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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碎就站在那儿,神色很冷。
半天也没说什么。
那个男人痛苦的很,他微微抬头:“L的罪孽,不止我所说那些,不是我的话,也会有别的人去做。”
“我不介意。”沈碎低声道。
男人的眼眸一下子沉了:“栽在你的手里我认了,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但你们……跟L狼狈为奸,你们以为日子会那么好过吗?”
这个男人也是激进的很。
一句一句,怕是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有机会再说话了。
他笑了,咯咯咯地笑了。
“我死了之后,也有你们在黄泉路上相伴,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他微微勾唇,看着沈碎。
“我以为在云城,沈总多少是不一样的,跟一般的人不同。”
男人微微抬头,眼神之中有些冷。
沈碎盯着他看:“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不用在我面前表现出这样。”
“结果你也一样,跟L这样的人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会有报应的,对了,这次只是一个警告,下一次,就从那个女人的身上开始。”
他说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而这次对L的骨灰下手,也只是一个信号而已。
“你们还是一个组织啊?”沈碎盯着他看,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主动说出来了。
他咯咯咯地笑了,双眼之中满是得意的神色。
“你们根本不可能知道,明白吗?”他笑了,“我死了也就死了,但是你们死了,这一切就停止了。”
这个世界也就清净了。
沈碎攥紧拳头,冷眸看着他:“你还有家人,真以为可以撇清吗?我告诉你,如果……我的夫人出任何事情,我不止要你陪葬,我要你全家陪葬。”
“沈总真厉害啊。”男人轻声道,“但是这一套对我没用,死亡本就是该面对的,这就是轮回的归宿,我怕什么?”
这人疯魔了一样。
之前还很在乎家人的生死,可是现在呢,就像是魔怔了一样。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反正是怪怪的。
他的这副样子,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洗脑了一样。
沈碎立马从那边出去了,没有再去理会这个疯子。
他很快速的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猝不及防。
“你说什么?”
“帮我查一查,最近云城这边的情况,我怀疑复仇者不止这一个。”沈碎轻声道,“他们甚至可能是一个团伙。”
这个男人说的话,兴许是真的,也或许根本不是真的。
总归还是得慢慢排查出来。
沈碎不想冒险。
安歌已经被折磨的很疲倦了,再要是面对一些事情,安歌会疯的,他根本放心不下这个女人。
那头的声音,微微有些慵懒:“你也知道的,L这个人,手段太狠,有些对手不是很正常吗?”
有仇家,也正常,不管是几个,总之都是正常的。
在他死了之后,总有人耐不住,想要复仇,但是找不到对象,这一次,在L集团内部的安歌就成了他们的对象。
内心的恨意,不可能不宣泄出去。
所以一切还是很正常的、
沈碎攥着电话的手,微微有些狠了:“我能解决掉这些人吗?”
“云城已经够乱了。”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一下,“你要是希望再乱下去,那就继续吧。”
云城乱吗?
他并不在乎好吗?
只要安歌好好地,一切都没什么。
“你要是决定这样,我也可以帮你。”
“嗯。”沈碎轻声道,并没有拒绝这个人的意思。
他想要摸清楚那些人背后是谁,也想要摸清楚这只是一个单纯对于L的报复吗?
