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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这个问题简直是荒唐至极,而且透着一股让人发笑的癫悖。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太显而易见了,只是霍光一时没有想清楚罢了。
刘贺如果要回答,也非常简单,就一句话:朕担心这三路人马会长安之后,仲父会对朕不利。
只是,刘贺这句话真的说出来了,那无异于当中打霍光的脸。
霍光唾面自干的本领再高,估计也会下不来台的。
当场失态是小,一怒之下真的会起兵谋反吧。
刘贺不怕和霍光硬碰硬,但是还不想现在就硬碰硬。
“仲父刚才也许没有听清朕说的话,朕体谅将士们的辛苦,但可说过不追究这无功而返的事情。”
“赏罚分明,这是历朝历代治军的铁律,仲父身为大司马大将军,不会不知道这个简单的道理吧。”
“塞北气温骤降可能确有其事,但到底对战局有几分影响还未可知,不能听范明友等人的一面之词。”
“普通的兵卒、伍长、什长、屯长乃至都侯校尉,他们自有领兵的主将奖惩,朕不必操心。”
“但是,还有一些人,是应该要先查问清楚,再看他们要不要承担不战而退的罪责。”
霍光听完天子的这些话,脸上再一次布满了阴云,刚刚压制下去的杀意又升腾了起来。
好一个“一些人”,看来今日的天子是打定主意与他过不去了。
霍光想站起来怒斥天子的癫悖,想像以前一样,用强硬的气势压服天子。
但是,他又发现自己的臀脚好像是粘在了榻上一样,动弹不得。
因为天子所说的这些话,一句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刚来未央宫的时候,天子不是口口声声地说自己“不知兵”吗?
为何现在说起来却头头是道。
难道是天子现在不看《论语》《左传》这些书了,而改看兵法了吗?
霍光只得沉着声音问道:“老夫敢问陛下,是要追究哪些人的罪责?”
“自然是这三路大军的领兵主将——田顺、田广明和范明友了。”
这三人当中,除了田广明之外,其余两人可都是出身不凡啊。
范明友自然不必多说,是霍光的女婿,天子的姐夫。
田顺是前朝丞相田千秋的儿子,田千秋又是霍光的好友。
这些都是铁杆的霍党,天子毫不避讳地要追究他们的罪责,这不是明火执仗地要对霍党开刀吗?
“那陛下又要如何追究他们的罪责呢?”
“先查明真相,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赏罚分明,是这个时代治军的一条铁律,纵使是霍光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如此说来,陛下的想法与老夫倒也没有什么冲突……”
“那可以让范明友等人率领大军先回长安城,然后再好好地查个明白,赏罚分明,自然能让将士们心服口服。”
老奸巨猾的霍光再一次把问题转了回来,重新抛回给了刘贺。
在这一瞬间,刘贺突然觉得一阵厌烦,就像吞咽了一只苍蝇一样作呕。
他不想再和霍光拐弯抹角了。
如此来回地耍嘴皮子上的功夫,没有任何益处,恐怕争执到明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给脸不要脸,那仲父就不要怪朕打你的脸了。
“仲父,难道真的不知道朕担心何事吗?”刘贺冷笑着问道。
“老夫……”霍光看不出天子已经发怒,还要端着架子辩驳一番。
“大将军!你真的要朕把话讲得那么清楚吗!?”
刘贺突然拍案而起,骤然提高的声音惊得霍光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把什么话说明白?
霍光一时转不过弯来。
他还发现天子居然叫他“大将军”?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仲父!范明友等人麾下一共有十万大军,塞北气温骤降,也许确实情有可原,但是据朕所知……”
刘贺故意停顿了片刻,目光从丙吉和蔡义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霍光的脸上。
“据朕所知,田顺等人在十月二十九就已经在密谋南返归塞了!”
“那个时候,别说是吾余水边,就是更北的乌员都还没下大雪,气温也远未到不可行军作战的地步!”
如果说刚才霍光和丙吉等人只是对天子“知兵事”略感惊讶。
那么现在,当吾余水和乌员这些生僻拗口的地名从天子口中冒出来时,他们就不只是惊讶,简直就是错愕了。
这些出自于胡语的地名,莫说是长大在东海之滨的诸侯王不可能听说过,就是霍光和丙吉也并不熟悉。
刘贺看着三人这错愕的表情,觉得非常畅快。
这个时代的舆图怎么可能比得上后世的谭图准确呢?
刘贺不能将塞北所有的地形完摸准,但是对这些重要地点的相对位置还是如数家珍的。
敢质疑朕“不知兵”?
