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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嘀的一声保险柜的箱子打开,最先入目的是金灿灿的黄金和一些做工精致的珠宝,楚韵目光一扫而过落在底层的一沓整齐的文件上。

紧张的吞咽口唾沫,楚韵快速在里面寻找着。

一一翻找遍,楚韵抽出一份表面上空白没有任何标记的文件掀开,没时间细看,她看了第一页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的签名栏,甲方--宋佳楠。

确定后,她卷起文件,塞进包中,关上保险柜,还未来得及站起身,身后的房门被推开。

楚韵呼吸一凝,关上手电筒,在房间亮起灯前闪身进入旁边的书架后。身子贴着书架,大气不敢喘下,紧张的额上沁出层冷汗,心跳快的好似下一秒就能蹦出胸腔。

来人站在门前看了下,并未多留,约摸着有半分钟,啪的声关上灯,扯上房门。

脚步声走远,楚韵松了口气,抹了把额上向下滑的冷汗,缓步来到门边,刚拧动门把手,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她反应敏捷的向后跳了下,才逃离被撞的厄运。只是再想躲起来,已经晚了。

“三更半夜不睡觉来书房做什么?”

这两天吐的厉害,休息不好,楚瑶面色憔悴,透着几分青色,凌厉的视线紧盯着楚韵空空的双手上。

身子不舒服,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没吃晚饭,被饿醒。按床头小铃没佣人上来,她气呼呼起床下楼找吃的,无意回头看着书房隐隐透着不甚真切的光亮。以为父亲还在工作,那天母亲发现她吐的厉害,带着她医院检查出怀孕,没经过她同意急忙打电话告诉了父亲,父亲知道后,高兴的合不拢嘴。

医生说她孩子情况不稳定,暂时需要卧床静养,父亲决定等她情况好些,再与姜家谈婚事。

殊不知她去医院做检查的那天就被记者盯上,报道出去。父母虽不满计划被打乱,却也满心期待的等着姜家上门提亲。只是两天过去,别说上门,无论是姜家父母,还是姜慕恒没有一个打电话问过此事。

父母从满心欢喜,到急急不耐,到现在的满腔怒火,三番两次询问她与姜慕恒的情况,她刚开口说两人性格不合,就被父亲好一顿训斥。说孩子都有了,不打算结婚,传出去他的老脸往哪搁!

那么多年姜慕恒身边来往的女人无数,没听过哪个女人用孩子拴住过他,再说她肚子里的孩子……

思索再三,她决定跟父亲坦白。打开房门书房漆黑一片,她开灯并未见到父亲。关上门走到楼梯口,看见大姐的房间亮着灯,想起傍晚的时候,大姐和楚韵带着一个男人来老宅拜访,大姐在,楚韵应该也没走。

上次楚韵回来就去了书房,难道刚才的灯光……

楚瑶匆匆返回,打开门与楚韵对面碰个正着。

“睡不着,来找两本书看,翻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俗话说“捉贼拿脏都得人赃并获”,楚瑶并不知道她来书房做什么,她也不能蠢的不打自招。楚韵稳稳心神,面上镇定如常,用手捂着嘴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我房间的被褥有些潮气,我去大姐那睡了。”

现在离开会让大伯他们怀疑,怕楚瑶继续纠缠,惹来喝多了熟睡的伯父伯母生出意外,楚韵决定抬出与楚瑶关系紧张的大姐。

“上次拿的两本书还没还回来,惹得我爸不高兴,还想偷偷再拿?”楚瑶推了楚韵一把,嘭的声关上门,“不经过主人同意擅自进入书房,跟小偷有什么区别,叔叔在世时就是这样教你的?还是你只遗传了你戏子妈的道德败坏,没继承一点儿楚家的优良基因?”

“你不配提我的父母!”赤裸裸的侮辱让楚韵心里对楚瑶的怨恨化作冲天火焰,烧红了她的眼睛,要化作燎原之势将楚瑶烧成灰烬!