如果不是,这群人又是冲着谁来的。
他有些怀疑。
沈碎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很久就回去了,屋子里,安歌已经醒来了。
没有看到屋子里的沈碎,她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本来想要去找一些东西。
但是安歌的脑子里,混沌一片,似乎想到了什么。
还是放下了。
安歌想要报仇,但还是决定依照自己的性格去做一些事情。
也想着沈碎会担心自己的。
她微微一笑。
“算了吧。”安歌此刻的内心还是很平稳的,没有太过于大起大落的感觉。
也没有之前那么的愤怒,反倒是平和了许多。
她伸手,拿起手机,刷了一下最近的新闻,也想看看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毕竟这场爆炸牵连的人不少,很多人都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冲着L来的,但是伤及不少无辜。
她滑动手里的信息,看着那些新闻,怎么去描述关于L的事情。
大概是活着不会去揭露,死了之后,就会一一揭穿。
一条短信进来了。
是秦山河。
想要跟她见一面。
安歌同意他过来了,毕竟师父临走的时候,的确交代过她很多的事情,秦山河就是其中一件。
要安歌好好照顾秦山河。
过了不多久时间,秦山河回来了。
他的眼眶里全是泪水,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对劲。
“师姐。”秦山河说话的时候,有些疲倦,“我知道你也很难过。”
“呵。”安歌轻声道,“他之前还在跟我说,最担心的是你呢,交代我啊,要好好照顾你,可是现在呢,他自己倒是不见了,你说,他这个人奇不奇怪啊。”
安歌的心底酸涩的难受,她也知道,秦山河此刻的内心也不太好受。
压抑的很。
秦山河的眼底满是泪水,他微微抬头:“师姐,这是之前师父来看我的时候,给我的。”
秦山河把一个东西递了过去,是一本书,一本医书。
“他说要我详细研究这本书,以后可以帮你。”
安歌眉头紧皱,看了一眼。
那是关于开颅手术的书,不是司良沛擅长的领域,但却是秦山河现在很厉害的一个部分。
安歌知道这是司良沛对自己的关心,这是对自己的爱意啊。
她的鼻尖再一次酸了,微微颤抖着嗓音:“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看了,也知道师姐现在什么情况,师父早前给你分析过的。”秦山河轻声道,“脑子里的血块还在,并且有扩大的趋势。”
秦山河来找安歌,并不是要说现在就手术。
他之前也不想告诉安歌这个事情,但是现在师父没了,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秦山河扛起来。
对于师姐,他向来都是想要保护她的。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之后要做这个手术的话,也必须师姐完全配合我。”
“不着急。”安歌将书合上,让秦山河带走,“这个事情,以后我会找你去说的,但是现在,不要再说了。”
安歌也有想要逃避的事情。
有很多。
这个就是其中一件,她不想沈碎在这个时候,知道这件事情。
因为这个事情,暂时还解决不了,她也暂时死不了。
“师父死了,我不想再失去你。”秦山河激动的很,“所以师姐,我们必须达成一致的,要手术的话,你必须得跟我商量。”
“嗯。”
秦山河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了下来。
他跟着师父,生活了一辈子,哪怕知道,师父性格很冷,哪怕知道,师父很少管自己。
可他的内心,还是很清楚,师父对于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没有司良沛,就没有今天的秦山河。
“你好好的,将他的医术发扬光大,就是对师父最好的交代。”安歌这样说道,也怕秦山河太过悲伤。
陷入绝境。
他们都是性格差不多的人,安歌自己会怎么样,自己清楚。
也明白秦山河不会坐以待毙。
“至于报仇的事情,你不要去想,交给我。”
“不,师姐,要是知道凶手是谁,请告诉我。”秦山河慢慢抬起手,他的手,颤抖地厉害。
他将手,放在了安歌的跟前。
他微微一笑。
“这双手,不止可以拿手术刀,还可以……”
啪地一下。
被安歌拍了下去。
“这双手,只能救死扶伤。”安歌眼眸微微红了,她盯着秦山河,“你记住,不管未来发生任何的事情,这双手,都只可以拿来救人,不可以拿来杀人。”
杀人的事情,交给她去做好了。
她本就不是光明的。
她本就不该属于一切正义。
安歌这些天,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其实从一开始,命运就被注定了啊。
她注定是暗。
不是吗?
安歌的心里,越发的放不下了,她越发难受了,吸吸鼻子,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师姐,你也不应该这样想。”秦山河慌了,不想听到安歌这样说话,“你也不能这样,我们都不能这样,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他也不希望看到我们这样的。”
秦山河真的急了,他太知道,安歌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太清楚安歌的本事了。
她要真的想要一个人的性命。
太容易了。
安歌微微一笑,摇头:“不是那么重要了,这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安歌这样说道。
她的神色,也变得不太对劲,她的心底本就有一团怒火没有发泄出去。
秦山河慌了,赶忙追了过去,他轻声道:“师姐,我不该提这个事情,我不会擅自动手的,我希望你也不要。”
他是害怕了。
自己这条命,不值钱,无所谓,但是师姐不行。
秦山河并不想拖累师姐。
安歌微微一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我殊途同归,真的要做的话,也该我出手,毕竟我是师姐。”
安歌已经决定了,很多的事情,都必须她抗在前面。
她也不想让秦山河再去冒险,师父留下这根独苗,是该好好护着呢。
看着安歌这副样子,秦山河心底都很慌乱。
“师姐,我……”
“你别担心啊,紧张什么呢,我又不会做傻事。”安歌笑着道,“我还等着你,给我做手术呢。”
她这样说道。
秦山河身子一僵,也并不知道该怎么样。
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
不妨选择去相信安歌。
两个人站在客厅里,恰好这个时候,沈碎回来了,他推门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的脸色有些奇怪。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怎么了?”沈碎过来,问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师父没了,他难受也很正常。”安歌这样说道。
秦山河抬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似乎想要说什么。
似乎又不敢说什么。
沈碎扫了他一眼之后,秦山河就打算真的开口,被安歌瞪了一眼,又怂了。
也没敢再说什么了。
秦山河站在一旁。
“你们两个,怎么感觉怪怪的?”沈碎又不是傻子,这异常来的那么明显。
要是看不出来,那才是搞笑了。
女人莞尔:“你也知道,我们两个是有仇必报的性格,师父的仇,肯定要报的。”
“人已经抓住了。”沈碎轻声道,“你们可以放心了,他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在哪里?”