那今天就小刀剌屁股,让你们看看眼。
“范明友所部从张掖出塞,算起来出塞一千六百里,但是西浚稽山距离不过六百里……”
“田广明所部从西河出塞,算起来出塞一千三百里,但是西浚稽山距离不过五百里……”
“他们二人明知此次出征是我大汉谋划已久的一场大战,却浚巡不前,还要擅自南返归塞。”
“朕自然要怀疑他们有不轨之心,既然如此,朕怎可让他们率兵返回长安呢,那岂不是引狼入室吗?”
刘贺说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
这小小的尚书署再一次亮起了刀光剑影。
只不过这一次,这刀光剑影是天子亮出来的。
丙吉和蔡义从未见过这样的针锋相对场面,根本就不敢插话。
而霍光也一动不动地坐在榻上,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一个天子,一个亲政的天子,一个获得朝臣和百姓支持的天子……
指名道姓地说三个在外领兵的主将犯上作乱。
不管是真是假,他们三人恐怕都凶多吉少了。
如果他们是忠臣,那么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应该立刻自行了断。
以此来证明自己对天子的忠心,并换得自己家族的安然无恙。
任何的辩解都会被是包藏祸心。
堂外的雪还在一刻不停地下着,那软绵绵的声音掩盖住了刘贺的怒意,否则又会惊动外面厢房里的人。
许久之后,霍光终于稍稍回过魂来了。
他反复咀嚼着天子的这几句话,终于琢磨出了许多不同的滋味。
天子不仅知兵,还在汉军中有眼线,否则不可能比自己知道的事情还详细。
“老夫敢问陛下,范明友等人十月二十九日擅自南返归塞,陛下是如何知道的?”霍光问道。
“仲父不必多问,出征的是汉军,朕是大汉天子,那么朕自然就知道。”
没有主将的手令,任何兵卒都是不能擅自离开大营的,否则都会以逃兵论处。
但是仍然有人给天子送了信,这意味着给天子通风报信的人要么位高权重,要么死心塌地。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霍光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突然,霍光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迷雾当中。
范明友不对霍光讲实话,天子对前线之事知道得比自己更多。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霍光甚至以为是范明友和天子串通起来捉弄自己。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但却让霍光备受打击。
因为这一刻,交手双方似乎是天子和范明友,而自己只是被两头利用的工具。
这种感觉让高高在上的霍光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仲父难道就没有一丝疑虑吗?”刘贺追着问道。
“确实有一些不同寻常,但是老夫没有多想,他们也许事出有因?”霍光发自内心地说道。
“好,那么朕现在说出来了,仲父还觉得朕的怀疑是无稽之谈吗,还是说仲父早就知道此事?”刘贺厉声逼问道。
大汉仍是刘氏的大汉——这是刻入霍光骨子里的一句话。
纵使他是把持朝政十几年的辅政大臣,但是仍然担不起谋反作乱的罪名。
所以,在天子的逼问之下,霍光是惊恐万分,如同掉入了冰窟窿一般。
他又突然想起了霍禹瞒了他许久的那件事情,更觉得自己的袍服仿佛被扒得干干净净,然后站在了满是积雪的庭院中让人观看。
羞愧,慌乱、恐惧……瞬间将霍光吞没了——他整个人僵在了榻上。
霍光用一夜时间鼓起来的那股虚张声势荡然无存。
范明友和霍禹他们难道真的要犯上作乱吗?
那自己岂不是要成大汉的不忠不孝之徒了吗?岂不是天子随时可以诛灭整个霍氏?
以前,天子没有借口,所以不能动自己这个有功于大汉的大司马大将军。
但是现在,范明友和霍禹这些蠢人,居然亲手把刀子递到了天子手上。
就算范明友他们能成事,霍家上上下下和所有的霍党恐怕也早就死绝了。
这时,霍光还想起了一件事情。
不久之前,也就是自己告病的那几天,天子下过诏令让北方各郡整修城池,以备匈奴。
看来此举防备匈奴是假,防备范明友他们是真。
这昏了头的范明友和霍禹,不好好地在塞北建功立业,为何要做这样的歹事!?
