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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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敏之之前曾经听李悦说过一嘴热气球的事, 他也亲手做过一个孔明灯，证实的确可以通过热气上升将人或者是物品飞上天，但是, 孔明灯甚至只需要普通的绢布就可以，但是热气球却不行，为了承受更大的重量，热气球里面得用上更高效的燃料，加温速度也得快，要不然根本无法很快将空气加热到充满整个气囊，尤其, 这年头的材料也有问题，普通的绢布太薄，厚实一点的锦缎太厚太沉重, 而且，这些密封性并不好, 会漏风，另外就是，这些防火性能很差, 一个不小心，火星子落到布料上, 然后整个热气球就要直接毁掉了。

贺兰敏之一直尝试着想要搞出一种轻薄细密且防水的材料，如今瞧见了鲸鱼皮, 顿时觉得可以试一试, 虽说如今看起来鱼皮很厚, 但是这是可以处理的，当下，贺兰敏之就是提出了要求。

李悦点了点头, 反正这鲸鱼皮大得很，所以，批给贺兰敏之一些也不要紧，再不济，之后还能继续捕捞呢！

不过，关于捕鲸的事情，李悦还得好好思量一下，虽说一部分鲸鱼每年洄游的时候会经过这附近，但是，按照地理上的说法，这些鲸鱼真正比较多的地方应该是在寒流和暖流交汇的地方，这些地方有着丰富的浮游生物，对于这些喜欢吃浮游生物的海洋生物来说，简直是一场巨大的盛宴。李悦记得，后世倭国所谓的科考船，一般也是喜欢在类似的地方搞考察，实际上他们到底干什么，大家都清楚。

捕鲸其实并不是什么风险很大的事情，尤其是须鲸，须鲸因为以浮游生物为生，性情也非常温顺，据说，在最初的时候，有人划着小舢板，用最粗劣的鱼叉都敢去捕鲸。而在大航海时代，捕鲸也没有使用什么复杂的器具。

李悦叫人取来了前往高句丽的海图，回忆了一下上辈子见过的地图，老实说，如今记得的实在不多了，无非就是一个轮廓而已，他记得自己上学的时候，地理老师是个老头，他教了许多年的地理，徒手都能将世界地图画得八九不离十。问题是，李悦又没这个本事，他学的是理科，地理学了为的就是会考，会考结束之后，就差不多全还给老师了。等到工作之后，地图这玩意就更没什么用处了，那时候遇到什么不认识的地方，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打开某某地图，然后开启导航。而那些多半就是城市地图，至于更大范围的地图，呵呵，平时根本用不上的东西，谁会去多记呢？李悦又不是什么喜欢军事迷，喜欢在地图上指点江山，如今还能记得一点轮廓，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

李悦按照自己的记忆，找到了济州岛，这可是个好地方，也不知道如今济州岛是在高句丽手里，还是在什么人手里，如果在这里搞个基地，将鲸鱼进行初步加工的话，那就能省去不少事情了。

可惜的是，若是济州岛在高句丽手里，只怕对方不会同意将这个岛给李悦用的。不过也说不定，似乎李治当朝的时候，正儿八经灭掉了高句丽？然后新罗女王恨不得哭着喊着要给□□上国效力？到那个时候，李悦跟李治好好说一下，大概暂时借用济州岛，应该问题不大吧！

不过，李悦也搞不清楚大唐灭亡高句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岭南这边别的都好，但是消息还是太闭塞了。像是之前唐军活捉了阿史那贺鲁，将草原横扫了一遍的事情，居然还是流放过来的那些人说给李悦听的。

阿史那贺鲁也是倒霉，他都跑到葱岭那边了，还是被堵了个正着，主要是大家觉得跟着阿史那贺鲁又捞不着什么好处，还得面对大唐这个强大的敌人，草原上那些部族其实没什么忠心可言，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让自己的部族延续下去，那么，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出卖的。

阿史那贺鲁之前葬送了突厥的几万勇士，据说这些突厥勇士在中原直接沦落成了奴工，简直是坑死人不偿命！谁愿意好好的变成朝不保夕的奴工啊，据说大唐那边如今又是修路，又是开山开矿，还有修建皇宫的，这些都属于那种非常繁重的劳役，正常情况下，一个青壮最多坚持五年，就算是不干了，人也差不多要废了。甚至很多半途就会死。突厥人又不是傻瓜，他们若是跟大唐合作，那么，他们可以分到一个不错的草场，可以跟大唐交易，购买到各种生活必需品，甚至，许多部族的首脑，已经借助于这种贸易，过上了比较奢侈的生活。尤其有几个部族，他们每年迁徙的时候，会经过几条金沙河，以前的时候，他们对于淘金没什么兴趣，这玩意对他们来说不当吃不当穿的，也就是拿来供奉长生天，还有给部族的那些首脑和萨满做装饰，普通的牧民是真的没空搞这些东西，要是光顾着淘金，家里的牛羊怎么办？到时候捧着金子饿肚子吗？

