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篇其四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这回小福星可跟来啦？」

「土地神爷爷！好久不见！」

距上回来访不过三个时辰，祝晓踱着等速的步伐，身侧的暮白倒等不及地奔上去，给站在厅前招手的土地神一个熊抱。

祝晓的脚步随後就到，暮白整个人都挂在土地神身上，後者本就不高壮的身子被遮去大半，还被沉得矮了一寸，只有那张慈祥的面容，勉强自暮白的肩窝处探出。

「劫已化去，但过程有异，回来修正纪录。」祝晓躬身致意，又抬头轻捏了把暮白，「该松手了。」

「嗷！」暮白没感觉疼，就是惯X地嚎了声。

「没事没事。」土地神拍了拍暮白的背，笑得像正在享受天l的爷爷，祝晓和他亲如爷孙，但终归是互尊互敬，鲜有肢T接触，暮白一起来的时候，这明面上的孙子就给更适合的人当了，「来得正好，恰有人供了盒花生麻糬，快来嚐嚐。」

两人随土地神至厅内入座，半个手掌大的麻糬分量很足，暮白囫囵一吞，两口就给吃了，祝晓手中的都还没捧热，就见他连眼睛都要流出口水似地馋着余下的几个。

一盒也不过五枚，祝晓递过自己的那份，顺带把对方嘴角沾上的花生粉拈去：「没噎着也是项技能了。」

暮白嘿嘿一笑，从怀中0出一根苹果味的bAngbAng糖，撕开包装，交换似地递给祝晓：「这牌子的特甜！」

祝晓接过，叼菸似地放进嘴里，糖分在嘴中化开，他眯起眼靠上椅背，神情鲜有地放松，像只慵懒的猫。

一切互动尽收眼底，土地神乐倒也不点明，只乐呵呵一笑：「下午怎麽回事呀？」

祝晓闻言，挑眉往身侧睨，早就知情地拱着当事人自白：「怎麽回事？」

「——咳咳！」

暮白再Ai吃也懂分寸，手里捧的麻糬是第二块，也是最後一块，还是祝晓给的，自然全神贯注地慢慢嚐。话题突然落到身上，吓得噎个正着，吐出来又舍不得，只得捶着x往下吞，眼角都给b出一滴泪，刚好给接下来的无辜发言做点缀——

「我、我真的见到了题库上的案例嘛！」

「所以？」祝晓接续问。

「太神奇了就忍不住跟上去看……」

「接着？」

「发现有人要乱牵，就照着哥教的去说了一下……」

「然後？」

「被骂惨了……对方是已经在工作的，和哥同期的前辈，不听劝还刻意弃之不顾，差点误了时辰，我们这些在场的学生手忙脚乱地补救，才勉强上轨道……」

「结果？」

「一、一时忘了和哥有约……」

暮白愈说头愈低，最後嚅嚅地说了句对不起，目光无辜，又有些不安份地往祝晓那试探X地瞧，用眼神暗暗伸冤：才一起解过的题目，就在下午碰到了，情景是不全相同，但几乎九成吻合，怎麽可能坐得住？

祝晓平平淡淡地看了回去：题库本就是参照既有案例，或是模拟未到的情境，从众多牵线数据中JiNg华出来供学生练习，实际碰上也是刚好而已，没什麽好大惊小怪。

不过他对暮白也就空有表面脾气，心底没真气过，短暂眼神G0u通一番，他有些好笑地挪开视线，佯装正经地转向土地神，抬手一摊：「就这麽回事。」

聊个天跟说相声似的，土地神不禁莞尔，想着意思意思给暮白开脱一下，眼角余光就见庙前大柱後方，有几缕孩童样貌的游魂，正往厅内探头探脑，对着暮白眼巴巴地瞅。

「小福星，孩子们来找你玩了呦！」

「啊？是吗！」

暮白倏地向後看，孩子们怯弱又有些兴奋地朝他挥手，他抬手回挥，又一脸期待地转向祝晓。祝晓批准似地摆手，刚才还可怜兮兮的大个子，一下就奔到了几尺外，给那些孩子送上一记热情的举高高。

