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海洋上的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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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东西能够抗衡得了水龙戏海的威力，即便是航母号，在这样强大而密集的龙卷风里也会被刮得四分五裂。卡卡看见在龙卷风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水路可以通过，而在通过之后，就不再是海了，而是一片被冰冻的陆地。

“冰冻海到尽头了。”卡卡大叫一声，令手下的人欢欣鼓舞起来，“穿过那条狭路，我们就可以幻影移形，摆脱飞鱼军，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快！”

反冲术更加的猛烈了，舰船剑鱼一般冲刺，很快就到了水龙戏海之下。卡卡操纵着舰船就要冲出大海，然而猛然间，他在龙卷风中间的狭路停了下来。尽管后面有最强大的飞鱼军的追击，然而他竟依然停止了行进。

狭路中间，并非空无一物，有一大片铺陈的低矮浮冰拦在了狭路之间，浮冰上有一个袒露雪白肌肤的女人正在出神的小声细语歌唱，那歌声缠绵悱恻充满了深闺妇人对情郎的思念。卡卡感觉她仿佛已经在这里无数年了。在她身边，飘扬起无数根旗帜插在浮冰上，每面旗帜上都书写着卡卡看不懂的字。

听着妇人的歌声，他竟再也无法驾驶舰船冲撞过去了。他指着那妇人：“有谁知道她是谁？”

只有涂晓眼睛里起了水样的波动，天性敏感的女人对于情歌总是一往情深，她忽然哀伤地说：“我——我知道她，她是天兔座的罗梦女。”

“罗梦女是谁？”

“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不知道罗梦女的。”涂晓轻轻擦拭掉几乎快要溢出的热泪，哽咽地说：“罗梦女，已经俨然是坚贞爱情的化身。她是三万年前的人物了，传说她的丈夫死在了冰冻海里，痴情的罗梦女遍寻丈夫不着，于是没日没夜地在冰冻海上吟唱丈夫曾经写给她的情歌。你看见那些旗帜上的字了吗？那是天兔座的语言，是一首又一首罗梦女用她的心血和思念写成的情诗。她乞求上天不要让她死去，因为她不想忘记她的丈夫。她的故事传到了黄道，令所有的女人感动，她们的意志形成了不可名状的力量，使得罗梦女果然获得了永生，就连她身下的浮冰也永远不会融化，承载着她在这里竖起一个传奇、一座丰碑。如果谁敢毁掉情诗，谁就一定会成为天下女人的公敌，这样的禽兽会被诅咒孤单一世。”

“可是我们怎么办？”阳绝说，他不懂什么叫情诗，孤单一世对他而言也丝毫无差，“不毁掉浮冰，我们就无法通过，我们都会死。”

“可真的要毁掉这么重要的丰碑吗？”涂晓通红的眼眶表达了她的不舍，“螃蟹，你说句话啊。”

歌声漂在卡卡耳朵里，令他霎时间想起了妃妃，妃妃是否曾经也和罗梦女一样日夜思念少煌？如果她也曾写下情诗却被别人毁掉，她是不是伤心透顶？“我不在乎什么诅咒，会被诅咒打败的人都是懦夫。但是……”卡卡说，“涂晓，我问你，如果我把浮冰毁了，罗梦女是不是就会死。”

“会的，一定会，一天后她会化作齑粉。”

“也就是说，如果我要让我的兄弟们活命，就必须谋杀一个无辜的女人？这简直就是——”卡卡一拳砸在舵盘上，他的手掌间立即流出鲜血，“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螃蟹……”

卡卡忽然抬起头凝视水龙戏海后面的陆地，眼睛里有建议而决绝的光，猛然拉动舵盘，舰船离弦之箭一样冲向浮冰。涂晓尖叫一声：“螃蟹，不可以，不能怎么做！”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卡卡推开想要阻止的涂晓，“我有责任保护我的兄弟。我不怕诅咒，如果注定有一个人要承受污名，那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我一个人承担下来，因为我坚信，我就是我，我想要的生活不会因任何的诅咒和苦难而改变！弟妹，接下来寻找金神域的任务交给你了。”在舰船冲毁了右边大半的浮冰时，卡卡忽然跳出舰船，跃到了浮冰上的罗梦女身边。而舰船继续因观星冲出了狭路，搁浅在陆地上，涌起的龙卷风形成弹幕立即将大陆和海洋分割两半。

“螃蟹！”

“殿下！”

涂晓和阴落阳绝跳下舰船，在陆地那侧想要冲进龙卷风却无能为力，那是一堵有进无出的看不见的界。

罗梦女无神的眼睛蓦地经愣住，她痛苦无力地指着被毁掉大半的情诗：“为什么要毁掉它们？怎么能这样？”她伸出手在空中徒劳地想要挽留那些化作齑粉的情诗。卡卡忽然伸手握住了她，柔声说：“师父……”