她冷勾唇,向前两步走来到楚瑶面前,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从楚瑶填满不屑的眼中一点点下移到她波涛汹涌的身前,再滑到她的平坦的小腹上,声音幽幽道:“原来楚家的优良基因只是用胸脯二两肉和自诩聪明的脑袋辗转在男人之间,三姐是颗好苗子,发扬楚家精神的重担只能落在你的肩上。”

楚韵突然倾身靠近楚瑶的耳边,“能游刃有余的玩转在桐城两个最深不可测的男人中间,三姐真是好本事!不过……”

不过,就算江锦言各方面条件再好,没有那双腿,他们都不会同意楚瑶跟他走在一起!就算是她肚子里怀的不是姜慕恒的孩子,伯父伯母也会想尽办法给他一个姜姓。

作为桐城有名望的豪门,姜家怎么可能会吃下这样的闷亏,她好期待接下来两大豪门的撕x大戏。

楚韵短促冷笑声,带着些许幸灾乐祸,打住下面的话,推开挡在身前的楚瑶去开门。

“是你们没本事守住自己的男人!怪我咯。”楚瑶不以为耻反倒有些骄傲的昂了昂头,扯住楚韵斜挂在肩头的背包带子,“我看中的男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如果你识相点主动离开他,我会给你一笔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倘若你想霸着他不放,出去污蔑我的名声,我会让你狼狈落魄到连活下去念头都没有。”

“那种滋味,我四年前就尝过,不介意再尝一次!”

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现在她手中捏着她好几个软肋,随便一个扔出去都会让她伤筋动骨,楚韵阴测测笑了声,掰开楚瑶的手。

“这是什么?”

楚瑶握着背包肩带的手滑到包上,刚好碰到从包里面露出有两厘米长的合同。

合同没放好,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楚韵暗叫声糟糕,眼疾手快挡住楚瑶的手,“在家没事从书上抄的一些商场上要用的东西,三姐不上班,用不着这种东西。”

“这么不想给我看,不会里面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怕楚韵从书房私自拿了重要文件,楚瑶伸手去夺楚韵的包,知这东西给楚瑶看到,她再无翻案的机会,楚韵闪身躲开,把包护在胸前,笑的嘲讽:“三姐抢了我的男人,现在连我的包都要抢,是不是在你眼里只要是我的东西你都觉得好?”

“别往你的脸上贴金,谁要你的破包,把里面的东西给我!”

“你先把手松开,我给你拿。”

她越藏着,楚瑶越要看,扯住她的包带子不松手。两人力气相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楚韵松开手,准备去拉拉链。

见她妥协楚瑶得意哼了声,催促,“快点。”

门没关,楚韵在抽出文件的瞬间两步跨出门,朝着楚瑶扮个鬼脸,“字不好就不污了三姐高贵的眼睛了。时间不早了,孕妇得多休息,少生气才是。”

“楚韵!”被耍,楚瑶气的胸前剧烈起伏。她本身脾气不好,为了在外人面前表现的端庄大方才整日压着,如今怀孕敏感,再加上想不到强有力的理由说服父亲让他同意她与江锦言的事,心里烦闷,火气一瞬间被楚韵撩了起来,从书房追出,恶狠狠的威胁道:“就算你今天跑到大姐那,你也得把东西给我交出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看了你跟我更没完!

楚韵不理会她的叫嚣,撒着脚丫子向大姐的房间跑去。

“大晚上的闹腾什么!”

