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解篇其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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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青然没有拿到公用通讯，在本人的慷慨下直接借光琭的一用，还顾及她的通话ygsi，男子迈着大长腿，迳自回到门外等候。

分明方才还笑得开心，房间一静下来，月青然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再次x闷。

并非不重要，说紧急倒也还好，亦不是非她出面不可——但就是本能的，小小的细节就能挑起联想，念头一旦浮现便是定居，催促她行动。

随着一声轻叹，镜面亮起，规律的铃声才响片刻，一张熟悉的面容便占据了大半画面——

月青然礼貌X地扬起嘴角：「主任。」

「青然呀！」

电话那头的nV子语带惊喜，挺起身往画面凑近几分。

毕了业的学生如同泼出去的水，偶尔见到这麽几滴总要好好珍惜，尤其月青然这种自己忧心忡忡日日叨念到毕业的，简直恨不得能直穿镜面过来又捏又抱：「工作如何呀？有空回母校给你安排演讲？Ga0个b奉心还要大场的！」

主任这一囔嚷，在日常庶务里泡得厌烦的办公室一夥都聚了过来，月青然延毕请好请满，这b寻常学生多的相处时间，姻缘科办公室的人都混得挺熟。

「谢谢主任。」月青然笑了笑，一方面感到窝心，另一方面却没有说笑的心情，「我想帮月奉心请个假，他今天应该有排课，出了点意外无法出席。」

「奉心怎麽了？」主任忧心道，仔细瞧了瞧月青然的背景，眉头紧蹙，「你们在医馆？发生什麽事了？」

「我们没什麽大碍……」

月青然才开口就有点说不下去，尽管韶瑛说月奉心的命是保住了，她还是无法想像天天和自己斗嘴吵闹的竹马躺在病床的模样，一GU焦躁与恐惧挥之不去，伴随而来的是什麽都帮不上的无望感。

「我也不晓得他何时可以回去上课……缺席的讲座费都算给我吧，不要扣他薪。」

现在能为月奉心做的，好像只能打这通电话，给Ai财的朋友弥补一些金钱损失——月青然说着说着眼眶又不忍不住红了，她其实很想摆脱这种情绪，可就是挣不开。

见她难过，疼惜学生的师长们一时找不着话，你看我我看你沉默片刻，其中一人扬起语调安慰道：「你们好好休养，讲座的事不用担心，我们等会就会发消息给学生。」

可能看月青然的神sE没有因此好转，那人顿了顿，又舞起手笔划地补充：「补课和费用也不用C心，我们都会处理好——其实奉心无偿回来兼课我们都很感激，不会再另外给他负担的！」

後半的话刚说完，那人就被旁人捶了一下，可这并不能阻止月青然抓住其中的讯息，她先是一愣，声调不禁拔高：「您说什麽？」

月青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结束通话的，b起先前的痛苦，此刻感觉陷入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与苦闷——

月奉心从头到尾都在骗她吗？而且无偿兼课的原因居然是……

她独自坐在床上，百感交集。兴许是没了动静好一阵子，门外传来敲门声，光琭探头进来，手上拿着先前尚未交代完的病历表。

月青然恍然惊醒，连忙在对方重新来到面前时将通讯奉还，光琭浅笑接过，交换似地将病历表递给她。

「您慢慢看，若一切无误请在右下角签名。」

「好。」

「另外住址的部分需要向您另外确认，毕竟您上次就诊是在两年前，当时还是姻缘科的学生，填的是宿舍地址。」

「……两年前？」月青然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抬头看向光琭，「是不是误植了？我应该是第一次来这。」

