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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江南城郊,一间朴素的小楼。
屈平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了一块破布,被人像一条狗一般被扔在一边。这个原本很有脾气的人,此时也不得不安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作为人质,已经无法再谈做人的尊严,唯一的用处,只是为了迫使溪浴沟的手足们,继续为竹解效劳。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被饿死,一来是因为时间很短,二来是因为竹解心情好的时候,会给他带来一碗馊饭。
这天,关着的门被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敲开,走进来一个驼背老人,要不是听到那一声哭腔,屈平肯定不会认得,这是他印象中睿智无比的赵无用。
他示意屈平不要说话,上前来给他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不顾屈平连番让他赶紧离开的请求,坚持要带着屈平一起走。
“军师,你赶紧走吧?你即使救出了我,咱们溪浴沟的手足们一样无法脱离少……竹解的控制,就连你……”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哽咽。
此时,绳子已经解开。
赵无用拉着屈平,小心翼翼的往外面走去。屈平虽然处事有些粗犷,但此时却发现,赵无用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更多的是一种犹豫。
他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军师,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
赵无用点点头,深色之间一片复杂,只说道:“你先别管,咱们回溪浴沟再说。”
似乎看出屈平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于是安慰道:“放心吧,咱们目前,至少是目前,还算是安的。”
赵无用这般笃定,的确有底气。
昨夜,自己还在房里辗转反侧之时,窗前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他知道此时赵无用并没睡着,只是按兵不动罢了。
“赵军师,你不用装睡了,我知道你并没有睡着。”这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语气之中并无戾气,反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从容淡定。
赵无用岂是寻常人等?暗道其中可能有诈,于是干脆一言不发,就看这黑衣人将要如何。
那黑衣人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与其担心我对你不利,不如想想,你那少主如何对你?如若长此以往,你这溪浴沟上下两百多人,多半无法难复其身。”
“想当初,那洛王是何等的磊落人物?若是知道你这般助纣为虐,在天之灵想必也会叹息。”
“而且……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沉痛的信息,那竹解……并不是洛王的骨肉!”
“什么?”赵无用一听,登时不淡定了,旋即翻身而起,再次问道:“你是谁?”
那黑衣人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赵无用的反应,背起手来,在房中来回踱步,淡然道:“我是谁不重要,你的抉择才最重要。这样吧,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完以后,自行决定。”
这声音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赵无用竟无法反驳,虽然他还是站在那里,浑身肌肉紧绷,随时戒备着,但心里的负担已经卸下不少,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出手。
那黑衣人知道,赵无用在等自己说话,于是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慢悠悠的开口,当真讲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起源,要回到二十年前。
当年,江南有一家叫做“饭仓”的米店,那老板其貌不扬,也不爱读书,从小便善于钻营。
从父亲手里接过那间米店以后,却并不甘心只做个普通的小商贩。他说,生意就是生生不息,其尽头,还在于庙堂。
这人虽然平平无奇,却有两大本事,一直被人津津乐道。
一是他精通为人处世之道。
不管多难攀的关系,他都能成功攀上,而且把关系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是他早就定好的路线,一个普通商人,想要位居庙堂,如果不攀附权贵,又如何能成功?
那些年里,虽然他并没有多大的家产和本钱,却和当时的名流显贵们打得火热,甚至经营的那家店,所赚得的银两,几乎都花在这方面。
甚至有人调侃:江采钰即使是借钱,也要送礼,也要拿去攀援关系。不过,调侃归调侃,却也不得不佩服将江采钰这个本事。
二是这人有善于感情经营,他有两个红颜知己对其倾心有加。
一人是其父亲早早就给他定好的娃娃亲,只不过那女子家道中落,不得已投靠了这老板,且认定了江采钰便是自己以后所嫁夫婿,当真是坚定不二。
如江采钰这般善于经营的人,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他如何不接受?即使自己对其并不见得喜欢。
因为那女子不喜做生意,于是他便让其主内,照顾家长里短,倒也是仅仅有条,颇有大家风范。
另外一个女子,本是大户人家出身,可家里惹上了官司,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结局,幸好辗转成功脱身,独自一人流落江南。也正因如此,练就了在苦难中讨生活的本领,其容貌、其本事,均不在男儿之下,让这老板对其一见倾心。
于是乎,便让她主外,照顾生意经营。
靠着这两个本事,倒也在江南一地赢得薄名。
原本,这样的生活就要这般维持下去,那米店老板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衣食无忧、家庭幸福。
可此人的志向和抱负,又怎会止步于此?
