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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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片黑暗，没有任何东西。

雷诺睁开眼睛之后，他皱了皱眉。从他着陆开始他就一直努力要把这些景象赶走。现在当他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却消失了？出了什么事？他又试了试，紧紧闭上眼集中注意力想凯瑞甘。

然后他看见了她。

不是现在这个凯瑞甘，那个迷人又恐怖的刀锋女王。他面前这个莎拉·凯瑞甘是他在玛·萨拉和之后的几个星球上认识的那个莎拉·凯瑞甘，是他在那个重要任务时登陆塔桑尼斯之前还与其简短交谈过的那个凯瑞甘。不折不扣地属于人类的凯瑞甘。

她没穿护甲，这对她来说很少见。她穿着磨损的棉裤，短工作裙，高皮靴，和一件沾满灰尘的皮夹克。她的头发扎成一个松散的马尾，有几缕头发扫过她的脸颊。除了一把很撩人地别在大腿上的长刀，她没有任何武装。

她在笑。

也不是她平常的笑容，诉说着痛苦和强烈的自制。不，这样的笑容他只看过几次，当他或者迈克试图逗她笑的时候。这是诚实的笑容，代表真正的快乐，在她的眼角牵动一丝皱纹，在脸颊上荡出一个小酒窝。

她很高兴。

雷诺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试图驱散那画面。他向前倾，手与腿相交叉，深呼吸了一下，模糊地感谢呼吸器让他的肺不用充满灰尘。他试着不要吞下空气，知道这只会使他感觉更坏，但他需要慢下来他狂跳的心。那是什么？不是他想要的往凯瑞甘脑海里偷看一眼，也不是记忆——他从没看见过她穿这些衣服。只是一个简单的梦吗？这确实是他想要看到的凯瑞甘，没有她固执的自我防卫。但他并没有真正睡着，而且那景象太真实了，不可能只是个白日梦。

抬起头，往山下望去，他瞥见星灵飞船——然后一跃而起，挥手驱赶随之而来的灰尘。塔萨达走了！环绕四周，雷诺看见了执行长在另一座小山的山顶上漫步，方向正好和他相反。没有多想，他立刻去追塔萨达。

他步伐不小，但此刻他似乎并不匆忙，雷诺快速地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在5米外雷诺慢了下来，然后追上了他。他意识到他们肯定看到凯瑞甘了。塔萨达告诉过他的战士要报告她的位置。他现在一定就是去找她去了。

雷诺知道他必须跟着。不是为了提供支援——他怀疑就连那些星灵小兵“狂热者”都比他更能打仗，而且他们拥有多年对抗异虫的经验。不，他只是去看的。他想看看这两个人，凯瑞甘和塔萨达，面对面的时候会发生什么。这也许会告诉他更多关于他们的事情，关于他们的力量和弱点。这场交锋他一定不想错过。

当他们走的时候，塔萨达没有表现出任何发现雷诺在他身后的迹象。雷诺再一次思考了他们的处境和选择。星灵已经着陆，而且，就算不是友好，至少也不是敌对，只要沈锋的黑暗星灵朋友不出来。这是个好信号——他在查尔上只有一个敌人，不是两个。而且执行长也并没有想要让雷诺和他的手下陷入困境。那么星灵会真的考虑帮他们到达外层空间吗？在麦克默特里提出这一点的时候他曾认为这很荒谬。但现在看来没那么不合理了——他知道既然他没有因为和他们说话而失去性命，那他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他想要说些什么，然后就停了。最好还是在即将来临的遭遇战之后再提出来，他这样决定。除此之外，星灵在见到凯瑞甘的那一刻很可能不会考虑帮他们的事情。他很好奇能否操纵他们的飞船。

即使星灵不会给他们搭个便车，情况也有所好转。他们有了水源，也许还有些食物，所以活下来并不像一开始那样令人恼火。也许星灵至少会放他们离开，用一个小小的飞船。他们只有50个人，单独一艘小小的飞船就能够装完。

