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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葛雷特巴赫,格林德沃·佩弗利尔的到来引起的注意实在不够多,但现任药师协会会长的拜特雅妮却是任何一个对巫师医疗界和学术界稍有关联的人都不能忽视的对象。斯内普毫不意外地看到大厅里数十个身影快速向门口走去,而他本人也采取了同样的行动。
挽着佩弗利尔胳膊的拜特雅妮衣着高雅而时尚,精致的珠宝恰到好处地装点了她的妆容。拜特雅妮年轻时就是个著名的美人,这种美貌非但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消退,反而增加了惟有岁月才能形成的独特魅力。当她满面笑容地伸出手,很少有男性能够不立即心悦诚服地低头行礼,以一种近乎虔诚膜拜的心情去亲吻她的手背。
“因为我的缘故,可怜的哈利没有及时邀请到相携出席晚会的舞伴,他差一点就想放弃舞蹈这项难得的乐趣。”女巫笑盈盈地向主人卢修斯·马尔福夫妇解释道,“我发现这是我的错。所以为了补偿,我就厚着脸皮让他把我带来啦!”
“您的降临是马尔福的荣幸。”铂金头发的贵族优雅地行礼,谨慎没有去问拜特雅妮那到底是什么缘故。“而且我们也非常欢迎佩弗利尔先生的到来。我认为这是马尔福和格林德沃两个家族将续写曾经友谊的最好证明。”
“我们也很遗憾,只不过因为相隔一道窄窄的海峡,两个家族竟然中断联络那么久。”等拜特雅妮放开挽着的手臂,哈利·佩弗利尔带着矜持的笑容,稳健地同晚会主人握手。“马尔福是古老高贵的世家,我期待两个家族在友好的基础上尝试各种形式的合作。”
卢修斯微笑:“这也是我们的希望。”他随即侧身,向拜特雅妮微微颔首,“夫人——请允许我。”
看着拜特雅妮和佩弗利尔两个在卢修斯的引导下,和大厅里重要的来宾一一见礼,斯内普悄悄返回到他原先的角落:这个时候显然不是上前同拜特雅妮招呼的好时机,不过他可以确定,那位目光精明的女巫已经注意到了自己——那个眨眨右眼随即向大厅角落抛个眼色的小动作,分明是在暗示着她之后的行动。
至于佩弗利尔……他应该想到的,这个舞会正式开始前最后一刻才出现在马尔福大厅里的黑发男子,才是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愿意呈现给世人的真正面貌。格林—伍德公司的最高负责人,格林德沃家族的领导者,那些滴水不漏、几乎可以用作范本的标准对话,强调了这个青年丝毫不逊于身边“女伴”、贵族家长的身份。他一点都不意外看到卢修斯安排了佩弗利尔、拜特雅妮这一对和魔法部长福吉夫妇,葛雷特巴赫与他的女伴、著名的巫师女高音辛迪·克里斯特一齐为今天的晚会开舞。这无疑是一种非常高调的姿态,他向与会者表明:作为英国巫师贵族的首领和代表,马尔福认同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双方已经接纳了彼此,格林德沃家族在英国巫师上流社会和贵族圈中的地位从此不可动摇。
不知道佩弗利尔给了马尔福什么好处,才让卢修斯回报如此高的姿态——或者说卢修斯·马尔福从佩弗利尔身上看到了多大的利益,才不惜下这样的血本。斯内普以一种与舞会的灯红酒绿格格不入的冷峻审慎,遥遥凝视舞池里一对对旋转着的身影。他留意到佩弗利尔很快就被福吉带开,带进舞池边那个魔法部官员的小圈子;随即是《预言家时报》的主编艾尔维·沃克跟他说话,与此同时凑上去的还有在古灵阁工作的夏尔·贝宁;然后金发的葛雷特巴赫离开了他的舞伴,跟他“众所周知的挚友”一起应付一拨拨涌到跟前的人群。
“我觉得我又犯了一个错误,让他因为我的关系,陷入到他最讨厌的虚与委蛇的社交客套当中去。”
耳边突然响起女巫轻柔的嗓音,斯内普心中吓了一跳,面上却完全没有流露出来。“我很惊讶,明明刚才还看见您在舞池中转得起劲……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拜特雅妮夫人。”
伸出手让鹰钩鼻的青年亲吻,拜特雅妮随意地耸一耸肩:“哦,西弗勒斯,你知道人们总是有办法从舞池里脱身出来,当他们并不是那么想跳舞。”她随手从最近的小圆桌上捞两杯果汁饮料,一杯递给斯内普。“让我惊讶的是你并没有避开这个场合。或者,你是为了哈利,佩弗利尔?我听说了你们的通信——可以视作合作已经开始?”
“关于这个问题,”斯内普假假地笑一笑,“拜特雅妮,似乎应该让我来先问你当初自作主张的动机。”
“我用三分钟考虑到你们可能合作,三个小时分析出你们能够合作,三天确定你们适合合作,然后三个月暗示你们尝试合作……我想,做了这么多,我绝对不可能再有耐心等你们三年后才开始接触——却还不是真正的合作。于是,我计算出一个可能你们都有空的时间,确定合适的地点,然后分别写信给你们告知按我的话去做。”
不在乎身边鹰钩鼻男子的脸色已经变到铁青,拜特雅妮极其流畅地解释道。“而我看到了我希望看到的结果,哈利,佩弗利尔已经告诉我他觉得你非常优秀,有创意,而且一定会在狼□□剂上取得巨大成功。你认同我说的话吗?”