罗梦女怨恨又不解得望着他。卡卡很快惊醒了，她不是妃妃，只是和妃妃很像而已，但是他依然握紧罗梦女不放：“如果要我卡卡依靠谋杀一个无辜女人而苟活，那我宁愿战死沙场，但是对不起，我的兄弟们同样无辜。抱歉，我毁了你的情诗，还要了你的命。罗梦女，你不是一直在等你丈夫吗？把我当成你丈夫吧。”

“什么？”

“你不是一直希望再见你丈夫一面吗？”

“可是你根本不是。”

“我知道，就当是善意的谎言，赎掉我的罪，同时罗织你的梦。”

卡卡的轻声细语就像情人之间的呢喃一样，尽管连卡卡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语气代表什么，但是罗梦女久久凝视卡卡之后，眼里忽然掉落冰冷的清泪。她忽地抬起手指，指尖绿光闪烁：“你想占我便宜？”

“不是。”

“不管你是不是，但是你破坏了我的诗篇，我要杀了你。”她说着一点也不符合她温柔个性的狠话，她甚至根本就没学过击杀咒，但是当她动了杀念时，来自“妇女的意志”赋予了她神奇的魔力，有一道绿光冲出了她的手指，令她惊得手一抖，击杀咒没能射中卡卡。

她忽然嘤咛一声捂住心口，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变得稀薄，“妇女的意志”正在减弱给予她的保护，她要消失了。

卡卡强迫自己见证她的死亡。“罗梦女，你有什么遗愿，我卡卡赴汤蹈火也会替你办到。”

“我的遗愿你难道不清楚吗？我要我丈夫复活，你能办到吗？”

卡卡摇摇头。

“那你还在这里说什么大话？我讨厌你！”她扬手右巴掌打来。卡卡本能地想反抗，他绝不允许有女人肆意扇他耳光，但是很快他就决定承受这一掌了，男子汉能屈能伸，一巴掌换条命，没有比这更值了。

然而忽然间天地骤亮，有一道狂暴的绿光破浪飞舞着在海面疾驰，直射罗梦女后背。不，不是射向罗梦女，这击杀咒是朝卡卡射来的，只是因为罗梦女挡在了中间，是以罗梦女要首当其冲地被杀死。卡卡在绿光刺眼的照耀下听见了离骚愤怒的吼声：“小贼你死定了！灭言闪杀术！”

罗梦女没有察觉来自背后的杀机，她扬起的右手掌依旧朝卡卡脸上拍来。卡卡忽然抓住她右手用力一拉，将罗梦女拉到了背后。她的手可真是冰凉到极点，简直比万年的寒冰还要冷锐。她也许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只是强烈的执念让她的肉体得以保留。这念头在卡卡脑子里一闪即逝，他毕集所有的力量扬起左手：“电擎雷界！”

矛与盾的交锋！卡卡的护盾几乎是瞬间破碎，离骚的力量强他太多，那击杀咒的余威瞬间洞穿了他的左臂。

“该死！”卡卡咒骂一声，感觉毁灭的力量正在他身体里游走，他似乎听见了灭言闪杀术欢快地想要吞噬他的生命。他抬起头，看见不可一世的航母号，不可一世的飞鱼军，不可一世的离骚，以及扭头不忍的庞统。

“怎么样，小贼，滋味如何？”离骚眼睛里全是杀气。

“呸！”卡卡朝他远远吐口唾沫，当看到离骚银质的新右手时，忍不住畅快大笑：“杂碎，你这新手用得习惯吗？摸起女孩子来可还方便？要不要大爷再送你另一只？”

“不用客气，我今天是来还礼的，而且是连本带利地还！就凭你这种无名小卒也敢和我相提并论？”离骚双腿立于航母号上，在阴暗的“水龙戏海”天象下，他的脸几乎是扭曲的变形的，忽然间瓢泼大雨轰隆隆倾泻而下，将天地染成死亡的颜色，水龙卷起海啸疯狂号叫，而离骚的手猛然伸出直指卡卡：“命格——催眠！”

卡卡的头顿时昏昏沉沉的，瞌睡虫在耳边蛊惑：“放下一切，坠入梦乡吧，去梦境里感受安宁和柔情。”

离骚的击杀咒已经蓄势待发了，他等着当卡卡陷入沉睡时一击必杀。但是卡卡只经过短暂的迷茫后瞬间恢复清醒，瞌睡虫尖叫着惊恐地逃离卡卡身边：“他是怪物，他是怪物！”

“居然能免疫我的催眠命格？你是石头吗？

卡卡鄙夷得和离骚隔水相望：“我所经历过的、我所克服过的、我所习惯过的疲惫、虚弱和煎熬，远远比你的催眠更加强烈。”

“那么这招呢？山峰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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