徐桂香今晚喝多了酒,口干难受起床找水喝,听到楚瑶愤怒的叫声,撑着不适的身子上楼,刚走到楼梯口与跑过来的楚韵撞个正着。

楚韵跑的急,没注意突然出现的徐桂香,两人撞在一起,楚韵向后退了两步,徐桂香酒劲上头,脑袋晕沉不太清醒,身子踉跄着摔倒在地。地上没铺地毯,疼的徐桂香直哼哼。

随后赶来的楚瑶没去管她,在楚韵还没稳住身子的时候从右侧又推了她一把,楚韵肚子撞在栏杆上,疼的倒抽口冷气,龇牙咧嘴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身子。

“你拿的竟然是……”

楚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吃惊的同时心止不住慌乱害怕。

刚才在书房应付楚瑶时,包的拉链已经半开,没来得及拉上,楚瑶在背包脱离楚韵双手护着的范围内时快速伸手扯了出来。只看到表皮她已知道这是四年前宋佳楠签的合约。

做梦都没想到楚韵会知道这东西的存在,楚瑶肯定楚韵记得录音的事情。就算当年对她不利的证据被损毁,可还是有一两件在她意料之外的证据存在,比如大姐偷藏起来的录音和这份用来掣肘宋佳楠的东西。

这两件东西一旦一件外流,现如今网络发达,群众的力量不可小觑,若重新立案查当年的事,谁能保证不会有变故?

现如今楚韵死咬着这事不松口,留着她就是一个祸害,一向心思不正的楚瑶起了杀心。

“把东西还给我!”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楚韵忍着疼不管不顾的扑向楚瑶。

“想要?”楚瑶把东西放在身后,眼神暗含算计,向后退,讥诮道:“爷爷总是夸你聪明,可在我眼里你跟姜美心一样蠢!四年前有叔叔婶婶,我都一样能让你替我顶罪。现在你只有一个人,不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安稳过一生,还不自量力的妄想为自己讨清白,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这些龌龊事迟早有一天会让你得到报应!”

楚瑶字字刺耳,楚韵恨不得一巴掌甩在她小人得志,猖狂的嘴脸上!

“报应不过是那些没有能力的人对别人的诅咒,为了证明小妹这句话是错误的,我一定会过得比你好,比你久!”楚瑶说完诡异的笑了两声,把手中的东西扔进书房中,“想要自己去拿!”

瞥了眼落在书房灰色羊绒地毯上的文件,知楚瑶肯定没安好心,楚韵心生戒备原地踟蹰。

“不是想要吗?怎么不进去拿,这是我给你唯一翻身的机会!我数三声你不进去,我会立刻烧了它!”楚瑶靠着墙,模样悠哉,对着刚刚爬起来的徐桂香说,“妈下去帮我拿个火机。”

徐桂香半醉半醒,没听清两人刚才说的话,可见女儿对她挤眉弄眼,不情愿的应了声,狠狠瞪了眼背对着她的楚韵,骂骂咧咧下楼。

听到徐桂香折返回来的脚步声,楚韵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拢,咬牙心一横,“拿了,我也带不出老宅。三姐想烧就烧了吧。书房易燃的东西多,三姐烧的时候注意些。”

不会傻到相信楚瑶是诚心把合约还给她,指不定挖了什么坑等着她!楚韵咬牙切齿说完,转身离去。

竟然不上钩!楚瑶面上闪过阴狠,“妈,拦住她!”

“大姐,你怎么出来了?”大姐的房间在二楼的最西头,徐桂香母女要对她不利,一不敌二,楚韵在听从女儿指挥的徐桂香伸开双手拦她的时候,高喊了声。

楚欣维护楚韵,上次她去凤凰城截胡,楚欣不但给了她难堪,还一声不响的停了她好几张卡,只给她留了一张副卡,还有限额。她跟楚华荣告状,楚华荣早就嫌她花钱大手大脚不知收敛,面上训斥楚欣几句,却未恢复停下的卡。

怕楚欣把她唯一一张副卡也给停了,断了她的零花钱,徐桂香赶忙收回手让开身子。

“妈,她骗你呢!她动了爸的保险箱,拿了里面的东西,你快拦住她!”

