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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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端午假期，天气也很好，车子在开往猫儿山的路上，就可以看到不少私家车或者是骑行者，都是往那个方向的，人还不少。

袁野在来之前就在网上查好了露营的攻略，从爬山开始就在观察适合露营的地方，山顶虽说次日早上适合看日出，但其实并不是最佳露营地点，最好是山的三分之二处，找个地势平坦的地方。

袁野背着鼓鼓囊囊的包，很重，着实有些喘，但他体力一贯好，倒没觉得怎么，只是顾泉瞧着他半天，上前说道：“我包里还空很多，你匀一点东西给我吧。”

袁野扯扯唇，道：“不用，我看你都累得够呛。”

顾泉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准备歇一会儿，袁野站在一旁，找了瓶水给她，顾泉接过，喝好了递给袁野。

袁野接过，将剩下的大半瓶一饮而尽，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他脸上脖子上都是出了汗，看上去水润光滑的一层，他皮肤还白，看着带着力量感的性感。

顾泉看了眼时间，也才下午四点，还有一小截就到山顶了，顾泉从包里拿出防晒喷雾，对着脸喷了喷，袁野质疑道：“喷这个真的有用吗？”

顾泉点头：“有用啊。”说完她照着袁野的脸喷了喷，问道，“感觉怎么样？”

袁野道：“还挺凉快，再给我喷点。”

顾泉：“……”

袁野将腿搭在大石头上，将裤脚卷到了膝盖，顾泉见状就直接照着腿喷，笑道：“来，给你的山药洒洒水。”

袁野的腿毛挺重的，顾泉打趣说他那两条腿是“山药”，以前一起睡过的时候，顾泉被他的腿毛扎的不舒服，就说：“你再用腿蹭我，我就把你腿给割了拿去卖掉。”

袁野不解：“卖肾还好卖，卖腿怎么卖？”

顾泉恶狠狠道：“放在农贸市场，当山药卖。”

袁野：“……”

……

袁野坐在她身边，看着顾泉的丸子头，觉得可爱，忍不住就要去捏一捏，像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就喜欢在后面拽女孩子的马尾，只拽喜欢的女孩子的，皮皮的。

顾泉歪了歪头，警告他：“你给我捏塌了，我又得重新扎。”

顾泉很少扎丸子头，因为总觉得有点装嫩，再加上扎一个好看的丸子头其实也挺麻烦的，她不太熟练，都是在网上看的教程，别人扎起来那么顺，她就得花很长时间，扎的不好还容易像是古装片里面的灭绝师太，也就今天要爬山，头发太长会很热，干脆团起来。

袁野不当回事儿，说道：“怎么会捏塌呢？这不就是随便扎一下么……”

然后他就乱七八糟捏了好几下，成功给捏乱了，也就顾泉此刻没有镜子照一下，不然她一定会发现现在的丸子头已经不是丸子头了，是一团鸡窝。

袁野也看出来了，挑了挑眉，收了手，也没跟顾泉说，老实的坐在一旁。

顾泉瞥了他一眼，然后摸了一把头，摸到一手的毛躁。

顾泉：“……你到底是二十六岁还是十六岁？”

她憋着嘴看着袁野，带着点无奈和气笑不得，伸手摘掉袁野的帽子，双手在他的头上胡乱揉了一番，可恨他前一阵子剪了头发，头发不长，揉了也不会乱。

两个人像是小孩子一样闹了一会儿，也休息好了，袁野伸手拉过顾泉，要带着她上山顶。

“你在山顶看日落，我去找个地儿搭帐篷，搭好了带你过去。”

顾泉道：“好。”

刚到山顶，就看到一个小亭子，那里坐着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看着挺年轻的，两个女生在摆姿势，男生给她们拍照，顾泉就坐在边角，也不会打搅到他们拍照。

夏日四五点的日头还是挺足的，顾泉拉住欲要离开的袁野，低声道：“坐会儿，这儿好凉快。”

