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离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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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惨叫，寻战的手掌被震得鲜血淋漓，他的下半截身体竟被沉鱼生生打进了地面。他吐出口鲜血，眼神涣散，霸刀因无力握住而脱手飞出。尽管知道沉鱼强地可怕，每一个遇到她的人都闻风丧胆，但是当看到强如六羁绊的寻战被已经处于重伤状态的沉鱼一招杀败时，卡卡止不住倒吸口凉气。

沉鱼另一根单刺扬手便要丢出将寻战杀死。“命格——瘟疫之役！”

黑色的瘟疫冲向了她，沉鱼单刺横空一划，隔得远远地，瘟疫之球瞬间被毁灭，沉鱼玉手一甩，单刺直刺瘟魔角。可怕的力量压迫地瘟魔角周围的空间禁锢起来，瘟魔角避无可避，他怒吼着，尽全力身体侧偏，躲过了单刺的会心一击，只刺中了他肩膀，带着他重重钉在墙上。

“哈，沉鱼，和双鱼座一起毁灭吧！”狗肖趁人之危，在沉鱼两合杀败寻战和瘟魔角后出现的极短暂真空期，猛地跃起，锋锐的拳套从手上伸出，带起毁灭的狂潮，势不可挡地落在了沉鱼身上。沉鱼凌空吐出口鲜血，稳住摇摇欲坠的濒临崩溃的身体，娇喝出声：“命格——时间漫游！”

一切静止不动了，狗肖惊恐地看到沉鱼的拳头冲了过来，而他被禁锢在时间里无法移动。他惊恐地瞪大了一双血红的眼睛，凶光闪过，他的身体陡然爆炸开来，邪恶的污血弥漫，冲向沉鱼。沉鱼急忙挥袖扫开这令她恶心的黑血。她的时间漫游命格被中断了。

“可恶的贱人，竟然逼得我自爆，你等着，待我破除封印回复真身，我定要把你活活玩死！”

卡卡看见狗肖黑色的灵魂飘出，那竟是一头六尾巨犬，它远离沉鱼，想要冲进祭坛里。沉鱼手舞双刺：“看我毁灭你！”她高高跃起，那双刺在她手里寒光闪闪地几乎就要刺中狗肖的灵魂了。

忽然间乌光一闪，一条黑线哗啦一声刺破沉鱼水样的光环，直没入她脑中。

“不！”卡卡惊叫一声，看见沉鱼尚在半空的身体陡然一僵，然后重重地、无力地落地。她吐出大口的鲜血，猛地回头，愤怒的眼睛死盯着墓地入口，恨声说：“果然是你，离骚！”

卡卡回头，果然看见离骚正站在入口处，他的手指上还残留着刚才释放杀招的黑线痕迹。他邪异地笑着，走到沉鱼身边，俯视她，得意地笑：“沉鱼妹妹，你受伤的样子更诱人。”

“为什么？”沉鱼捂着额头，那剧痛令她聚集不了力量，她显得愤怒而又哀伤，“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投靠狗肖？”

“这全都要怪你自己。”离骚咬牙切齿，“我离骚哪里配不上你？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家世显赫……放眼整个双鱼座，哪个男人能比得上我离骚？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却置若罔闻，整天飞扬跋扈高高在上，对我不加正眼不屑一顾，迄今为止我连你的手都没牵到过。我恨，我不甘心，我那些朋友们每天在我面前炫耀他们有多少多少女人，每天向我炫耀男女间欲仙欲死的滋味。我以为我一心一意最终定能感动你，所以我到现在还是童子身！太可耻了！沉鱼，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得对我？”

沉鱼越听越是鄙夷地瞪视他：“简直可笑，我对所有男人一向如此！”

“可对他却不同！”离骚忽然遏斯底里地咆哮，指着卡卡，眼睛里的妒忌的火焰可以燃烧整片天空，“自从遇见了他，你就一直和他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你以为我没看见吗？你在我面前装得清高自爱，背地里却和他火热调情！我不服！”

“睁大你的狗眼！他是我小弟，我是他姐姐！”

“狗屁姐姐，早晚姐到床上去！”离骚疯了一般，“你不是喜欢他吗？我现在就杀了他！”

卡卡握紧光剑，平生头一次这么鄙视一个人：“鼠辈，凭你这样也配得到我沉鱼姐？凭你也想杀我？呸！”

沉鱼大叫：“离骚，你不许碰他！”

“你还在护着他，我，我……”离骚最后一点幻想破灭了，他血红的眼睛忽然充满了兽性，“好，我不碰他，我直接碰你！”离骚咽了咽口水，颤抖的手陶醉地摸在沉鱼娇俏莹白的脸上。

嘭！一瞬间，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爆炸了，流过他的全身，流过他的脑、他的心、他全身每一个器官。那是愤怒，不可名状的愤怒。这该死的鼠辈，他竟敢——竟敢摸我姐姐！他肮脏的手应该被砍掉！我要砍掉他手，我要砍死他，砍死他！

