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泪的玉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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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秋日的夕阳，肖羽走出工作的博物馆大楼，走在下班的人潮中。感受着秋风带来的凉爽。看着匆匆而过的路人，听着聒噪的马路上来往疾驰的汽车声。走近慢慢由绿变红的斑马线。活动活动僵硬的胳膊和颈椎。年复一年不变的路程不变的景象让我们将入眼的景象自动过滤。作为一名博物馆宣传员，肖羽熟悉博物展台上的任何一件古董以及古董背后的故事。一次次给各个参观团讲解着展品。

“小羽，下班啦”，

“嗯，王叔去锻炼啊”

“李阿姨，买菜回来了”。

肖羽边走边跟邻居打招呼。

“爸妈、我回来了”，

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的刹那才将一整天的辛苦彻底消失。

“小羽，赶快吃饭了”

妈妈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

“老王，你听说了吗，昨天听老王说咱这边也快拆迁了”。

听着爸妈的对话，肖羽走出房间。

“爸妈，你们放心吧，拆迁不太可能，区域保护性改造倒是可能，咱这块史料记载是古代王室府邸，咱这个胡同里的每个院子都是以前王室亲眷的院子。保护价值很高，所以被保护的可能性更大”。

“这孩子，又用手拿菜，赶紧去洗手吃饭”

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盛饭。

“小羽说的对，咱这一片虽然是唯一靠近市中心的平房，但是我们的房子外型一致，也是古代造型，虽然比不上五星级景点，但也算得上是一大亮眼风景，拆迁的可能性不大”

爸爸一边吃饭一边说。

“老爸说的对，咱们的房子有保存价值，老妈，你就放心吧哈”。

“那是，怎么说咱王家祖上也是王家贵胄”

爸爸无不得意的说着。

“行了，赶紧吃饭吧，肖羽，明天周末，有什么事情吗？”

妈妈笑着说道。

“妈，我都累了一周了，明天我要好好睡个懒觉，不要喊我吃早饭，我要睡一整天”

肖羽知道妈妈又要给自己介绍相亲对象，赶紧说道。

“这孩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

晚上洗漱完毕，肖羽坐在书桌前，从包里拿出博物馆最新展品介绍和记录本，开始了新一轮的展品讲解编写，虽然不是考古专业，但是肖羽从小就喜欢考古，农学专业毕业后，肖羽就考进了本市博物馆。成了一名博物馆展品讲解员。这个工作每天面对的是经历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古董，虽然对别人来说可能太过枯燥，但是肖羽喜欢这个工作，可以避免那些繁杂而永远离不明白的与人的交流，与面对人相比，肖羽更喜欢与这些展品相处，从对它们的一无所知到从只字片语的整合中理出它的整条故事线，肖羽经常面对一个个展品入神，总会再想它是出自谁人之手，经历过什么，发生过怎样的故事。肖羽翻开下班前馆长给她的展品介绍。

“肖羽，这批展品是要参加下个月的凤舞九天-楚文物特展。我记得之前学习会你给大家讲过春秋战国的历史，这次刚好是楚文物展，就交给你了，你将这些文物的资料介绍整理出来，这些文物都是江陵出土的，到时候湖北的领导们都要过去参观学习，你可要好好讲解。有什么不清楚的多查查资料”。

肖羽打开介绍册，一页页浏览着。

‘这么完整的一个玉覆面’

肖羽盯着一副文物图片，是用一整块上好的青玉雕刻而成，经历了几千年后已经呈现出黑褐色，一看就是男性的面孔，头发、眉毛、胡子雕刻的非常详细。下面文字介绍“玉覆面-秦家山2号墓出土，整体青玉雕刻而成，出土呈现黑褐色”。