山上的确要凉快些，凉亭又遮住了些许的日照，往底下看，近处是绿油油的树，往远处看就是错综复杂却又略显单一的建筑物，顾泉盘着腿坐在凉亭上往下看，突然指着一棵树上停留着的一只鸟，那只鸟头顶上有一撮白，平时城市里很少见到，顾泉道：“长得真好看。”

袁野站在她身后，双臂环着她，像是将她包围在怀里，双手放在木头栏杆上，他故作吃醋的说道：“我比它好看。”

顾泉：“……是是是，你好看。”

袁野满意的笑。

往日的繁忙都卸下了，此刻凉风拂过，日渐西沉，西边的云彩逐渐被染成绯红色，光线也开始黯淡了起来，虫鸣声开始了，顾泉闭着眼，觉得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袁野歪过头看她享受的表情，轻笑了声，亲了她一口，低声道：“姐姐，我去搭帐篷了，你在这再待会儿。”

顾泉想了想，说道：“我跟你过去吧，找点柴火，我生火煮点东西，搭好了直接吃晚饭。”

旁边拍照的三个人早就拍好了照片，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听到顾泉和袁野的对话，晓得他们也是要露营的，互相悄悄讨论了下，有个女生跟了上来，很礼貌的说道：“小哥哥小姐姐，我们可不可以跟着你们去搭帐篷啊？我们都是第一次，也没什么经验……”

袁野愣了下，眼神冷淡下来，刚要拒绝，就听到顾泉笑道：“好啊，一起吧。”

女生冲着不远处的两个同伴招手，袁野撇撇嘴，有些不悦的走在最前面，心里想着二人世界泡汤了。

旁边那个主动搭话的女生叫陆芸，很是亲切的上前紧跟着顾泉，问了顾泉的名字，然后看着走在前面拿着枯树枝不时打着山路旁的草啊树啊的，小声问道：“那个小哥哥是不是不太高兴了啊……”

顾泉当然知道袁野为什么不高兴，他那点花花肠子如今一丁点都瞒不住顾泉，但顾泉嘴上说道：“他不喜欢和生人打交道，有陌生人他就态度冷，你别介意就好。”

其实她也没说错，袁野其实对外人态度就是不好，冷淡还夹杂着不耐烦，不会藏着掖着。

陆芸看着前面肩宽腿长的年轻男人，对于她来说，是个很帅气的小哥哥了，浑身还透着疏冷感，却有着想让人靠近的冲动。

陆芸问道：“小姐姐，他是你弟弟吗？”

顾泉愣了下，表情有些微妙，竟然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她偏头看了眼女生眼里的期待，心里有些奇怪，摇了摇头，道：“他是我的……”

男朋友？不是，从钟赫这件事过后，袁野闭口不提确认男女朋友关系的事，袁野很清楚，此时与顾泉，确认什么关系都很虚了，没那个必要，也不想强迫顾泉去认定这个关系。

“……爱人。”

风吹过她的碎发，她看着袁野还闹着别扭的背影，笑得温柔又释怀。

如果说钟赫是亲人，那么袁野就是爱人，偏执的闯进她平淡生活中，捧着一腔滚烫的爱投给她。

陆芸了然的“啊”了一声，心里有些失望，还想着要是亲姐弟的话，就待会去要个微信的。

找了一块平坦的地，背着风，草有些多，不过长势都矮，也没关系。

袁野其实没搭过帐篷，但他第一次搭也就一开始慢了点，很快就上手了，搭好了以后就小跑着跟着顾泉身后捡了些枯枝，待会搭伙煮面吃。

那边三个年轻人还在搭帐篷，他们要搭两个帐篷，天都快黑了一个帐篷都还没搭好，陆芸其实想张口让袁野帮他们一下的，但看着袁野浑身透着冷气，也不往他们这里瞧，总觉得憋着股气，也不好意思张口了。