眼看着楚韵越过徐桂香,还有七八米就跑到大姐的门前,楚瑶气的跺了下脚。

徐桂香贪财爱财,一听楚瑶说楚韵拿了保险箱中的东西,第一想到的就是她拿了里面的金条珠宝,那还了得!

徐桂香发飙了,蹭蹭蹿起的怒火烧的她面色发红,酒劲没散尽,力气比平常大了许多,跑过去追上焦急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在门前等待的楚韵。捉住楚韵的胳膊,硬拽着不断挣扎的楚韵拖进书房。

二话不说扯落她的包倒出里面的东西,没见到金条珠宝,徐桂香询问楚瑶,“你亲眼看见她动了保险箱?”

“是啊,东西藏在她的身上!”

楚瑶语气肯定,视线快速在书房中扫荡一圈,奔着放在书桌上的古董老式油灯走了过去,用刚才捡起的被徐桂香丢在地上的打火机点燃,怨毒的视线扫过正被徐桂香压在身下搜身的楚韵,走到书架前,把书略微向后抽出点,点燃。

书籍防潮措施做得好,一遇到火,立刻燃起,引燃周围的书籍,几缕烟雾徐徐升起。

楚韵正无力应付发疯样在她身上一阵乱摸,找东西的徐桂香,一向敏感的嗅觉闻到淡淡的烧焦气息,楚韵回头见到楚瑶正拿着油灯站在书架前,嘴角噙着抹狠戾的笑。

“楚瑶那是爷爷留下的书!”

果然楚瑶引她进书房是别有企图,只是没想到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竟想放火烧书房,最先引燃的还是她一向敬重的爷爷留下的遗物!楚韵怒不可遏,用尽全力挣脱出手,一巴掌甩在还骑在她身上,没找到东西开始乱撕扯她衣服的徐桂香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让思维大半受酒精支配的徐桂香更加暴怒,她对楚韵又抓又挠,几个耳光让楚韵脑袋连着耳朵嗡嗡作响,嘴角渗出血丝。

脑震荡后遗症发作,脑中有一瞬间空白,等她恢复意识时,处于疯狂中的徐桂香已被楚瑶拉起,欲离开书房。

油灯被楚瑶扔在羊绒地毯上,地毯瞬间引燃,烟味呛人,求生意志强烈,楚韵忍着欲裂的疼痛爬起身,在身子摔倒之前抱住徐桂香的腿。

楚瑶跟徐桂香踢了两下,楚韵咬着牙,铁了心死死抱住。

书房易燃东西多,特别是八个书柜全部燃起,浓烟滚滚,火龙气势汹汹的朝着房梁而去。老宅不是钢筋混凝土建造,房梁全是红木,耐烧,一旦烧起来,火势难以控制,在它着起来之前,必须叫醒住宅里面的其他人离开这里。

怕被大姐发现她们做的勾当而功亏一篑,楚瑶捂着鼻子防止吸进烟雾,蹲下身子去掰楚韵的胳膊。楚韵染上猩红的眸子喷射出铺天盖地的怨恨,死死的咬着一口银牙,瞪着因为掰不动她的手甩了她一巴掌的楚瑶。

“松手!”

一巴掌下去,楚韵不松手反而越抱越紧,火光映红三人的脸,楚瑶急了,还想甩她第三巴掌,楚韵偏头躲过,胳膊用力向后猛扯。

经过好一阵折腾,徐桂香消散的醉意又浓了些,被浓烟呛到,身形不稳重重摔在地上,砸碎放在书房门边的花瓶,花瓶四分五裂,几块尖锐碎片刺进徐桂香的身上,徐桂香疼的嗷嗷直叫。

楚韵抓起花瓶碎片,按在徐桂香脖颈的大动脉上,森寒着声音威胁急忙弯身去扶徐桂香的楚瑶,“让我出去!”