回光返照命格响应他翻腾的怒火：“对，主人，他该死，他是鼠辈，咱们一起砍掉他手！”

卡卡终于陷入暴走了：“啊！鼠辈，我要你死！迦楼罗！”

墓地之外，无人操控的迦楼罗猛烈地飞起，冲向冰火渊狱，亦凰的声音相隔老远依然清晰送进卡卡耳朵：“殿下，我和你永在！和迦楼罗形成羁绊吧，进阶吧！”

卡卡听见他和亦凰的声音同时响起——我们融为一体，羁绊永在！开启仆从羁绊！

五羁绊又叫仆从羁绊，将自己的命格和仆从的灵魂融合，从此仆从永世效忠于主人，随主人一起变强。卡卡的背后腾地冒出青色翅膀，强大的力量升腾起，他挣脱了定身术。

迦楼罗之翼轰然怒撞在狗肖墓地里，墓地呼啦啦倒塌，离骚惊讶地看到有什么东西冲进了墓地，摧古拉朽地将所经之处全部毁灭，然后金光一闪，迦楼罗眨眼间冲到他面前，重重撞击在他胸口。“啊！”离骚狂吐鲜血，摔飞出去，他发觉他的力量被这诡秘的机械禁锢了，他还来不及擦掉鲜血，迎头瞥见紫光闪耀间，卡卡鬼神一般跃起：“鼠辈杂碎，砍断你这只摸我姐姐的狗爪！”

光剑过处，鲜血激喷，离骚的右手冲天飞起。他惨呼不绝，忽然化作流光逃出了墓地。

狗肖又惊又怒：“这个没用的东西！该死的人类，你们等着瞧，等我恢复真身，叫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他冲进祭坛里，祭坛突然产生巨大的吸引力，将漂浮着正被献祭的火女、冰娃和织亡一起吸了进去。

“织亡，织亡！”卡卡想也不想，急迫地跳上祭坛，随着吸引力冲了进去。在即将完全没入血海翻腾的祭坛时，他听见沉鱼焦急地喊着“小弟”，听见正好冲进墓地的魍魉大喊“危险”，听见和魍魉一起进来的涂晓大叫“螃蟹，别去”。

不去？怎么可以不去？谁都可以死，唯织亡不行！

墓地消失了，卡卡发现他站在了宇宙里，不，不是宇宙，他的头顶是宇宙，浩渺无边。他漂在了一颗星球的大气层里，脚下的星球白茫茫地被冰雪冻结，地上的绿色法阵里有条旋转的星云漂浮，这就是祭坛的出入口？

祭坛里被封印的是一颗羁绊星？

炫目的飞扬雪花调皮地打着滚从天上滚到地下，卡卡的脚踩在深厚的冰晶里入雪三分，他看见星球广阔无边的大地上漫山遍野的全是尸体，有人类、有恐魔犬、有狗头人，还有一些奇怪的像是惧之煞一样没有脚的、尖牙利齿的生物。

祭坛、封印、羁绊星、古战场……这些名字连成了线，卡卡暗自猜测十万年前雅典娜将狗肖连同他的羁绊星一起封印进了祭坛。封印一整颗羁绊星？这需要多么巨大的力量？

四下寂静，冰野无声。但是织亡呢？织亡被抓到了哪里？

哪里的邪气最浓，哪里就有狗肖，哪里就有织亡！

卡卡放松身体，他细细感受彻骨冰冷中流淌着的邪恶之气，他的腿随着气流的反方向半意识地前进，跨越冰山和冻河，留下横越万里的足迹。越往前进看到的尸体便越多，他们堆叠成山，断肢残骸混合着冰封的血流，放眼望去毛骨悚然地仿佛鬼蜮。卡卡久久凝视这些尸体，然后他抬起头，义无反顾地踏了上去。死者为大？也许是吧，但那又怎样？

那些人类的尸体穿着坚韧的盔甲，形色各异，有的刻画白羊，有的刻画双鱼，有的刻画双胞胎……他们十万年前都是十二宫的精英战士，但是却死在了讨伐狗肖的古战场。卡卡只匆匆一瞥这些同类便不再理会，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踩在他们的尸体上，就像踩着一块块冰冷的石头。

尸堆越来越高了，表明战况越来越激烈，卡卡透过战场的遗址仿佛看见狗肖的爪牙拼死护卫他们的主子，而十二宫的战士浴血奋战效以死命地冲杀向前，逐渐逼近狗肖。狗肖和他的爪牙的怨气弥漫在卡卡身边，他听见了虚幻的嘶吼喊杀声，听见大地轰隆隆被撕裂、江海翻流的撞击声，听见原本漆黑的羁绊星忽然被冰天雪地覆盖埋葬的咔擦声……卡卡甩甩头，将这些声音摒除脑外。

他睁开眼睛，看见前面海天一色的天之涯海之角，恐怖的黑色气流正在天空激烈地旋转不休，间或伴着电闪雷鸣。就是那里，狗肖就在那里，织亡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