尤其当他发现,一直有贤王之名的洛王,似乎对自己那娃娃亲有着极大的兴趣以后,便投其所好,以其为敲门砖,整日带着那女人往洛王府里往来行走。
洛王本来就礼贤下士,又对那女人青睐有加,于是乎便同那老板结下了友谊,给了很多的照顾。
这,让那老板成功拿到了通往上流社会的请柬。以至于后来,他更是通过洛王,结识了当时前来江南游历的珍王。他知道,自己的梦想很快就要实现,因为彼时太子失势已成必然,下一任皇帝必然出在洛王和珍王之间。
即使洛王和珍王没有做皇帝,他也并不吃亏,至少一生的富贵不会少。
他冷静的分析了洛王和珍王,结论则是,洛王登上大宝的可能性最大。毕竟洛王把江南治理得政通人和,更是天下归心,继承大宝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乎,为了让这种关系更加稳固,那老板将自己的娃娃亲送给了洛王。那女子当真是痴情,虽然百般不愿,但为了未婚夫口中的雄途大业,仍旧选择了依从。
就这样,这个女子成功进入洛王府,成为洛王的正妃,备受洛王宠爱,不久便诞下一子。
“想必,你现在知道了,那老板便是如今风光无限的江南织造府总管江采钰,而那女人便是有名的素丽夫人了,至于洛王那所谓的儿子,自然便是你们尊敬的少主竹解。”黑衣人给这个故事,画上了句号。
赵无用冷哼一声,不屑道:“装神弄鬼,你所讲的这些,不过是路人皆知的陈年旧事罢了,又有什么新鲜?”
那黑衣人浓叹一声,有些怜悯的说:“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江采钰把素丽夫人送给洛王的时候,就已经有孕在身。”
“你胡说八道!”赵无用听闻这个消息,顿时大喝一声:“我不准你侮辱王妃!”
说罢,就要动手。
那黑衣人摆摆手,示意他冷静,接着说道:“我并非侮辱素丽夫人,只是的确如此罢了,况且我选择告诉你这些,又怎会空口无凭?”
赵无用的心在滴血,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却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你的凭据,又是什么?”
“我想,你之所以认为竹解是洛王的遗腹子,多半是因为那块玉吧?”黑衣人问道,见赵无用并无反驳,当即心里知道,自己可以继续说了。
“你可还记得那块玉的来历?那本身就是素丽夫人和江采钰提前约定好了的事情,待孩子出生以后,若是洛王没有疑问,便给洛王请求,让其赐给她一块玉,指定要雕刻两只老虎,和一块红日。”
“而那江采钰,更是识玉、琢玉的行家,这是洛王早就知道事情。所以洛王让江采钰去办这件事情,本就在两人意料之中。即使不让江采钰去办,那上面的图案,两人此前也早就约定好。”
赵无用的脸上惊疑不定,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心里已经确认了个七七八八。
那黑衣人见此,继续说道:“其实,你已经认可了我说的话,对吗?好吧,即使我说的有问题,那么我们也可以从另一个方面予以求证。”
“想必你在洛王身边已有多年,那素丽怀胎几月,你又何尝不知?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她早产吧,可那孩子生出来以后,据说面色红润,又哪里有半分的早产迹象?”
“想来,江采钰当真是机关算尽,无论洛王是否即位,他都可以利益最大化。尤其是洛王继承了皇位,江采钰甚至还有窃国的机会。就这份儿隐忍和谋略,便是常人所不能及。只是那洛王,显然还是太过单纯。”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瞬间,赵无用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显得更加老迈,当下便有气无力的问。
那黑衣人站起身来,直视赵无用的眼睛,极其诚恳的说:“你这溪浴沟几百号人,都是洛王旧部,都是敢爱敢恨、顶天立地的好汉,你就忍心看着他们跟随你、跟随竹解走向那万丈深渊?”