闻言,楚瑶顿住伸向徐桂香的手,拧了下眉,眼底闪过挣扎。片刻后,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看着楚韵。

“瑶瑶我都疼死了,你拉我起来,火烧的那么大,再不离开这里,我们都得死。”

疼痛让徐桂香的酒醒了大半,脖子上有碎片,她不敢乱动,只能向楚瑶求助。

“伯母,你还没看出来吗?三姐是想让你陪我死在这里。”

好狠的心呢!

从楚瑶的笑中楚韵已读懂她的意思,楚韵自嘲一笑,经历四年的牢狱生活,她的心犹存着人性,而楚瑶简直就特么的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胡说八道什么,瑶瑶是不会那么……”对她的。

话还没说完,楚瑶深深看了徐桂香一眼后,连句话都没说转身出了书房锁上门。

她靠在书房门上,抬手抹了下眼角,暗道:妈你别怪我,留着对我恨之入骨的楚韵,对我来说就是留着一颗随时可以引燃,炸的我粉身碎骨的炸弹。我现在有了孩子,有了想要嫁的男人,我不能让她毁了我眼前美好的一切,你一向疼我,为了女儿的幸福牺牲,你一定是愿意的。

身后的房门开始隐隐发热,楚瑶看了眼楚欣房间所在的方向,她们的动静的不小,大姐却没任何察觉,应该是跟母亲样喝多了酒。

大姐小时候跟她的感情还算不错,从四年前开始两人关系将至冰点,难以调和,大姐每次见到她除了无视,就是冷眼相待。大姐死了或许对她来说是好事,走了两步,想到楚恒最近几年在大姐的支撑下才得以维持,没了大姐,楚恒败落了,她不能维持表面的风光。

楚瑶左右权衡,转身去拍打楚欣的房门。

书房内,楚韵扔掉手中沾染上她和徐桂香血迹的碎片,艰难起身拧了拧门把手,房门纹丝不动。窗帘已被引燃,呲呲的烧着,照亮外面的细密的防盗窗,绝了楚韵向前查看的念头。

羊绒地毯早已燃起,她的手机已被火舌吞噬,亏的地毯不是整块的,楚韵把脚下没燃起的那块地毯拿起扔在一边。房间火势加剧,密闭的空间中滚滚浓烟弥漫,很快遮挡住视线,逃不出去,楚韵用衣服捂住口鼻,把徐桂香拽在她的身边,让徐桂香与她一起拍门,希望外面有人能听到。

“为什么?我把她从小疼到大,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被楚瑶的做法伤到,徐桂香难以接受事实,楚瑶走后,她爬起来,发疯样拍着门,叫着楚瑶的名字,没人应,她开始好一阵谩骂。

骂声被浓烟呛断,书房的门依然紧闭,身后不断流血的徐桂香颓然坐在地上,喃喃的说着听不清的话,大把掉落的眼泪把她前面的衣服都打湿个透彻。

当楚韵过去拉她的时候,她双手抱住楚韵的手,大声的吼着。

“这得问问伯母你自己。是你跟伯父对她的溺爱,让她放肆到没有任何人性!”

楚韵对徐桂香同情不来,她落到如今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把她拉过来,免受被火灼身,一是她想要徐桂香心里被痛苦折磨的更久些,二是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被活活烧死。

倘若她能活着,这样的记忆必定是场噩梦。

而且天知道徐桂香会不会发疯样扑向她,与她同归于尽。

“我只是疼惜自己的孩子,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疼惜孩子没错,是你没教会她对与错。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跟我一块儿拍门,或者想想这个书房有没有什么秘密通道,可以让我们逃生。”

烟雾呛的嗓子疼,楚韵不想跟她浪费口舌,后面那句话纯粹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徐桂香听完喃喃嘀咕了句,原先书房通着隔壁的房间,楚华荣后来搬到楼下,封了门,说封门也不过是上了把锁。

“门在最后一排书架的后面。”