土地神捧起茶，颊上的笑容打从他们来就没褪过：「这孩子可真是个宝呐。」

祝晓自然听出话中涵义，目光追随着正与鬼魂们嬉闹的身影，没有立刻答上话。

一般神鬼间，最多就互不侵犯，少有交情。主要身分与气场上相斥，鬼魂们通常会躲避神只，尤其是灵力富足的强神。

能这般和鬼魂打打闹闹的神不多见，尤其暮白的灵力丰沛，只差过去的祝晓一些。不过相较祝晓总是被避之唯恐不及，此刻的暮白正蹲在地上笑着与鬼魂互相捏脸，脖子与肩上还扒着几只在那玩，双方说着传不进厅内的话语，不时捧腹大笑。

徒具影像的画面，祝晓升起一GU隔绝於外的落寞，脑中突然回荡起暮白仰着头，追在自己後头喊哥的日子，那双漂亮的眼睛似星辰闪耀，彷佛只容得下自己地相望——仔细想来，也不过是五年前的事。

昔日平庸的小毛头，如今有了灵力，长了个子，T质上已担得起强神的位置，脾X却不变，憨憨傻傻的，没架子，是神是鬼都想亲近……终归b自己合适得多。

感慨夹杂欣慰，嘴里的糖转眼就化完了，祝晓自回忆与思绪中cH0U离，重新坐正，取出记事竹简与功绩簿。

前者为牵线者自行撰写的过程记录，供做事件归档；後者为灵力确实作用後的自动更新，也是俸禄计算的主要依据，一般为该线促成的事件，以及其後附加的支线做计算，「一线牵三缘」，贵人科的功绩制度，贴切T现何谓事半功倍。

虽然收入在於个人努力，但贵人毕竟没有主神，他们好好坏坏都与交付他们任务的神只或单位绑定，祝晓理当要向土地神交代，他摊开竹简，翻开了功绩簿的最新页：

「此次任务，最终凭藉姻缘科学子的线化去此劫，我们没能经手，功绩恐怕——」

他才开口，话语却随视线所及一顿。

土地神在地方耕耘已深，只要结果是好，本就不在乎这一笔两笔的数字。祝晓这一愣倒是难得一见，惹得土地神只管好奇地探身一看，旋即笑得更乐了：「就说人家是小福星罢！」

功绩簿的栏目，下午化的劫确实未在上头，却多了两笔未曾见过的记录。

祝晓一时没能言语，他与玉帝的赌约与化劫数有关，且与本身的灵耗开销相互，以至於天天都在计算配额，每日工作量都是经过安排，今日丢了单，无疑是莫大的压力。现下意外添了两笔惊喜，贵人科是搭档功绩共享制，既然不在预料，那便是暮白做的好事了。

且看记录推导，时间同在今日下午，估计就是让暮白耽搁与他约定的那起「题库」案，听暮白说情况危急混乱，他真没想到会是暮白做到功绩，还一线牵两缘，方才却只顾道歉不懂邀功，也是傻得可以。

他再次向外头望去，眼底有几许柔和，暮白也恰巧抬头，目光交会，暮白站起身，与孩子们交谈几句，便搁下祂们，向厅内笑着走来。

「祝晓啊，没有人会为因为那件事怪你。」

土地神没来由地低喃，虽然尊重祝晓，但看着这两人心底不禁触动。寻思此次一别，不晓得下次再有机会相谈是何时，还是忍不住将早上的话题延续，「你自幼随侧听事，灵力与能力出众，担负的自然也多。你与玉帝的约定老朽不会过问，只是老朽的一丝期盼，你可以只为了自己做一次决定。」

祝晓心头一顿，有GU情绪翻涌，他的眼眶有些热了，可见了暮白，又强压下来。脚步刚至的暮白困惑地望着他，他轻抚对方的背，又觉踏实起来，转头向土地神浅浅一笑：

「请您放心，我现在做的一切都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