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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热气自下往上拂过,吹得鬓发飞起,梁缨颤了一颤,面上一片,怒道:“放手。不准你碰我!”
元千霄无所谓地哼了一声,两手一摊,惬意地坐在椅子上,他看她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梁缨心头气极,他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不论面对何事都不曾慌张,除了方才那一下。
她看着他,默默将他与梦中的元千霄做了个对比。不一样在眼神。梦里的元千霄眼神阴翳冷漠,而面前的这个,张扬自信。
两个都叫人讨厌。
梁缨抚上元千霄的喉结,命令道:“张嘴。”
指下皮肤温热,顺着指尖传到了她脑中,还没等她下移一寸,元千霄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悦,目光往上扬起,这是第一次,她在他眼中看到了野狼一样的狠厉凶光,压迫力十足,与方才又是判若两人。
他盯着她,压低嗓音问:“公主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早闻天巽国民风开放女人地位不低,公主们的做派更是大胆,比如喜欢上太监的那位荣华公主,跟暗卫不清不楚的富贵公主,还有这位要对他为所欲为的平南公主,真叫人大开眼界。
前两日,他只当她是为了那天伤人的话撒气,于是随她折腾,想着等她气消了,事情也就过了。结果她是真想羞辱他,还是以这种方式。
“本宫自然知道。”她挑眉。听他的意思,是在给自己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仿佛她走了这一步,他们之间便没有退路了。
梁缨并不在乎什么清誉,她只在乎自己拥有的,以及,想抓住的,她将他囚在身边,他就得认清自己的身份。
“那日白纸黑字不是写清楚了么?”她迎上他的视线,高傲道:“而且你也答应了,任我为所欲为。”
元千霄眯起眼,茶色的眸中闪过一抹晦暗,随后又变得清明起来,他放开扣住她的手,痞气地笑着,“那公主是要我配合了?”
“本宫想看你的真实反应。”她瞪了他一眼,继续抚弄他喉间的皮肤,指尖划过修长优美的脖颈,轻轻的,若即若离,“可有学过白芷姑姑的闺房课?”
“没有。”元千霄垂下眼眸,眼睫颤得厉害,右手倏地捏紧。
“本宫学过好多次了,正愁没人练手。”梁缨凑近他耳边,依葫芦画瓢,给他回了一口热气。“从今晚开始,本宫要拿你练手,避免嫁人后手生。”
红晕迅速弥漫上他的耳廓,梁缨暗道,他并非表现出的那般无所谓,还是有点反应的。
不知为何,听到“嫁人”二字,元千霄只觉得一股怒意从两肋处冒了上来,右手捏得更紧。“你想嫁给谁?”
他出口的声音沉了几分,像是深夜里吹奏的洞箫,与夜色融合,又比夜色还沉。
感受到他话中的怒意,梁缨顿觉自己占了上风,按在他脖颈处的手渐渐往下,只见他喉结上下一滚,手下皮肤跟着跳了一跳。
她随口道:“小侯爷是都城的第一公子,本宫做梦都想嫁他。”
听得这个名字,元千霄眉间折痕愈发地深了。他不懂,为何她能嘴上说着想嫁周宸游,却跟一个认识几天的人玩这种游戏。
“闺房课学的便是鸳鸯秘事。”梁缨拉起他的腰带,缠在指尖上绕着圈儿,慢悠悠道:“可惜上头的男子不好看,所以本宫想看看你的,见识见识真男人的身子,跟画上有何不同。”
元千霄侧过脸,似乎在强忍脾气,冷声道:“我困了,想回去歇息。”他虽不是什么正经皇子,但好歹是个男人,是个男人都有自尊心。
这一句里,字间没了温度,犹如从齿缝间硬生生挤出来的。
梁缨静静注视着他的脸,一丝细微的表情也没放过,她看得出,他生气了,不管是为的什么生气,反正她开心。
他叫她不舒坦,她也不愿他好过。
“急什么,本宫还没开始呢。”她挪了挪位置,一点点扯开他的衣襟。
他总穿黑色的衣裳,看着削瘦,其实衣衫下的体魄半点也不瘦,线条起伏流畅,有几分野性的气息,跟那画上的男人完全是两码事。
她直勾勾地瞧着,手指从锁骨上抚过,脑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梦里的事,“哄”,面上刚下去的热意这会儿又起来了。
这是惩戒,也是练手。
她时刻观察他的神情,眼下,他嘴边常见的笑意消失了,薄唇紧紧闭着,面上很是平静,甚至比平日更平静,呼吸纹丝未变,身体也没该有的反应。
即便上课再神游,有些事她也晓得,她知道男人真被挑起冲动会是如何模样。
挫败。
梁缨不由在心里反思,是自己学得不对么,还是,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自己,所以没有冲动?