“介绍也太简单了吧，我要是给领导这样介绍跟没介绍一样，人家直接看就好了”，

肖羽嘟囔着继续翻看其他的文物介绍。看看挂在墙上的闹钟已经11点了，肖羽伸伸懒腰，合上册子。

可能是工作任务压力太大，肖羽一整夜都在做梦，梦见那只玉覆面出现在自己面前，明明是一具玉刻的毫无生气的空洞的物件，在梦里却是一个男人的面孔，看到了从他眼睛里流出的泪水，让人感到心疼，肖羽想努力睁开眼睛，看清他的样子，想问问他为何如此难过。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皮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除了那双眼睛什么都是模糊的。肖羽从床上猛然醒来坐了起来，床头的小夜灯依旧泛着微弱的暖光，四处静悄悄没有任何动静。拿起手机显示凌晨3点，肖羽悄悄走到客厅到了杯水回到卧室。醒来后也很难入睡，肖羽干脆打开桌子上的台灯。想起了刚刚做的梦，翻开宣传册一张玉刻的男性面具出现在眼前。

‘是我工作压力太大了吧’

肖羽心想着，又想起了梦中那双流泪的眼睛。

‘为什么我的心这么沉重，是谁在流泪’

肖羽边想着看着画册上的图片，似乎透过图片上这空洞的眼睛看到了那双流着泪的眼睛。一滴眼泪落到了画册上，落到了这张图片空洞的眼睛里。正看的入神，肖羽没有意识到自己流泪了，看到从画册眼睛里忽然出现的泪滴以及在台灯照射下反射出来的光线，反射出来的光越来越强，将还没有喊出声的肖羽吸了进去，空留下掉在地上的画册和空空的椅子。

再睁开眼睛，肖羽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河边，身上依旧穿着自己的睡衣。肖羽茫然的四处望去，满眼是黄绿色的草地，元远处偶尔有一两棵老树，叶子也是黄绿色。眼前这条宽宽的河里河水缓缓的流淌着。

‘这是哪？倒像是乡下姥姥家的景象’

震惊之余，肖羽慢慢平静下来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自己应该在自己屋里，起床喝水。

‘不对，我看到那幅图片在眼睛在流泪，对，真的在流泪。然后呢’

肖羽拍拍脑袋。

‘好冷啊，一个人影都没有，这到底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越想越糊涂，肖羽看看河流，

‘太阳也没有出来，不能知道方向，如果没有错的话，河水应该往东流，沿着河往上游走，应该能看到村庄吧’

肖羽想着沿着河边走。走了将近2个小时，终于看到一条被走出来半米宽的土路，沿着土路看去不远处好像有人烟。肖羽走上小路向着有人的方向走去。越接近村庄，肖羽越是心惊，与其说是一个村庄，更像是一个村落，从村外看进去，房子都是由土夯而成，都由不到半米宽的土路连着。肖羽正看的出神。耳边传来身后牛叫的声音，回过头来，看到一个牧童正牵着一头牛走来。牧童穿着灰色的粗布衣服，头上扎着小辫，像极了以前在博物馆书画中看到的牧童形象。肖羽赶紧迎着他们走过去。“小弟弟你好，能不能告诉姐姐，这是哪里”

牧童抬起头来，像看到了怪物一样看着肖羽一动不敢动，牵着的牛也停在了原地。看着就要哭的牧童，肖羽赶紧蹲下身

“小弟弟，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迷路了，不知道这是哪里”

牧童好奇的看着肖羽

“这里是楚土村，你从哪里来？”

牧童回答着肖羽。

“楚土村？都21世纪了还有这么原始的村落啊，是旅游区吧”

肖羽想着。进了村就能见到组织了，我的赶紧打个电话。

“小弟弟，你住在这里吗，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肖羽说帮牧童捡起地上的绳子，牵起牛。跟牧童一起进村。牧童的家就是村里的第一个房子，

“娘，我回来了”

牧童向着屋里喊到。屋子里走出一位妇人，一身农妇打扮，头发用布条束着，肖羽也看不出她的年纪。妇人低头出来就看到了牧童身边的肖羽。

“大娘你好，麻烦借用一下手机，我出来的急没有带手机”