真是如此的话,霍光原来的计划就都被打乱了。
“仲父为何不答朕的话?“天子冷漠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
霍光连忙从榻上站了起来,拜倒在了天子面前,颤着声音表达自己的忠心。
“陛下……老夫是头一次知道此事,之前也觉得有几分不同寻常……只是……”说着,霍光鬓角的汗水就涔涔地淌了下来
“嗯,朕相信仲父对此事是不知情的,朕也希望朕错怪他们了,但是不查明真相,朕一刻也不能安宁。”
“仲父,朕再问一次,现在能让范明友等人率领十万大军返回长安城吗?”
霍光没有答也不敢答,因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现在,他但凡说一个“能”字,那么就留下了口实,天子立刻就能将他下到诏狱里去。
霍光恐怕不是想着如何让范明友他们回来当自己的助力了,而是该想想怎么保住他们的性命。
保住他们的性命,就要先保住自己。
“仲父不说话,那那此事就由朕来做主,仲父是否有异?”
天子这是要夺自己的兵权了?
霍光眼神一暗,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拒绝可就是造反。
“请陛下下诏。”
“好,如此甚好,仲父起来吧,不必跪着了。”
“诺。”
如今,摆在刘贺面前的是三个选择。
上策是派出三个武将去夺范明友等人的兵权。
但现在的朝堂上没有比范明友等人更有威望的武将,随便派几个人去只会去送死。
中策是让范明友等人先单独返回长安,兵将分离,变相夺他们的兵权。
但范明友等人不会坐以待毙,见到诏书的那一刻一定会立刻起兵谋反。
下策是先将范明友等人稳在边郡,等韩增所部和赵充国所部回来之后再处置。
可却也让范明友等人有了更多的联络时间,久了也容易生变。
这上中下三策对比下来,上策选不了,下策太保守,就只剩下中策可以选了。
既然不管怎么做,都夺不了范明友等人的兵权,那么刘贺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名正言顺地回长安城。
说得简单直白一些,就是要用中策来逼他们:乖乖听话地回来当然好,真的反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丙卿,朕来说,你来写,仲父和蔡卿看看可有不妥当的地方。”刘贺说道。
“诺。”出自于三人之口,所传递的意味却是截然不同的。
“范明友、田顺、田广明所部将士,风餐露宿,深入不毛……虽未取得大捷,但仍然有功于大汉。”
“但今冬风雪骤降,匈奴贼寇恐狡诈多变,恐仍会侵扰我大汉边境。”
“故令范明友所部和田广明所部驻于灵武县,田顺所部驻于五原,以备匈奴贼寇。”
“为犒赏三军,慰勉思乡之情,屯驻边郡之时,一日当发三日钱粮。”
“范明友、田广明及田顺三人,立刻回长安面圣,陈述征北军情。”
“军令如山,不可违抗,抗令者斩!”
其实,刘贺对这诏令不抱太大的希望,能不能让范明友等人幡然悔悟是个未知数。
而霍光细细地听着,对天子的忌惮和敬佩又多了几分。
这诏令下得非常巧妙,不仅顾及到了范明友等人的颜面,更考虑到了普通兵卒的实惠。
“一日发三日钱粮”这一举措,可以让安抚好大部分将士的心,可以让他们乖乖地呆在边郡而不生异心。
这些底层的将士就是如此,得一点蝇头小利就会满足,根本看不清大势。
“三位爱卿,你们觉得这诏令还有什么要改的地方吗?”
蔡义和丙吉对军务不甚了解,也没有什么“歹心”,自然对天子的诏令没有任何疑问。
而霍光也提不出其他的异议了。
“仲父是大司马大将军,朕还希望你能给这三位将军各写一封信,让他们依诏行事,仲父可愿意?”
“此乃老臣的分内之事。”霍光很是不情愿地说道。
“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写吧!”
“诺。”
霍光的不情愿,被刘贺看在了眼里,他没有多说一句劝勉的话。
不管情不情愿,只要愿意动手做就可以了。
很快,霍光的三封信就写好了,而刘贺的诏书也定了下来。
诏书送到魏相手上加盖玉玺,就立刻派人连同霍光的三封信一起快马加鞭地向三个方向送去。
遭遇一场“新败”的霍光没有在尚书署多停留,有些颓丧的辞别天子。
当他离开正堂的时候,午时的报时钟声恰好响起。
各部尚书和御史也分别从厢房的小阁里走了出来。
他们站在屋檐下,看到了天子送别霍光的那一幕。
天子气宇轩航背手而立,虽然仍然不停地叮嘱大将军要走得慢一些,但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伸手去搀扶。
而大将军的脚步也有一些踉跄,他脚步急匆匆地穿过尚书署的院子,没有回应任何人的问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衰老的气息。
大汉的天,看来是真的要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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