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己选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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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紫烟望着月光出神，她那件雪白的衣裙与雪白的长发反而将少女白皙的脸颊衬托更甚。

睫毛微眨，略有意动，萧紫烟转过头来，望向寂静的山林深处，那里有风声，有鸟鸣，但就是没有脚步声，所以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打断了少女的思绪。

一袭鲜艳的红袍从萧紫烟视线的终结踏来，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脸上风韵似乎能遮盖半城风光，血色的双瞳耀眼无比，而身后在风中招摇的纯黑长发静落之时，竟然已经垂到了双膝！

她莲步微移，踩在林间冻实的地面之上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仿佛是飘过来的一般！

“师尊。”

见到来者是红袍女子，萧紫烟微微颔首向着面前妖艳美腻的成熟女子行弟子礼。月光之下，两位研制如玉的女子相对，将层林尽染如画。

红袍女子轻轻走到了萧紫烟的身前，微微一笑，妩媚而动魄，倾国亦倾城。

“又在想那个叫连晨的小家伙？”

妩媚的女子眉目含笑，望着少女脸上的迷惘与思念，轻轻开口取笑，让萧紫烟那苍白的脸颊竟然难得℃∈，的染上一丝红晕。

“我这里似乎刚刚收到了一些关于他的有意思的消息，你想不想听一听？”

看着自己徒弟心思确实已经飘到了远方，红衣女子笑吟吟的望向了萧紫烟脸上那么红晕，出言挑逗道。

“什么消息？”

果然，闻言的萧紫烟脸上的冷冽尽数消散，望向红衣女子的眼中充满了些许迫切的期待。

“在青玄学院一战之中，你那位心上人展露出心剑，与一位龙家的灵境战成平手。”

见到了萧紫烟眼中的急迫，红衣女子点了点头，不急不缓地将她得到的消息向身前的少女转述，语焉之中也颇多赞叹之意，因为那位少年表现出来的境界与天赋，确实足以让整个世界惊叹。

“心剑？灵境？”

萧紫烟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重复着之前那条消息之中的关键词语，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迷惘也越来越悲伤。

“能以十六岁的年纪战平灵境，当然说明了他天赋的恐怖。”红衣女子继续缓缓地说道，然后将血色妖艳的双眸转向了萧紫烟：“可是心剑的炼成必然是要经历无数曲折离奇的心路故事，他能施展而出心剑，令其余几位冥使全都大惊失色，要知道教中能悟心剑的总共也不过两人而已，就连我都办不到。不过我相信，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能剑生霓虹。”

萧紫烟缓缓地低下头，想起连晨那比起自己还要曲折无数倍的往事，心头微酸，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离开恐怕也是让少年心头悲怆悟出心剑的原因，所以此时的她有些难过。

看着萧紫烟这副关切的摸样，红衣女子缓缓的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还要离开呢？如今身处天涯的思念又有什么意义，世间最肯忘却便是古人诗句，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可是，如果不离开他，那我便永远只能站在他身后。”萧紫烟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他的天赋太惊艳，已经能站在年轻一代的最顶尖，而我不行。”

确实，萧紫烟的天赋虽说也十分惊艳，但由于幼年时节的家破人亡，家族流浪，不要说能得到资源培养，就连最基础的冥想时间都没有，所以比起与她齐名的那四家的天才落下了太多。

听到这番话，红衣女子摇了摇头，满脸的不赞同：“如果你不离开，至少能站在他身后，可是现在呢？将来他肯定是要进光明神殿的，以你现在的样子，以后你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萧紫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之中，满头白发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辉，如水般的眸子中淡红一闪而过，陷入了复杂的挣扎与摇曳之中。

许久，萧紫烟抬起头来，望向红衣女子嫣然一笑，有些凄美有些伤。

“我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算跪着也要走下去。至少现在，我可以变得很强，就算不能在阳光里和他站在一起，我也可以在阴影之中庇护他一生，庇佑我的家族。”

可是他需要你的庇佑吗？

望着自己徒儿痴迷的样子，红衣女子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放弃了问出这个可能令萧紫烟的努力尽数化作乌有的问题，轻轻地开口，唏嘘感慨。