楚韵顺着徐桂香所指的方向看去,烟雾浓重,看不清,火大,怕衣服被点着,引火烧身,楚韵不敢贸然过去。

嘭……咚……

两声巨响,房梁上头的木头被烧断,掉落下来,砸在还未燃尽的书架上面,溅起火星,楚韵慌忙抱住头向后退,身子紧贴在门上,徐桂香吓的连连尖叫。

书房外走道中,自从上次从老宅离开,心里像卡了根倒刺,时不时做疼。为了麻痹疼痛,楚欣连日来高负荷工作,今天下午听到楚韵的话心里才好受些,心情放松,喝了两杯红酒,躺在浴缸中睡了过去。

水流潺潺,浴室密封,房间隔音效果好,没被外面的事情干扰到,一直睡到楚瑶拿着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叫醒她。

得知老宅失火,楚欣立刻出了浴缸,连身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扯过浴袍穿上,趿者拖鞋向外跑。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失火?”

“我也不知道,下午没吃饭,我起来找东西吃,看到四处都是烟。”

楚瑶在外待的时间长,嗓子被烟呛的受不了,扯过毛巾沾湿捂住鼻口,面不改色的扯着谎。

闻言,楚欣脑中闪过楚韵的影子,小韵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前段时间被楚瑶推下楼,之后又惨遭算计,想到她这两次主动来老宅……

楚欣好看的平眉用力拧了下,会是她在纵火报复吗?

经过书房,隐隐听到里面有声音,楚欣停下脚步询问楚瑶,“主宅里面的人都出去了?”

“咳咳……大姐你说什么?”

火势已经从书房蔓延到其他房间,烟雾肆虐,楚瑶装作听不清故意咳的很大声。

“你打开书房的门,里面好像有人。”

自从她搬出老宅,楚华荣认为楚欣不与她一条心,为了防她换了书房密码。

“大姐快走,我快要撑不住了。”楚瑶捂着肚子面色痛苦,身子一软抓住楚欣欲拍书房门的手,虚弱的说道:“大姐爸妈还没出去,可能是喝了太多酒,不知道失火,你快速叫他们,再晚些就快来不及了。”

主宅不住佣人,里面除了父母,只剩下她、楚瑶、楚韵和薛华,父母在楼下,楚韵跟薛华不知道书房密码,进不去,没再听到书房有动静,刚才应该是她听错了。

瞥了眼面色苍白闭着眼睛的楚瑶,楚欣扶着她下楼敲响楚华荣卧室门。

楚华荣已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欲让徐桂香起床查看,身旁的位子空着,他埋怨两句,刚欲翻身再睡,听到楚欣敲门说失火,他慌张坐起身,才发现房间飘荡着淡淡的灰色烟雾,顾不得整理身上半敞开的浴袍扯开门。见二楼火势凶猛,他扔下句“出去再说!”,率先向外跑。

“妈呢?”

熟睡的佣人发现住宅起火,纷纷来救火,外面瞬间人影绰绰。

楚欣把楚瑶送出来后,视线在人群中扫了圈没见到徐桂香的身影,询问正吩咐管家让人先上二楼书房把他的保险柜搬下来的楚华荣。

“可能早就跑出来了!”

惦记保险柜中不菲的财产和市值不断攀升的老宅,楚华荣没好气的吼了声,徐桂香没在房间,外面火势那么大,只要出门就能瞧见,那个贪生怕死的女人铁定是自己逃生去了!

