蜘蛛，就算那玩意不属于虫类，在她眼中也是最恶心的虫子。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恶心就是恶心，讨厌就是讨厌，害怕就是害怕，直白的承认就好了。

“然后呢？就真的没有产生什么想法吗？”五条悟继续问。

“硬要说的话……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长得那么像蜘蛛的咒灵。我在想为什么咒灵要长得像蜘蛛呢？然后果然……让这些玩意消失比较好。”

五条悟“嗯嗯”着点点头。

“所以到底怎么了？五条先生你的意思是？”

真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她看见蜘蛛的那一刻就闭上了眼睛，直接凭借身体本能拨通了快捷号码其一，在夜斗把她瞬移出来之后她才敢睁开眼。

五条悟似乎了解全部，夜斗大概是一知半解，伏黑惠应该有所猜测。只有她一个当事人一脸懵逼。

几个人就近找了一家家庭餐厅，坐下开始交换情报时——她其实也没缓过劲来，就只是一直鼓着脸，郁闷而低气压地趴在桌子上。

这虽然是“幸运”的一天，但是看见了蜘蛛，虽然蜘蛛肯定不会攻击她吧，但对她来说可能还挺不幸的。

夜斗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她也完全没理。

五条悟倒也没继续吊她胃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正常情况下，你的能力导致你所遭遇的“不幸”和获取的“幸运”都只是个基本概念而已。也就是正常人类遇见都会觉得不幸或者幸运的事件。”

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

“——这样说吧，如果你至今遭遇的所有“不幸”都是为了你量身定做、命运一定要让你感受到最大的不幸感的话，你大概也不会保持现在这样乐观的心态了。但事实上，只要你坚强起来，总是能找到解决“不幸”的办法的对吧。而你所有的“幸运”如果都是你觉得特别幸运的事情的话——你今天也就不会看见，噗……蜘蛛了。”

说到这里，五条悟有些想笑，他还是觉得蜘蛛咒灵引发的灾难这事有点莫名好笑。

“当然——那只蜘蛛咒灵只是单纯的存在那里而已，它不会攻击你就是你的‘幸运’了，但是你的‘幸运’无法识别出蜘蛛外形的咒灵对你造成的精神污染，也就是这个异能力在基础上并没有那么绝对的人性化……哈哈哈，这样一说还是有些好笑啊。”

真凛点点头。这样一想确实是。那些不幸的事件，在她各种锻炼了自己的能力之后也不是不能解决。而她会遇见的很多幸运的事情，对她来说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五条悟又告诉了她一个事实:

“但是在你产生了想让咒灵消失的想法的一瞬间，整栋楼的咒灵都如我说的直接消失了……嘛之所以说消失而不是被袚除的意思你能明白吗？那些咒灵的存在被彻底抹消了。仿佛它们不曾存在过这个世界一样，这样的事实其实是不符合逻辑的——”

白发男人拽下自己一边的眼罩，露出了一只如同天空一样无限延展的蓝眸。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虽然觉得这种事很离谱，但我的眼睛能把这两种概念分的很清楚。这才是完全针对你个人的“幸运”，实际上你的“幸运”所能达到的顶端就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实现你的愿望。嗯，先不说仅仅一个想法就能杀死那么多咒灵，放在别的事情上……单是“心想事成”的概念，已经是接近‘神’一样的领域了吧……现在明白了吗？你有什么感想呢？”

“我的感想……？”佐仓真凛和他对视了几秒，“大概是你的蓝眼睛真的挺漂亮的吧。”

五条悟有些意外地眨了下眼。

其实，这样一说，真凛反而没有太大的感想了。

是啊，这样的幸运确实毫无逻辑可言。但是也无法帮她达成她最想达成的愿望啊——那些发生在“幸运”前面的、烦人的“不幸”根本不会因为自己的愿望而消失。

“你就没有考虑过这种“幸运”能帮你达到什么程度的成就吗？”五条悟饶有兴致地问道，“只要你有那份野心的话——”

人类的“贪心”是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这种过于离奇的“幸运”实际上会遭受很多人类的垂涎吧——甚至那份“不幸”的能力在咒术界都是极其惹人瞩目的，轻而易举袚除二级咒灵的“诅咒”，正因为那么轻而易举就做到了，所以应该不止如此吧……具体能做到什么地步呢？那份“不幸”又是否可以用来“诅咒”同类的人类呢？

他不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答复。但他面前这个少女确实很能出人意料。

那双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

只听她语气毫无波澜地开口，眼中完全没有那种世俗的:

“是吗，我悟了。所以五条先生你的意思——幸运的我就是个万能的许愿机。那以后在“幸运”的时候看见蜘蛛直接许愿蜘蛛消失就可以了，这很好。但是我能许愿让世界上的蜘蛛都灭绝吗？我能做到这种改变世界的成就吗？”

五条悟歪了下脑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孩子要不要更有点追求。还有这是有多讨厌蜘蛛啊。

“就算能做到也不可以。”伏黑惠在旁边斩钉截铁地说道，“一个物种的消失会给生物链造成破坏，佐仓你冷静一下。”

真凛:“…………我哭的好大声，那这幸运又有什么用。”

五条悟:“……所以这是重点吗？”

夜斗突然插了一句:“……可以许愿让我变得受欢迎吗？”

真凛面无表情地看过去:“到底你是神还是我是神？你对我许愿是怎么回事？”

夜斗:“……QAQ”

五条悟:“诶……真是的，真凛酱你家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世啊……虽然按你说的是异能力，但是你确实是有着成为咒术师的潜力。总不可能像忧太那样，和我一样是菅原道真的后代……”

夜斗:“你说菅原道真？不可能，真凛和那个天神老头没有任何关系——哦，原来你是他的后代啊，那我认识你祖宗。”

真凛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这还真是片场之间的梦幻联动，便也语气惊奇地开口说道:“哇哦，那其实我也见过你祖宗呢。”

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