顾泉老远就看到了袁野跑了过来，对他道：“我这随便捡几个就行了，你去帮陆芸她们搭把手吧，他们都弄了好久了。”

她弯下腰又捡了一根枯枝，怀里捧的都是的，天有些暗了，再往前的草木就有些深了，顾泉觉得也差不多了，就不捡了。

袁野接过她怀里的枯枝，沉着脸说道：“本来就不是一起的，我省点力气吃面还差不多。”

顾泉笑话他：“袁野，助人为乐有助身心健康，你就别闹别扭了。”

袁野的脚踩在一块块草地上，咋舌了下，说道：“哟，姐姐也知道我在闹别扭——你故意的吧？我好不容易能跟你在一块，你干嘛非得答应一起睡在这儿？”

他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经很冲了，像是开开心心和喜欢的女孩子赴约，结果对方还带了几个电灯泡，这种感觉太让人不快了。

顾泉轻笑，说道：“这地方太偏了，你看今天爬山的人多，露营的却没几个了，不如一起做个伴，有什么事一起照应着。”

袁野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顾泉拉了拉他的衣摆，哄他道：“你搭一个帐篷我亲你一下，行不行？不行拉倒，我也不强迫你。”

袁野又哼了一声，这下是很愉悦的，他弯下腰，一张脸迎在她面前，就等着她一亲芳泽。

顾泉凑上前，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两下，这样远离城市喧嚣的山上，除却虫鸣鸟叫声，亲到嘴唇上的“啵啵”声很响亮，袁野唇角上扬，却又道：“要三下的，我们的帐篷也算。”

顾泉：“……”但她还是上前补了一个。

袁野又道：“明早还要拆帐篷呢，再来三下。”

顾泉：“……”

她叹了口气，上前又亲了他三下，最后一下的时候，袁野一只手直接扣着她的脑袋，深吻了起来，但也适可而止，他舔舔唇，满意的眯了眯眼，说道：“我现在也就能嘴上过过瘾了。”

意有所指。

顾泉脸有些红，不去看他。

……

袁野去帮陆芸他们搭帐篷，两个女生倒是帮不上什么忙了，陆芸和她的同伴王佳佳来帮顾泉生火，王佳佳笑道：“泉姐，你气质好好哦，我看到你就觉得我以后三十岁也挺值得期待的了。”

顾泉笑了笑，将小锅搭起来，柴火烧得很旺，成了这一块显眼的光源，三个人围坐在火堆旁，晚风吹过很是舒服。

顾泉带的是超市卖的那种车仔面，王佳佳她们也带了方便面，所以五个人各吃各的也还好，车仔面下到锅里煮两分钟就捞出来，拿包装袋里的酱料拌一拌就可以吃了，有一股子咸鲜味，很香。

顾泉又从包里拿出几个卤蛋，一人一个，说道：“来，吃点蛋白质。”

顾泉愣了愣，居然点了点头。

消耗了体力，身心愉悦，连面都可以多吃一碗了。

袁野帮顾泉忙活着，陆芸和王佳佳就觉得羡慕，虽然王佳佳有男朋友，但看着一旁埋头吃方便面的男票，总觉得对面给顾泉下面的袁野更像是男友该有的样子。

陆芸和王佳佳对视一眼，陆芸用眼神瞟了眼顾泉和袁野的帐篷，挑了挑眉，眼神有些暧昧。

王佳佳突然意会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憋着笑。

——你说他俩晚上会不会……？

——有可能吧，难怪小哥哥刚才不高兴了！

……

吃完面几个人又聊了几句天，三个年轻人上个月才毕业，都工作了，于是约着节假日一起爬山放松一下，问到袁野，袁野只是道：“医院实习生。”

陆芸眨巴眨巴眼，觉得这么冷峻帅气的小哥哥穿白大褂……想想都喜欢。

“泉姐，你们怎么认识的啊？”王佳佳问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袁野一听，低着头哼笑了下，眼珠子瞥向顾泉，故意问了句：“泉姐，我们怎么认识的啊？你说。”