“去四小姐的房间还有隔壁的客房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管家已在第一时间打了消防电话,楚欣把楚瑶扶在花园中的躺椅上坐下,疾步过去的抓住一个端着盆慌慌张张去救火的佣人,急声说道。

“大小姐火势太大,我不敢进去。”

风大火急,百年老宅已经变成一片火海,佣人听到楚欣这么说,吓的腿都软了,手中的水盆咣当声掉在地上。

人都有逃避危险的意识,楚欣不怪她,端起地上还剩的半盆水,浇在身上就要向里冲,被站在出口等着佣人把保险箱搬出来的楚华荣拽住。

“这个时候进去不是找死吗?这火说不定就是那丫头放的,她早就逃之夭夭了。引狼入室都不自知,还乱为她操心。”

胳膊被拉住,楚欣凝眉看着被堵在住宅入口的不敢进去的佣人不语,望着大火一点点将楚家几代人居住的老宅吞噬掉。

消防车来了已经无济于事,几条强劲水龙喷射了一个多小时才将大火浇灭,已成一片废墟的火场烟雾袅袅,站在院落外的人眼中多少都带着些惋惜。

保险箱没被搬出,楚华荣正愤怒的朝着管家和两个佣人发火,指挥他们马上去清理火场。楚欣清点宅子里的人数,楚瑶坐在躺椅上,院子中的晕黄的灯光照在她娇柔的脸上,仔细看会发现她嘴角微弯,带着点阴狠和愉悦,似这场大火带走了她所有罪恶和肮脏。

现场混乱,谁也没发现一个身影裹着件不合身的黑色衣服,帽子戴在头上遮挡住半个脸,冰冷嗜血的眼神在人群中环视一圈后,默默退出人群,沿着老宅后的崎岖小路向山下跑去。

人数清点完毕,楚欣攥紧手中的单子,给徐桂香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是无法接通,她一直舒展的眉头拧的更紧,来到楚华荣面前,微微哽着声音,“爸,妈没出来。”

楚华荣面色一僵,拿过被楚欣攥的满是褶皱的单子快速扫了遍,看到消失名单中楚韵的名字时,呼吸蓦地一沉。

“报警!”

“我在跟你说我妈的事情!”楚华荣的对徐桂香没逃出火海的事情反应平平,楚欣被他的态度膈应到,负面情绪爆发,陡然提高声音嘶喊。

“你妈她爱财,有一保险箱的好东西陪着她,就算是死她也是笑着的,你有什么不满的!”一夜之间痛失数万财产,楚华荣心里气闷,听到楚欣吼他,他再也压制不住心头怒火,指着楚欣的鼻子骂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明知楚韵仇视我们,你还护着她,让她去公司,带她回老宅。你妈的死,你得负大半的责任。管家报警,那小贱人死了还好,倘若没死,我这次一定要让她把牢底坐穿!”

楚欣被楚华荣骂的身子踉跄几下,耳边不断回响那句“你妈的死,你得负大半的责任!”的指责声,坚强的外表被这句话敲击的轰然碎裂,她捂着发胀生疼的头转身跑出人群,闭着眼睛卯足劲向前跑,耳边夜风呼啸声嗖嗖。狂奔近两里地,肺部和嗓子被冷风呛的火烧火燎的疼着,她停下脚步,弯着身子,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息着,大颗的眼泪随着身子轻动而不断滴在她面前的尘土里,溅起一朵朵水花。

“你还好吧。”两束车灯由远及近,打在她的身上。袁少文停下车,滑下车窗,看着头发半湿,凌乱不堪,身上白色睡袍肮脏,还在断断续续滴着水的楚欣。

听到袁少文的话,楚欣抬头看了他一眼,冷着声音,“过来找楚韵?”

“六少听楚家老宅失火,火势严重,担心楚小姐,过来看看。”

袁少文望了眼老宅的方向,火头没了,烟雾淡了,说明火势已经被控制住。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位上一路一言不发紧抿着唇瓣的六少,知他在担心,袁少文干脆对楚欣点名来意。

“她没在那里。”

楚欣记得昨天晚上楚韵没喝酒,薛华喝了不少,可却没有醉意,现在回想下,昨天跟她来老宅肯定是别有用意。失火后两人双双消失他们纵火的可能性最大!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楚小姐昨晚在老宅留宿,中途并未离开,怎么会没在那里?”袁少文明显不信。

“中途并未离开?”楚欣轻哼声,“不信的话你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本想说楚韵可能半夜放完火之后跟薛华离开了,不善于挑拨离间,话到嘴边,楚欣又咽了回去。站直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

“六少还过去吗?”