“我认同并非猜测或夸大的部分。”斯内普有点硬邦邦地回答。他必须承认,听到拜特雅妮转述他人对于自己的正面评价,这是一个相当新鲜的经验。“我取得了一定进展,在佩弗利尔慷慨的提醒下。而我正急于向他展示和炫耀这一点。但是你却把他带走了,这让我的计划落了空……我想刚才你已经提到过,最近他的联络不上与你有关?”
拜特雅妮笑了起来:“斯内普,我想我能够领会你想表达的意思。不错,十天前我确实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向佩弗利尔求援。他没有一点不愿不满,所以我没有想到这打扰了你们。”
一点小麻烦……能够让药师协会的会长加女主席不得不向他人求援,情况想来绝不会如她轻描淡写的简单。联想到之前自己关于通信屏蔽的猜测,斯内普脸色微沉,瞪视着拜特雅妮的目光透出隐隐危险的光芒。
“欧石楠和颠茄叶。”他突然说。
拜特雅妮露出疑惑的神色。
对女巫的反应,斯内普不耐烦地摆一摆手:“加得太多了,味道很重——我确信如果不是你对气味突然有了什么特别的偏好,绝对不会拿松塔精油来配合玫瑰的熏香。这只能是为了掩盖其他什么更明显的味道,而我判断那是非正常比例的兴奋剂……拜特雅妮,你做了什么事情,需要用到这么恐怖的提神药?”
青年魔药大师的专业判断让年长者轻声叹一口气:“真不愧是你,西弗勒斯。或许现在我该庆幸的是大厅里基本不会有第二个人有如你一样灵敏的鼻子。”在对方微带怀疑的目光中,她将视线投向大厅另一头,哈利·佩弗利尔和葛雷特巴赫站立的地方。“哈利只用了一点朗姆果的榨汁,效果比松塔差得远了。但是他坚持必须出现这个晚会,甚至不在意别人能闻出服用的提神剂的味道来。”
“这是虚荣的体现。或者,无聊的责任意识。”
刻薄冷漠的评价得来女巫略含责备的锐利一瞥:“哈利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能想象他之前又做了什么。十天制备一千平方英里土地的净腐剂不是任何一个药剂师都能做得到的,更不用说在那之前还先要消灭掉整整一湖的阴尸!”
斯内普心头重重一跳,他张大了嘴,怔怔地看着面前脸露不悦的拜特雅妮。“你们……你们究竟跑到了哪里?又是哪里有这么多阴尸?!”
“英国,海边,度假的无名村庄,雷礼斯和阿莫斯塔发现了那个洞穴,然后像脑袋被巨怪踩到了一样地进去探险……那是一个纯粹的意外,以后我会另找时间告诉你。”拜特雅妮皱着眉头,“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现情况糟糕后试图联络了好些人,但只有哈利一个人准确和及时地找到我描述的地点。然后我们把海水的通道堵起来,用火把湖彻底地烧干,连同里面的阴尸全部烧成了粉末。”
如果不是面对着拜特雅妮,如果不是从女巫简洁的话语中听出了不允许质疑的坚决冷静,斯内普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完全的胡言乱语。尤其在这样一个灯红酒绿的社交舞会,高朋满座贵宾云集,所有人都衣冠楚楚言笑晏晏,这一切让阴尸这一类阴惨惨的话题在当前的情景下都显出极端的不真实。但拜特雅妮的神情却让自己无法怀疑,他只能默默点一点头,同时在拜特雅妮的防窃听静音咒上再加一层防护。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忙着救那两个笨蛋,佩弗利尔则制作净腐剂——在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人把阴尸藏在那里,又是怎么藏到那里的情况下,将附近一千平方英里的范围做个大清扫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拜特雅妮显出深深的疲惫,“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邓布利多不该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是说,那真的相当危险。”
斯内普一直沉默着,听到这一句,方才慢慢开口:“把地点告诉我,我会联络邓布利多。”
“你可以先去那边看一眼,不过哈利处理得非常干净,我恐怕对你不会有更多帮助。”她轻轻叹息一声,回到了最初的话题,“所以公正些,西弗勒斯,我们使用达到违禁标准的提神剂纯属迫不得已。”
“我拒绝承认你们因为无意义的冒险就被允许使用违禁药品的特权。”
拜特雅妮微笑一笑:“真是个让人扫兴的话题,舞会上实在不该说这个。”知道青年已经有所决定,她随即给出善意的提醒,“你应该跳舞,或者其他的形式露一露面。立即退场是失礼的,即便你是马尔福一家的朋友——他们肯定看到你在大厅了。”
“我认为把舞伴独自丢下不管,自己享受众星拱月的人才是真无礼。”
女巫顿时笑了起来,这一次她脸上显出真正快活的表情:“那么,请我跳舞吧,西弗勒斯——跳完这一支,然后就体面地告辞。我想,你不会介意回家路上搭乘格林德沃家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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