但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啊，比起用牛羊跟汉人换各种商品，其实用金子更划算。因此，这些突厥人每年经过哪些金沙河的时候，开始腾出一部分奴隶去淘金，然后拿来跟汉人做交易，收益颇为不菲。

既然不需要打仗就能过上非常舒服的生活，那么，为什么要跟着阿史那贺鲁一条道走到黑呢？尤其，自家的力量又不够强大，他们疯了才会跟大唐作对呢！

阿史那贺鲁其实也想要投降，可惜的是，他本来就是降而复叛，是有过前科的，谁肯信他呢？他之所以想要翻越葱岭，也是想要在西边东山再起，比起咬一口就要崩掉一嘴牙的大唐，还是西域那边更好欺负，波斯，大食都很有钱，但是在阿史那贺鲁看来，他们的战斗力也就是那么回事。阿史那贺鲁琢磨着，自个可以在那边苟上一阵子，就算是不能再打回大唐，也能垄断一条丝绸之路，坐着就能收钱，岂不是好？他就是这样说服了自己的部下，结果西域那边大家又不是傻瓜，你从我们这边经过，能不找我们晦气？只怕路过的时候就要将我们打劫一把，到时候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另外就是，突厥都得罪不起大唐，他们这些小国就更得罪不起了，所以，西域那边的那些小国反手就将突厥卖了，还卖了个不错的价钱。

李治有着□□上国绝大多数皇帝的通病，爱面子，只要你给他足够的面子，那么，他什么都能轻轻放过，西域那些小国一个比一个跪的快，顿时，即便眼馋西域那边的利益，李治也很是慷慨地给了西域那些小国分润了不少好处，主要是这些小国也可以在自己境内种植棉花，大唐会按照市价收购。

西域那边其实早就眼馋棉花的利益了，但是，他们的纺织技术不行，棉花要变成棉布，甚至是棉被，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棉花要先去掉棉籽，要用轧棉机轧成皮棉，然后你想要做棉被的话，还要弹棉花，没有这些技术，他们想要自个做棉布棉被的，只能用比较原始的手段，这个效率，还不如想办法漂洗羊毛，用羊毛来织布呢！

所以，哪怕知道棉花有着许多好处，但是，西域那边也连口汤也吃不上。下面的百姓都是非常实际的人，既然没法利用棉花，那么就别指望他们不种粮食改种棉花。

如今大唐肯市价收购，那么，之后说不定就愿意在他们那边加工好，然后直接收购成品，这对于这些小国来说，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好处，他们不惦记才怪！

总之，李治这边炫耀了一下武功，将阿史那贺鲁献俘太庙之后，直接砍了脑袋，挂在竹竿上示众，显示大唐不是什么好忽悠的，你们要么老老实实跟大唐走，要么就做好被大唐攻击的准备。

而大唐这边呢，虽说没有将西域跟着犁一遍，毕竟，那些小国跪的太快，大家连个合适的理由都没找到，当然，也有人喊着襄公复九世之仇，天下大也，在史书上找出了西域各国不臣乃至反抗中原的记载，但是，这还真有些说不过去，一来，他们反对的不是现在的大唐，二来，西域各国就算是到今天许多国名没什么变化，但是，早就改朝换代好多次了，之前牵扯到这事里头的各国王族，骨头大概都已经变成渣了，后世活着的也就是底层平民，你现在喊着去报复，岂不是太不要脸了？

因此，即便朝堂上颇有一些请战的声音，最后还是压下去了。之前虽说一切作战顺利，但是唐军也有不小的损失，何况，劳师远征，损耗的物资也是非常夸张的数字，一路上人吃马嚼的，要不是能够通过轨道，将粮草辎重直接运送到宁州，减少了许多损耗，消耗还会更大。因此，朝堂上关于修建轨道的声音更大了，尤其是军方，按照军方的说法，若是能够直接将轨道修到西域，修到草原上，那么，大唐就能真正控制住漠南和西域，减少许多麻烦。而各州刺史也是恨不得哭着喊着要修轨道，与其将钱浪费在官道的修缮上，还是轨道比较方便一些。修建固然成本高一点，但是修好之后，那真的是多快好省。

李治这边也趁机通过了先修前往洛阳轨道的决议，为了这事扯皮了两年了，再扯下去，那真的是要没完没了了！

房遗爱这次也真正是立下了不小的战功，他虽说没能如他所愿，直接攻破王庭，但是也亲手斩杀了好几个王庭贵族，缴获了突厥王庭的不少好东西，连阿史那贺鲁的一个非常受宠的儿子都是落在了他手里。借着这样的战功，加上她之前帮着李治做的事情，李治直接大手笔地封他为蓝田县侯，可以说是扬眉吐气了。

