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抑心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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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皖只是笑意绽面，坐下后方抬声切语道：“夫人。”语声柔然，再不是方才那般肃声畏语。

白夫人长叹一声，疾而转眸，不愿多看他一眼，亦是不予搭理，便抬拾着碗筷自顾地用膳，将那霍皖晾在一旁。

霍皖见她默不作声，脸色也不太好看，自是知道她心下不快，便没有再绽声扰言，只是静坐在一旁看着她。

白夫人好似若无其事一般，完全无视了身旁的霍皖，面无表情，毫无暖色。

她双眸绽透而出的寂色与落寞映入那霍皖眼中，方让他觉得心中一振，临起的双眉缓缓皱起，深昂而上，好似翻檐雾转的矾山一般。

霍皖好似觉到了后悔之意，不过只是对那白夫人而已。而他心下的野心，或许早已深埋了根，再也拔扬不去。

亦是不知晓待那白夫人知道他的阴谋时，会不会再渐褪了他的狼子野心。

良久之后，那临窗映入的月光依旧在，越过那浮清花盆再落到那桌菜肴上，方生浮光悦色。

白夫人垂眸而落，最后一口饭入了腹中，碗筷漫止而下，桌上磕声淡落。止下双手后，她方扬声往那门外唤去：“小绫——”

正立身在门口的小绫虎躯一震，急忙应道：“在！”说罢抖步三千，疾足跨入门里。

“让人把饭菜都端下去罢。”白夫人清声道过，掠眸一撇，依旧将那霍皖视作无物。

小绫临眸一探，看那老爷呆滞地坐着，甚以为是出了何事，便近了眼眸轻探一眼，见他抬眸而过便速速回眸而去。

“是，夫人。”回过神来，小绫方起声应道。

让人将那膳食都端了下去，临前之际，小绫方才转过身要走，方又闻那身后白夫人呼声而出：“记住，日后再无需准备如此之多膳食。”她语声虽严肃，但却丝毫没有刻薄之意。

小绫止步而下，急一回头，闻声后轻轻点头，轻言道：“是……夫人。”她又下意识地撇了一眼那临座的老爷。

霍皖终于回过神来，忽声一出：“是这些膳食不合夫人口味么？”他语生柔意，往日那般低沉的声音如下好似那烟中云雾。

白夫人没有看他，只是轻叹一声，片刻才回道：“如此多的膳食，老爷是当做喂猪了么？”

她此声一出，让那霍皖心中一愣，急急变了脸色，只得窘笑而过。

半响，他才抬笑道：“夫人笑言……”恍惚转眸之后，他又投目到那白夫人面上，片刻再道：“夫君只是怕夫人饿了肚子。”

“夫君”二字如下在白夫人心中就好比霍皖送他的那副棋，可有可无。在她眼里，都像是个笑话一般。虚情假意，她也算是看透了。

此前这么多天都未来看过她，只顾着饮欢作乐，如下又好声好气地前来，不禁让白夫人心生叹意，这霍皖可真是“多情多义”。

白夫人终于转眸而去，嘴角微扬起的笑意是那般无惧，又携了一丝挑衅之意。

“那我真得好生感谢你了。”白夫人说罢哼笑几声，面上仍是轻扬之意。很快她便渐下面上的笑意，再而又转过眼眸去。

霍皖不知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闻她此言后还好声好气道：“夫人客气。”面上拔扬而起的笑意又突绽而现。

“若是真关心我，你倒不如多做点好事。”白夫人忽声又出，让那霍皖双眸绽光，连忙道是：“夫人说得是。”

白夫人轻轻瞟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要将他赶去：“行了，回去罢。”说罢便要立身而起，再抛言而去：“我要歇息了。”

言声绽落，白夫人方向那床榻走去，临前再向那门外昂扬道了一声：“小绫，送客。”

门外的小绫再虎躯一震，连忙伸头而入，双眸滞然，只是闻那一声“送客”格外刺耳，心想这老爷哪是外人，亦是怕又惹他发了火。

疾步一抖，小绫急忙跨门而入，畏畏缩缩走到老爷身后，方屈首道：“老爷，请……”

霍皖缓缓立身而起，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孤望着那白夫人渐渐走去的背影。过眸之际，又向那身旁的小绫摆手而过。

“你先退下罢。”他此言一出，让那小绫心中一抖：这老爷该不会是要……想着想着，双眸便要睁睨了起来。

才回过神来，可面前的老爷早已不见。便转眸而去，见着那老爷向那内房方向去了，心下便愈发疾然，如下正抖声落步。

“怎么办啊怎么办……”小绫自语喃喃，双手攥在一起疾疾颤抖。

正走进门的妍儿见她如此慌张，便悄悄在她身后敲了一下她的肩膀，让她又虎躯一震，差点便尖叫出了声。

“你怎么了？”妍儿笑言道，见她惶恐无措，却是不知出了何事，再顺了她方才投目的方向往那内房看去，疑声又出：“夫人可睡下了？”