安歌拧着眉头,不是非要亲手将那个人处决了。
也不是非要搞出一些什么动静。
她只是在关心这个事情。
“江江带走了。”沈碎轻声道,“你应该相信他才是。”
安歌的眉头紧紧皱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之后,才应了一句。
“那是最好的。”安歌轻声道,“这样的人,注定要受到惩罚才好。”
“嗯,你放心。”
沈碎安慰道。
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这里的事情,怪怪的。
反正他也是没有问,就带着安歌上楼了。
……
这次的事情,影响很大,很多人都知道了。
万卿那边的消息,也走得格外的快,但他没有抓到凶手,他只是慢了一步。
万卿走到了宋渡的跟前。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慢了。”宋渡轻声道,“人已经被带走了,你想替安歌做一些事情,可惜啊。”
根本没那个机会。
万卿勾唇,笑了一下:“我又不是非要不可,不是逃走就行啊。”
只要能够受到惩罚,不管是谁带走,都是一样的。
宋渡盯着他看:“那可不一样。”
宋渡的眼底,有一些冷意,带了一些慵懒,就站在那个门边:“我可以替安歌做一些事情,做一些你根本不敢做的事情。”
“?”万卿拧着眉头看他,不知道他话语当中的意思,“你要去杀人?”
万卿问道。
看着宋渡,他知道宋渡心里是有安歌的,但是这些话说起来也是古怪的很。
就像是在说给他听得似的。
“有什么不可以吗?”宋渡不以为意,“反正我这条命,也就这样了,我身上背负了这么多的人命,再多一条少一条,没什么区别。”
万卿看着宋渡,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内心深处,究竟是在想什么。
“我真的不太能够理解你。”万卿这样说道。
宋渡笑了一下:“是吗,我还以为你可以感同身受呢,我还以为,你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一些身份,不去做这种事情。”
万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反正杀人的事情,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去杀人,哪怕想要替安歌做点什么。
“或许我很怂吧,做不到你这样。”
宋渡攥着手,他的一生,几乎都是黑暗的,现在能替安歌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坏事。
“呵。”宋渡微微一笑,“也不用找这些有的没的的借口,不过我无所谓,你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就不做。”
宋渡不是来跟万卿炫耀什么的。
他也并不是很想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万卿。
毕竟这种事情,只适合一意孤行。
他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万卿。
“我这次肯定会死,我死了之后,劳烦你了。”
“嗐。”万卿重重的叹了口气,好生无奈,“你已经跟我说了很多次,连遗言都已经交代了无数次,我知道你舍不得安歌。”
万卿看着他,心里明白得很,只有舍不得,才会这样一次两次的,在跟自己谈起那些过往。
“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呢。”宋渡勾唇,自嘲般的笑笑,“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不带任何的感情,不带任何的犹豫。
她必须得走。
而且务必走得彻底。
宋渡的眼底,多了一丝丝的疲倦,他其实也很无奈,很不甘心,但又能如何呢。
“这次的事情,安歌显而易见的侥幸度过,以后再这样冒险,或许就没那么幸运了。”宋渡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他微微蜷缩着手,握紧又松开。
宋渡看着万卿。
“交给你了。”
“你太看得起我了。”万卿看着他,“你要走就走吧,这次之后,也希望不要再轮回这个事情了。”
万卿也觉得乏了,他也不想继续在这样。
他也希望安歌不要再去冒险,组织的事情也好,L的事情也罢。
都不该她去冒险。
宋渡看着月夜如水,还是决定离开了,这一次,真的就是永别了。
他看了一眼万卿,笑了:“这段时间,承蒙照顾。”
“别扯那些矫情的话。”万卿比想象之中冷了不少,“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嗯。”
翌日。
一群人身亡的新闻,占据了头版头条,那群人都是商业富贾,而且死状尤其惨烈。
安歌看着那些照片入神。
她的一颗心,都慌了,大概也猜出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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