据说房遗爱这小子封侯之后，大摆宴席，主要是在房遗直那边显摆了一番，意思就是虽说我生得没你早，所以没能继承老爹的爵位，但是，老子的爵位是自个真刀真枪打下来的，比你那个梁国公硬实多了。房遗直也还算是有风度，他也没跟房遗爱一般见识。房遗直这几年一直很低调，当初他其实是真的想要将爵位让出来的，没办法，高阳公主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被她盯上了，回头也没什么好事，后来高阳公主不折腾了，他就一直担心高阳公主记恨，因此他后来就寻了机会外放了，结果这次回来就赶上房遗爱封侯，他是真的松了口气，房遗爱混得好，也是房家的荣耀，而且这样一来，以前的些许龃龉也可以揭过不提。如今房家兄弟三人，就算是房遗则，如今跟着闽王也混得不错，房遗则如今虽说还是闽王府的长史，但是却也是今非昔比了。李悦如今手上能用的人不多，岭南这边基建是个问题，要想富，先修路，岭南这边暂时不适合修轨道，毕竟，他这边可没那么多人力来开山，所以，李悦便打算用煤渣修一条路出来。

闽地这边虽说没有什么大煤矿，但是小煤矿还是有的，李悦手下专门负责探矿的人在经过多方打听之后，又发现了好几处煤矿，这些煤矿先是经过炼焦，然后焦煤被广泛用于各种火窑，而为了减少树木的砍伐，李悦又开始大量销售蜂窝煤，蜂窝煤可比柴火烧起来方便多了，如今即便是山里那些越人，也会大量采购蜂窝煤来做饭。

而李悦将蜂窝煤和煤炉的方子通过房家卖给了一帮勋贵之后，这事愈发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如今在北方乃至在蜀地，蜂窝煤已经成了最流行的燃料，以前用煤其实很粗糙，大家就直接拿了原矿砸成一块一块的来燃烧，这个燃烧不充分，而且因为没有做好通风，也很容易煤气中毒，如今带着烟囱的煤炉就好用多了，蜂窝煤燃烧更充分，最重要的是，这玩意不占地方。

总之，蜂窝煤出现之后，原本那些无人问津的煤矿一下子变成了香饽饽，山西那边原本就是老李家的大本营，一帮子关陇贵族在其他方面玩不过那些世家，但是在自个的地盘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些世家也在自家地盘上找煤矿，不过，即便有，那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山西那边有着大量的露天煤矿，开采起来很容易，成本也比较低，其他地方就得打矿井，那是要用人命去填的。

不管怎么说，如今闽地这边煤渣数量还是比较充分的，将煤渣碾碎，一层煤渣一层土，夯实之后上面再覆盖一层煤渣，这样，即便是雨天，也不会搞得泥泞不堪，而且，这样的路面即便长出什么植物来，清理维护起来也比较容易。

如今房遗则负责的就是这个事，现将泉州各个县用煤渣路连通起来，然后在各个路口设置收费站来收费，主要针对的就是那些商队，普通行人免收，小商贩也就是意思意思交一点，李悦算了一笔账，等到闽地这边路都修通了，光是靠着过路费，几年就能将成本收回来了。

房遗则如今在修地球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他现在也很有心得了，一方面修路，一方面组织人开挖渠道，贯通闽地的水道，按照李悦的规划，打算在一些山地上直接开发梯田，种植水稻，不过，这也是个大工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干成的，但房遗则的名声已经传到朝中去了，若是他能将事情干成，日后六部必有他一席之地。

房家如今可以说是蒸蒸日上，原本那些开国功臣之后难免羡慕，但是谁让房家人会抱大腿呢，这会儿他们就算是想要再勾搭李悦，也是勾搭不上了，不过，倒是琼州那边，各种香料的种植却是已经走上了正轨。那些被带过去的突厥劳工给他们发上一些武器，哪怕他们不怎么适应琼州那边的气候，也将当地的土人弄得不敢离开山林，眼睁睁地看着一帮人在那里找了当地已经归化的土人还有前些年迁移过来的移民大肆开垦，种上水稻和香料，第一批的香料已经收获了，虽说因为刚开始经验不足，产量比较一般，但是，这已经让人喜出望外。这些香料还没运回长安呢，在江南就被哄抢得差不多了，一年的时间，他们投入的本钱就差不多收回来了。

而房家在岭南的罐头生意也干得红红火火，江南那边虽说距离岭南不算很远，但是想要吃上新鲜的杨梅荔枝枇杷，每年也就很短的一段时间，如今有了糖水罐头，虽说口感比新鲜的稍微差一些，但是还是那句话，这年头大家都是标准的甜党，有了糖水的加入，就算是果肉口感稍逊，也能弥补，盛夏的时候，冰饮的时候加一些，口感立马变得丰富起来，平时做点心的时候放一些，也是又好看又好吃，自然，这些罐头刚刚一出现，就引起了轰动，而到了长安，那就更别提了，即便是寻常百姓，也是愿意几家凑钱买上一大罐回来分一分的。甚至，就像是后世物资困乏的那段时间一样，罐头俨然成了送礼佳品，谁家礼单上添加一样罐头，那么，绝对体面。

而作为出主意甚至是出了方子的李悦，自然是愈发被人追捧起来，民间还有人将他当做财神供奉起来，李悦听说这事的时候，简直是哭笑不得。

可惜的是，如今在想要搭上李悦，就得跑到岭南来，不免叫人望而兴叹，而当年被流放到岭南或者说是闽地的那些官员和他们的后代，却是开始想办法搭上李悦的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可能就这一更了，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