“你吓坏我了……”小绫压低声线，急言道过，面上仍一副惊慌的模样。

妍儿渐下笑意，临上的娥眉微微一蹙，急声一询：“到底怎么了？”

“老爷在里面……”小绫淡言一声，说罢只是叹气，又回过头去望了一眼。

“什么！”妍儿惊声一出，面上是狂喜的模样，便顾着捂嘴偷笑。稍微收敛了些，片刻她又道：“这是好事啊，夫人且不是盼了很久么？”

小绫听了只是摇头，忙声道：“不不不……夫人很不高兴。”说罢再挪了步伐而去，身后的妍儿便缓步跟上。

“怎么会？”妍儿不信，便抬声疑道。

“怎么不会？”小绫反将问道，然之再绽声道：“夫人最不喜老爷和那殷夫人暧昧了，如下不原谅老爷自是无可厚非的事。”

“这……”妍儿茫声一出，面上的悦色渐褪了去。

内房还是没有声响，可是二人依旧可以看到那里面的烛光。

她们缓缓挪了步伐而去，离那内房愈近了一步，又怕被夫人和老爷怪罪，便在此处徘徊不定。

半响，闻那内房门声一砰，二人便对望一眼，立即退了步伐而出。

闻到那脚步声愈近了，二人面上的神色便愈发紧张，急急转过身去，滞步在此，好似心下又有着不祥的预感一般。

片刻，那霍皖出来了，二人见了忙着屈首道礼：“老爷……”言生颤意，低着头的二人自是睁睨大了双眸，未闻那霍皖言落便不敢抬头而起。

霍皖面上愁色愈重，比方才的悦色可有了天壤之别。他在这桌前徘徊不定，双手并后，方要继续走出去，忽而想到什么，便又退了步伐回来，在小绫和妍儿二人面前抛以警言：“今晚之事，不得与旁人说起。”

闻他肃声沉落，二人终于抬头而起，又是一脸茫然，相互对望一眼。又忽闻那霍皖肃声一抛：“明白吗！”昂声一落，让二人身躯紧紧一抖，疾而回之道：“明白，明白……”

霍皖闻声后静叹一口气，这才颔首而起，终于向门口方向走去。

待语声梦静之后，二人方才抬头而起，相互对望一番，方生灿笑而出。

“发生什么事了……”妍儿随口一询，笑声依旧不断。

小绫亦是捂腹大笑，摇头应道：“我也不知道……”

二人自是知晓方才是发生了何事，只是故而讽之罢了。

片刻，那笑声终于缓淡下来了，二人便垂落而坐，然之便闻身后语生忽出：“他走了么？”

让二人心里一怔，回过头，才见是那白夫人，便紧言回道：“走了，夫人。”

二人赶紧立身而起，那白夫人只是招手而过，缓声下道：“无妨，坐罢。”说罢自己也随之坐下。

见白夫人面上无半点悦色，二人便也就不敢多言了。小绫忙着倒茶而来，递到白夫人面前，切声漫落道：“夫人，喝茶。”

说罢便与身旁的妍儿对望一番，妍儿眉头一拧，回过眸去，再近而向那白夫人慰声道：“您没事罢，夫人？”

白夫人一敛眼帘而过，只是淡淡地摇头。

可二人怎会不知，白夫人将心情全然挂在了脸上，怎般会无事？看她不愿回答，二人自是不好再争相询问。二人只是不愿看到白夫人如此心沉落落。

白夫人忽声一出：“歇息去罢，不早了。”便抬着眼眸望着她们二人。

妍儿心里一愣，只是滞空着双眸，还好身旁的小绫反应迅速，急而立身，再过手将那妍儿一同携起，再向那白夫人点头笑言道：“夫人也歇息罢，待夫人歇息了我们再走。”

白夫人微笑着点头，便被二人搀扶进了内房。

终于，内房灯火忽灭。二人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方长叹而过。

走出卧房的二人面上无半点悦色，皆是在为那白夫人心感挽惜。二人缓步走在那长廊之上。

“夫人是不是再不会原谅老爷了？”妍儿忽声询道，面上双眉轻而皱起。

小绫低垂着双眸，面上只留有孤色，听了也只是摇头，片刻才缓声道起：“原谅也罢，不原谅也罢，我们可不能让夫人每日如此消沉下去。”

妍儿点头而过，应之道：“可我们该怎么办？”

小绫漫思沉想，半响才道：“找点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