“哪怕最后他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安度余生，你也依旧无怨无悔的站在他身后？”

萧紫烟睫毛微闪，有一些晶莹有一些痛苦也有一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坚决无比。

“你要知道，这不是想想而已，而是会必然发生的现实。”红衣女子盯着面前的少女脸上的犹豫，一字一顿的说道：“自从你拜入我的门下，加入血灵教，就已经注定了你永远不可能和他再站在一起，所以何必呢？还是忘了吧。”

“他行走在光明之中四季如春，我行走在黑夜里大雪纷飞，我永远走不进光明之中，相信他也不愿意走进夜色。虽然光暗之间的那一道线将我和他分开，我们已经走在了不同的路上，但我不后悔，也不能后悔，只能一路走下去，直到我强大到可以为他遮挡一切风雨，然后默默站在他背后的阴影之中，看他度过光艳的一生。”

萧紫烟轻轻的开口，白发轻飘，但眼神却十分坚定，宛如天空之中的星辰，令人心生赞叹。

“又是一个沉浸在自己所认为的爱情之中的可怜小家伙。”红衣女子轻轻笑了笑，似乎觉得萧紫烟的话很无忌：“其实你什么都不明白，根本就没有什么爱情，等你再过几年，再回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可笑。”

萧紫烟缓慢而坚决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可笑便可笑吧，至少现在的时光叫做青春，不是吗？”

看着萧紫烟眼中的纯洁的认真，红衣女子的面色微动，心中似乎隐隐被触动了什么一般，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师徒二人就在这枯寂的山林之间，在结冰的山泉旁，在初降的素雪上相对而立，月光照亮两位女子绝世的容颜，星光扑朔而迷离。

“教中虽然境界提升很快，但你必然与明年那场摘星楼无缘了。”

沉默了许久，红衣女子轻轻开口，打破了林间的寂静，虽然她语气很平静，但表情之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些遗憾，显然对于摘星楼之行自己徒儿不能前往，还是颇为介怀。

听到这话，萧紫烟微微一笑，向着红衣女子再度躬身行了一礼，极度恭谨与郑重。

“若没有师尊指点，我怎么也无法到达现在的地步，若我留在青玄学院，必然也与摘星楼无缘，所以在教中无法参与也没什么遗憾的。”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话虽然是这样的道理，但她心中依旧还有一些不满与不甘。

“若是当年教主还在的时候，无论如何摘星楼的名额都会让给我们血灵教一些，可惜现在教主被镇压，人魔两族又同时向我们发动了打击，所以我们现在也只能隐居一隅，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满脸的期待最终缓缓消失，红衣女子眼神变得沉重了起来。

“若是暗渊冥使还在教中，说不定凭借他的境界与实力，人魔两族还会卖我们一些面子，勉强给我们几个名额，但可惜那位冥使大人也只是在教中惊鸿一瞥，便杳无音讯，七八年了都没有一点踪迹，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苦修去了。”

很明显，红衣女子对于教中那位名为暗渊的冥使十分推崇与尊敬，但对方一经消失便是七八年的时间，还是让她分外的幽怨。

而一旁的萧紫烟静静地听着自己师尊的埋怨，听到那个令人心颤的名字内心也微微颤抖了起来，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崇敬，而是与之完全无关的情绪。

梁月儿缓缓地低下头，望着自己如玉石纤细苍白的手指，微微一笑。

如果有一天，自己这双干净的手上染满鲜血，那么看在暗渊冥使的面子之上，他在对我举起剑的时候，应该会犹豫半刻吧！

天涯一方，萧紫烟走在了自己选择的道路之上，或许心酸，或许悲哀，但一经起步便再也没有退路可言，所以她只能坚持地走下去，直到被光明付之一炬，或者能强大到化身滔天的血影令整个世界忌惮。

而在天涯的另一端，落叶镇中的连晨则依然行走在光明的道路之上，沉稳而平静。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萧紫烟便成了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故事会发展到怎样曲折离奇的地步，现在的他正站在一位同样国色天香的少女身旁，向着她小声地提问。

“摘星楼中不得下死手？那每届高达五成的死亡率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