他们走过了几座小山和几条峡谷。雷诺感到腿有点痛，脚在鞋子里抽搐。他已经喝完了水壶里仅剩的一点点水，吃掉了腰包里仅有的配给口粮，现在他喉咙干燥，胃撕咬着他。但塔萨达没有任何疲劳或不舒服的迹象，雷诺只能继续走。

他们走了多远？凯瑞甘在哪里？

一个小时多了，塔萨达突然停了，雷诺在他身后绊了一跤，摔在地上，没有注意执行长是否丢下他走了。他必须休息了！

他们在一座小山脚上，这座山比前面的都要高和陡峭。雷诺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个坡不仅陡峭还凹凸不平，有很多岩石，连稍小的平面都没有。在两边这座山蜿蜒开来，是比起小山包和突起而言更为规则的曲线。最后的线索是山脚的一小丛蘑菇，离雷诺摔倒的地方不到2米。它们直径约2厘米，有宽大平坦的顶部和粗短的茎，褐色和灰色，还有白色的斑点，和到处都是的灰尘很相配。

不是小山。是个陨石坑，是到目前为止他所看到的最大的。从塔萨达看它的上沿的样子来看，凯瑞甘就在里面。

开始有意思了，雷诺在倒回去的时候这样想。异虫喜欢地下，火山能提供现成的由地表到地下洞穴的通道。他把头放在后面的坡上，闭上眼。一秒钟后——他在火山里面，站在浅浅的碗状地板上，欣赏着它黑色的玻璃般的边缘。他剩余的虫群聚集在他周围，他的翼尖如预期的那样鼓动。

他又进入了凯瑞甘的头脑。和她一样，他感到突如其来的兴奋。

“你感觉到了吗，脑虫？”他听到凯瑞甘通过轻轻浮在她后面的领主问那个巨大的异虫。“星灵在这里，在查尔上……”她暂停了，雷诺感觉到一种奇怪的俯冲感觉，好像他狂奔过整个房间或被一阵狂风裹挟进去。他知道凯瑞甘用了她的心灵感应术，他在这种连接中已经感受过了。“他们来了有些时间了。”她宣布道，分析着精神状况，就像一条狗用鼻子分析空气以品尝气味，分辨它们所携带的讯息。“藏着。”她高兴地结束道。

“我们必须干掉他们，”脑虫建议道，虽然很胆怯。显然它已经从她和异虫的冲突中学到了一些东西。那是凯瑞甘和一个有名字的脑虫，主宰的助手的冲突，而它现在还没有名字，无足轻重。它必须小心，避免引起她的愤怒。“星灵是我们古老的敌人。”它指出。

“是的，是的，”凯瑞甘不耐烦地回答，她的双翼噼啪作响。“我们会毁掉他们的，不用怕，但首先我想要知道他们为何而来。”她笑道，“而这很容易解决，因为他们就在上面等着。”她跃进空中，跳上陨石坑的边缘，翅膀展开好像可以让她浮在空中。她在那里可以看到星灵围绕着陨石坑，其中有一个闪着金光，表明他是个高阶圣堂武士。然后他看到她跳起来，轻巧地着陆，收起双翼，看起来就像一件带刺的斗篷。在执行长之后，斜坡更下方，她看到地上有两个人形的突起。一个没穿着星灵闪光的盔甲，只有一件磨损的皮夹克，和沙尘描绘出的疲惫。一个呼吸器罩在他脸上。但她仍然认出了他，想到有这样一个观众，她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意。

另一个穿着作战服的家伙堂而皇之的隐身，却又露出了影子，凯瑞甘看向他的时候，把头盔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笑脸。“等到我解决了星灵就轮到你了。”她想着，又看向了雷诺。

“吉姆。”她轻柔地呼唤，雷诺在他头脑的内外都听到了她的声音，“起床了。”

他睁开眼睛。

凯瑞甘站在他面前，就像他在幻象中看到的那样。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她面前庄重的星灵高阶圣堂武士身上，但雷诺想他看到她快速地瞟了他一眼——还眨了眨眼。然后她又注意到塔萨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