他是知道顾泉很会扯谎的，表面风轻云淡的，要是想扯谎，你都猜不出来哪句真哪句假。

衣袖底下拉着袁野的手，顾泉悄悄掐了下他的手背，脸带微笑的说道：“我是去医院认识他的，我做广告的嘛，总是熬夜，有一阵子心脏不好，去看病，出去的时候在便利店，就聊了两句，然后加了微信，没什么特别的。”

总不能说是约炮认识的吧。

两个女孩子“哦——”了一声，很是羡慕。

别人的爱情故事再普通，也觉得充满了恋爱的甜蜜味。

差不多九点多，大家就各自钻进帐篷了，顾泉打着手机灯，想要钻进睡袋里，但袁野将帐篷的拉链拉上，就直接扑上顾泉，他那么重，把顾泉压得喘不过气，闷哼了一下。

袁野的唇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姐姐想知道离开你，我都憋了多少天了吗？”

顾泉心跳的有些快，沉默着。

袁野吻着她的耳和脸颊，有些迷恋的低语道：“整整八百三十二天。”

顾泉白了他一眼：“我不信你没自己解决过。”

袁野别扭的说了句：“那个不算……”

顾泉“切”了一声，伸手推他，小声道：“别想这个了，睡觉，我好累。”

袁野的腿屈着，膝盖顶着她的腿，伏在她身上，手下才没听她的，顺着衣角要往上攀，顾泉握住，小声警告道：“袁野，不行。”

袁野不悦，“啧，你怎么能说我不行呢？”

顾泉：“……你找打是不是？”

袁野不耐烦了，直接将她的嘴巴堵住，湿润热燥，顾泉因为不敢让亲吻的声音发出来，所以便含住袁野的唇，这在袁野的理解里，就是口嫌体直。

她一伸手，摸到袁野的头发，发现他还出汗了。

顾泉纳闷：“你不冷啊？”

在山上，这种低温下，穿着衣服都觉得有些凉飕飕的，他还能出汗。

袁野微喘道：“热。”

他捏了捏她软软的小腿肉，顾泉用脚蹬他，有些急了。

袁野道：“那就听好了，听听弟弟我多会哄姐姐开心。”

顾泉：“……”

旁边的帐篷传来两个女生低低的谈话声，应该在聊闺蜜之间的话题。

袁野俯下身，低哑着声笑了笑，小声道：“又不是什么熟人……也没人会注意。”

顾泉脸红红的，适应了野外的黑暗，却也能看清楚袁野那张轮廓硬朗的脸，她迟疑了下，搂上了袁野的脖子，低喃道：“明天我们早点走，别打照面。”

袁野低笑，乐呵道：“好。”

……

仿佛是为了配合这一场水乳交融，到了后半夜，居然下了点小雨，袁野结束时，顾泉已经睡着了，袁野给她穿上衣服，又将登山服盖在她身上，搂着她睡，他身上热乎，在后半夜降了温时，顾泉就往他身上拱。

其实袁野没怎么睡，就抱着她躺在她身边，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山上的夜里真安静啊，袁野觉得心里也沉静下来了，光是想想，如果以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会和顾泉在一起，袁野就觉得人生也没什么别的期待了。

顾泉咕扭了一下，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脸在他的胸膛蹭了蹭。

袁野抱着她又亲了一口，眉眼舒展开，笑得满足快乐。

第二天顾泉还是起晚了，爬山消耗体力太多，腿软很累，再加上她许久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靠药物入眠也没有过，这是她睡得最沉的一次了。

她醒的时候袁野不在身边，她披着登山服外套拉开帐篷拉链，就看到袁野在那儿支着火煮面，瞧见她，露出虎牙笑得开心，说道：“醒的真及时，还打算拌好面了叫你呢。”

顾泉头发很乱，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往旁边看了眼，却发现那两个帐篷已经消失了。

袁野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说道：“我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