“我劝你一句,及时止损,不要再想着什么光复报仇大业了,你们好好儿活着……才是那洛王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考虑吧!”那黑衣人说完,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竟自顾自走了。
赵无用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桌前,拿起那纸条,眼睛里忽然一阵激动。
“江南城郊东五里处,屈平便被关押在那里,明日午时,你去营救,有人断后。”
就在此事发生后不久,江府,萧霁雪所在的屋子里,那个黑衣人再次出现在了这里。
萧霁雪毕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察觉屋里有人悄悄进来以后,登时醒来,一把抓住床边的剑。
可那黑衣人的武功当真是高深莫测,一跃上前紧紧按住了即将要出鞘的剑,在一片看不清的虚影之中,萧霁雪的穴道就被封住。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
那黑衣人没有多做停留,只说了两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日午时,江南城郊东五里处,赵无用将前去营救屈平,你负责暗中护送,务必保证他安回到溪浴沟。”
“我知道你同情这批人,你不会拒绝的。”
赵无用成功接走了屈平,萧霁雪果然远远在后面悄悄跟随,一直小心翼翼的护送。
又过了两日,临近黄昏之时,竹解提着几袋剩饭,施施然打开了门。眼前还是那个被捆绑着的人,只是他的身子背对着自己,头耷拉在墙上,那里还有点点血迹斑驳。
他知道,屈平是个烈性子,定然是寻死觅活罢了。但他武功高强,依旧听得见面前这人还在呼吸,应该是生命无虞。
屋里很黑,竹解从外面走来,眼睛一阵恍惚,好半天才调整过来。
他把那剩饭往那人身边一丢,背过身来,宣了一声佛号,嘴里喃喃自语:“阿弥陀佛,小僧真是……罪过罪过呀!”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下黄泉。哦对了,你不必担心,那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赵无用……还有那几百号人,都会跟着你一起的!”
“呵呵,你不是很刚烈吗?怎么不和我说说话?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啊!我实在是很激动,你们简直就是一块肥肉啊!我可真得感激我那便宜老爹,把你们留给了我,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剿灭了洛王旧属,会是多么大的一件功劳啊!”
“不过啊,你们也千万不要失望,等我做了国师,一步一步的将那昏君弄死,然后……”他拿出了随身所带的双虎曜日玉佩,神色癫狂:“凭借着这块玉,我便是正宗的皇室子弟,做皇帝……哈哈哈,还有谁能阻止我?”
就在前天,竹解去了一趟屠虎营,见到了老将军徐三江,亲口告诉了溪浴沟的情况。他知道,徐三江此时正为江南洛王旧属作乱而头疼,此时自己递上来的这块枕头,不是恰到好处吗?
果然,徐三江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过似乎还是有些怀疑,马上问道:“敢问大师,这个消息,你是从何处得知的?准确吗?”
竹解笑笑,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却并未透露太多。和这些官场中人打交道得多了,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堤防。
他转了个话题,说这群人武功高强,若是动起手来,未免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肯定会死很多人,势必会有些不好的影响。如果能够兵不血刃,绝对是上上之策。
他接着建议,先不要打草惊蛇,且让他去捉了那领头之人,督促他们放下武器就范,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活捉乱党,然后押着他们去京城受审,一来震慑其他乱匪,二来也可彰显皇帝威仪,岂不是两其美?
徐三江听了这番分析,神色似乎有些复杂,犹豫半天以后,才慎重就问了:“此事……还有谁知道?”
“老将军不必担忧,此事除了你我,并无其他人知道。”竹解依旧不愿意透露太多。
徐三江久经官场,如何不懂竹解的担忧?于是沉思片刻,谨慎说道:“如此当然最好,可我依旧害怕惹出许多事端,一定要准备万,以便……一举歼灭。”
“大师,你看这样如何,咱们约定……嗯,后天,对,就后天午时,在溪浴沟村口汇合,一同进入,如何?”
竹解当然希望越快越好,当即有些急切的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明天可否?”
徐三江笑了笑,走到竹解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师啊,这行军打仗,必须要有所准备的。就像你说的,那里有两百多人,如果不准备万,万一跑了几个乱党,我又如何向皇上交代?”
似乎觉得这句话不妥,当即又说道:“大师,你这回可是立了一大功啊,事成以后,我定向皇上奏明,你乃是这一仗的首功,便是咱们说的那押送之事,也由你去办。”
“如此一来,大师也正好携着这不世之功,去那钦天监……哦不,是成为咱们塑阳的国师呀!”
竹解不露声色,心里却高兴不已,这老家伙果然上道,只差没有明着说不和自己抢功了。
当即谦虚几句,爽快的答应了。
而今日,便是他与徐三江约定好的日子,由他带着赵无用和屈平,去那溪浴沟村与大军汇合。眼前已经有了屈平,赵无用呢?他早已经派人前去支会,相信马上就要到达。
想到这里,竹解未免又得意了几分。
“少主,我来了。看来,真是让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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