肖羽对着妇人说到。妇人满脸的震惊，根本没有听到肖羽的话，将肖羽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时，肖羽才认真看了下自己，身上穿着浅蓝色的睡衣睡裤，头发披散着。再看看妇人河牧童的穿着，肖羽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在21世纪，

“大娘，我迷路了不知道家在哪里，您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这里是楚土村，现在是楚康王十一年。姑娘，你是哪国人？”

肖羽头脑中快速的过着自己了解的这几个词：

‘楚国，楚康王十一年，难道是春秋楚国？不可能，太搞笑了，怎么可能是公元前549年，这可是千多年前’

肖羽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笑容中她看到有几辆马车往这这边走来，旁边跟着牵马的人，一律穿着土灰色的衣服，两辆马车后面跟着一队士兵，统一穿着青铜铠甲，手持铜质枪矛。肖羽傻眼了，这马车样式，士兵穿着正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样子。笑容从肖羽脸上戛然而止。

“姑娘，你跟我们赶紧先进屋躲躲，等这些士兵走了以后你再走吧”

妇人赶紧领着牧童往屋子走去，肖羽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进屋。屋子里很暗，勉强看清有一张木桌河几张板凳。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肖羽工作的博物馆每周都会有一次内部讲座，肖羽有一次讲解的就是春秋战国时期，所以对这个时期也算了解。无论是哪国士兵，这些士兵进入村落，除非由主帅的戒令，要不然总会有士兵烧杀，尤其是看到姑娘。所以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肖羽就已经在想该怎么躲了。在屋子里坐定后。没等妇人开口，肖羽赶紧说到。

“大娘，我与娘是生活在郢都，出门走亲戚，半路上遇到劫匪走散了，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里”。

“姑娘你别难过，现在这躲两天，等这些士兵走了你再回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子虔”

一时想不起从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就脱口而出用了这个名字。

“子虔，你的衣服太奇怪了，看你年纪也我大儿差不多，我给你找些他的衣物，你先换上。”

妇人说完去了里面的屋子。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我哥哥叫犹”

牧童坐在桌前摆弄着自己的手。

“怎么没看到你哥哥”“哥哥被抓走打仗了，去年冬天就走了”

肖羽知道肯定被抓走充兵去了，春秋战国时候男子长大，遇到和平时期还好，但凡遇到打仗都会将适龄男子抓去编入军队。

“那以后我就喊你小季”

房子的西面窗户对着村外的稻田和在远处的荒原。现在是傍晚。用过晚饭之后就在妇人给收拾的房间休息了。

躺在硬硬的土炕上，听着窗外各种虫儿的叫声，肖羽毫无困意，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春秋战国，一个21世纪的人会回到几千年之前，太荒谬了，但是事实就摆在这里。肖羽掐掐自己，是真实的自己。躺在漆黑的屋子里，没有任何一点灯光和现代的声音。

‘如果说是因为那个玉覆面？是因为我看到了它流泪？或者说是它流泪触动了什么机关？可是一幅画怎么会流泪呢？’

肖羽拼命回想着那个画面。

‘会不会是我的眼泪，眼泪刚好滴到了图画上，触动了什么机关？只有这种可能，那我该怎么回到21世纪，是要找到那个玉覆面然后再流泪吗？但是去哪里找它？’

毫无头绪

‘也就是说现在是楚康王十一年，公元前549年，现在还是楚国的辉煌时期，楚庄是春秋五霸之一，在他的治理下楚国已经称霸中原，楚康王是楚庄王的孙子，在位15年，现在是十一年，也就是说现在楚国内部还算稳定，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现在的楚国是这个时期的经济政治中心，要想找到玉覆面，我要去楚国城都郢城。我要先整明白现在在哪里，如何去郢城......’

肖羽想着想着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