光琭笃定摇头，伸手指向病历表的其中一栏，「这里记着日期，後面有韶瑛大人的亲笔纪录，当时您施用了安魂丹，不过并非到馆就医，而是以外诊的方式。」

「我什麽时候——」

突然就被告知自己「被」就医了，月青然倍感荒唐，顺着光琭的指引前後翻阅上头的讯息，一面试图回忆从未有过印象的片段，「为何需要安魂丹？那是治疗什麽的？」

「别太惊慌，虽然也会拿来救急，可安魂丹多数是用作日常保健，主要功效在安神镇魂修复灵核。」

「唯一副作用在於服用者会暂时陷入沉睡，视个T情况，短则三日，至多七日，但绝对没有其他害处——」

没料到月青然会有如此反应，光琭赶忙讲解，见月青然面sE困惑兼具凝重，他不由得跟着严肃起来，「您真的毫无印象？」

月青然蹙眉深思，就医这种事，而且才两年前，她怎可能说忘就忘？而且至少睡上三天，都不用上课——

「啊！」

月青然身形一滞，头皮隐隐发麻，一道荒谬至极的想法浮现：「这个嚐起来是什麽味道？」

「虽说没有亲自嚐过，就韶瑛大人的说法，是入水即溶无sE无味。」

吃了难以察觉，日期也对得上……难道那年考前约酒，月奉心对她下的药就是安魂丹？在那昏睡七天的期间替她申请了外诊？

「……当时我的身T状况是有什麽问题吗？」

「详细的状况您需要问韶瑛大人，但若是沉睡七日，代表您的灵核可能处於较为虚弱的状态——您还好吗？」

光琭这一问，月青然才发现病历表上沾上了几处Sh润，泪珠落下，慢慢晕散开来。

她慌忙用袖口擦拭，企图以痛觉转移情绪，手背堪称粗鲁地在眼皮上反覆擦过，鼓起勇气似地猛x1口气。

她很想强做镇定，把该走的流程的跑完，可才抬头，刚拭去的眼泪又绷不住了，禁不住双手掩面：「对不起……能让我、独处一会吗……？」

再不清楚细节，光琭也晓得该给她空间，顺着她的意思选择离开。

光琭一走，月青然就哭出了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控制不了，一夕间一切变得很不真实，无从颜喻，也无法言喻。

为何要在这麽一个差劲的时机，让她发觉自己是个後知後觉的nV人——

她能顺利毕业，因为月奉心以无酬讲师契约换了退学注销单，当年被下药，并非对方心血来cHa0的恶作剧——

那麽她对月奉心的冷嘲热讽，兴师问罪皆成了什麽？那怕是一点点，她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靠近过月奉心？他们之间究竟是从哪开始错了？又有什麽是她至今仍蒙在鼓里的？

心痛得呼x1似乎也变得困难，月青然蜷起身，收紧双臂锢住自己。

心绪紊乱而无从自制，她用尽力气缩紧身T，力道愈来愈大，身子也随之作痛。双臂之间见不着光，如同不见天日的深谷，痛觉很真实，又很虚幻，意识浮浮沉沉——

就要喘不过气之际，背後突然传来一GU力道，将她自深渊中稍稍提起。温暖的手抚上脊背，慢慢自上而下地顺着，持续而无声，却彷佛能理解她所有情绪。

这份即时又恰到好处的暖意，令她得到安慰，同时带来另一种矛盾的恐惧，然而此刻她只想逃避，沉溺於这份温度不作他想。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於得以慢慢松开自己，偏头相望。像是同理她的心情，又似乎源自於他自身的心理，文景一微微含笑，眼神却露骨地痛苦。

分明他只字未提，月青然仍下意识地找到了答案，那也是在她接受对方安慰之余，本能先一步了然的畏惧。

或许佯装无所察觉是最佳解，可她的X格终究作不了逃兵，好在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支应更大的起伏，她感觉自己出乎意料地冷静：「你全都晓得，对吗？」

可她的平静并未转化为对方的勇气，文景一薄唇微启，话到嘴边便哽住了，即便清楚没有一辈子的谎言，他实在不敢想，也做不足准备来面对这一天。

而像是解救他的困窘，又彷佛带来更大的考验，在下一次追问到来前，韶瑛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月奉心先生醒了，要见他吗？」

月青然闻言，一切念头在刹那间全给抛开了，下意识就要往门口去。

可同时文景一却相反地攫住她的手，力量相扯，才刚离床的身子重新坐了回来。

突如其来的拦阻，甚至是来自文景一，月青然着实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又在望去的瞬间不禁一愣。

文景一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握在她腕上的手颤抖着，连同那素来乾净清朗的嗓音皆隐隐发颤：「……能不能别走？」

简短的，克制却又尽显卑微，用尽意志也无法压抑的悲伤，伴随话音漫溢而出。从未见过文景一这般模样，如同对方能够共情自己，月青然内心深处在瞬间纠疼了起来。

她向前凑近：「……文景一？」

在她抬手要触碰对方之际，文景一先一步松开了手，向後拉开距离。

「抱歉……」他依旧没有抬起头，「我只是想交代一声，我得回去把工作处理完……替我问候奉心一声，我晚些再过来。」

「等等——」

没给月青然反应的机会，文景一周身亮起术法的微光，下一刻便瞬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