不管了,她将手伸进他的衣襟里,一通乱搓。
“摸够了没?”许久,元千霄出声,英挺的五官上结了层霜,透着侵入心扉的寒意,连带嘴角勾起的笑都冷了几分。
“没,忍着。”梁缨赌气道。她不想承认自己学艺不精,也不想承认他对自己丝毫不在意的事实。
心里越气,她手上的力道就越重,压根不管这是不是练手,全当报复了。
元千霄被弄得不怎么舒服,嗤笑道:“公主上课都在走神吧。学得真烂。”
“你!”梁缨正要发作。
“公主,新秋衣送过来了……”澜语推门而入,好巧不巧地撞上这一幕。她张着嘴,呆呆地眨了眨眼。
公主这是,强了淮越国的九皇子?
“不用在意奴婢,你们继续。”
“……”梁缨瞬间觉得自己没脸了,强烈的尴尬与恼怒直冲脑门,“出去!”
“啊,是,是。”澜语低头放下衣衫,捂着脸转身,飞快跑了出去。
被澜语一扰,梁缨再看元千霄,那点折腾他的心思便没了,她高傲地站起身,居高临下道:“本宫想歇息了,滚出去。”
元千霄起身整了整被扯开的衣领,神情漠然,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房门口。
他走后,寝殿里便只剩她一人。
梁缨坐下身,无趣地踢着裙摆。
满室的烛光,偌大的寝殿,显得有些空荡,又有些寂寥。本来他在这里,寝殿里会热闹几分,因为他爱说话。
宫里有个规矩,未出嫁的公主每年都得挑五日去佛堂诵经,为皇室祈求,而这事向来由皇后李皎凤安排。
今日一早,李皎凤的人便来了,梁缨吩咐澜语去学堂告了假。
第一节课后,元千霄出门时正好听到隔壁几个女学生在聊梁缨去佛堂祈福的事。
他转着手中的鞠球想,她去佛堂祈福也好,起码不会再折腾他。昨晚,若是换作别人,她也拿人练手么?
念及此处,他便觉心头烦躁。
“千霄,想什么呢?”阮熙光跳下石阶,伸手便要抢他手里的鞠球。
“在想千金楼有什么好吃的。”元千霄反应极快,身子一侧,鞠球从手臂上滚去,走过肩头到了另一只手上。
“哇,你这怎么学的,快教教我。”阮熙光兴奋地两眼放光,使劲扒拉着元千霄的手去拿球。
元千霄任由他抢过鞠球,心思活络,意有所指道:“我问一件事,你说我便教你。”
“什么事?”阮熙光急切地瞧着他,“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元千霄看了四周,同窗太多,不适合说话,他勾过阮熙光的肩头往外走。
“到底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阮熙光被他这幅正经模样勾起了好奇心,脑中寻思了半天,“你是不是看上了……”
等到了无人之处,元千霄才开口,“你知道七公主以前的事么?”
一听要问梁缨的事,阮熙光面色大变,顺道拉开了元千霄勾在他肩头的手,“我不清楚,下节骑射课,先走了。”说完,他转身往回走。
“阮熙光。”元千霄喊住他,半真半假道:“以后你别来找我学鞠球,我们俩也不再是朋友。”
“你讲不讲理!”阮熙光蓦然回头,为难道:“不是我不说,我是为你好。”
“什么意思?”元千霄追上去,举手作发誓状,“我发誓,绝不告诉任何人,也可以将蹴鞠的技巧全教你。”
“全教我?”阮熙光迟疑了,内心天人交战,要是被人知道他乱嚼舌根,他全家怕是都有苦头吃,但他又不想失去元千霄这个朋友,还有,他喜欢蹴鞠。“你,是不是喜欢七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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