江锦言沉沉的轻嗯了声,袁少文松开刹车,轻点油门,车子快速向前驶去。江锦言低头在手机上轻点几下,几分钟后,一辆红色骚包的法拉利急速向楚家老宅所在的方向飞驰。

楚家老宅前,江锦言坐在车上,深沉的眸子掠过人群,袁少文下去询问情况。正装作不舒服让家庭医生梁浩仁帮忙做检查的楚瑶,远远的看见那辆低调的辉腾时,眼底闪过抹亮色,示意旁边的佣人扶起她,来到袁少文身前,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六少他是来看……”

“六少让我来问楚小姐的情况。”

楚小姐?袁少文一向给她叫楚三小姐,他现在口中说的楚小姐应该是楚韵。楚瑶幽暗的眼神中掺进几丝不甘和幽怨,手轻轻按在小腹上,“我有话对六少说。”

问了几个人都没有问到楚韵的情况,看了看断墙残亘的现场,袁少文眼底满是担心。

“袁助理不用着急,我知道小妹的情况,你带我过去,我与六少细说。”

她之前制造机会跟江锦言偶遇过,江锦言并不买她的帐,只跟她表面客套几句,没有再深入的交谈。有一次她见到江锦言的车子停在如家酒店门前,她过去敲车窗打招呼,江锦言竟然连窗户都没给她开,整整把她晾在旁边有三四分钟时间。

如果不是袁少文回来跟她打招呼,江锦言才抬头淡漠的看了她一眼。

怕主动过去又会被无视,楚瑶过来缠住袁少文。

兴许她说的是真话,打探不到楚韵的事情,怕六少等的着急,袁少文把楚瑶领了过去。

“六少,我问了楚家的佣人,在主宅伺候的佣人说吃完晚饭就没再见过楚小姐,见天晚上跟楚小姐一块来老宅的薛华,半夜时分走了。”

袁少文先上车跟江锦言说明情况,才再次下车帮楚瑶打开车门。

楚瑶扶着平坦的肚子,孕味十足的坐进车中,低低的叫了声“六少。”

江锦言没去看她,轻嗯了声算是应下,目光一直盯在老宅前一群灰头土面的一群人身上。

“六少不用担心小妹,她应该在火势蔓延之前就离开老宅了。”楚瑶手在肚子上轻轻摩挲,希望江锦言可以发现她的异常,然后开口询问。可等了半天,江锦言的注意力一直没有放在她的身上,她垂着眼睛咬了咬唇瓣,再次开口说道:“昨天晚上小妹是跟一个叫薛华的男人来的老宅,半夜我起来的时候听到后院车子响,我看到薛华的车子离开,小妹应该也在上面。”

“是应该,还是肯定?”

好看的薄唇轻动,嗓音凉凉透着不耐。

“院子里灯光昏暗,加上我是从二楼向下看,隔得远,只是瞧着副驾驶座上有人,没看的太清。”

薛华离开,她还是听佣人刚才跟大姐说的,说楚韵跟着薛华一起不过是欲盖弥彰。刚才火势那么大,烧了近两个小时,她有八分把握楚韵烧的连渣都不剩。死无对证,她信口胡诌,谎言也没法拆穿。

“下车!”

“六少你让我下车?”突然而来的冷声命令让楚瑶再次红了眼睛,她挺了挺肚子,泫然泪下,咬紧下唇,呜咽着声音道:“六少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吗?”

江锦言冷冷看着她,没说话。见他没再撵她下车,楚瑶面上扭捏,“六少,我……我怀孕了,是……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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